四皇子十二岁开始从军,至今已有八年,八年来只有在其生母熹妃寿辰时回京畿,王上也不能奈他何。
五皇子系梅妃所出,梅妃在后宫的地位虽无妩贵妃高,也并非王上最宠爱的妃子,若说王上宠爱妩贵妃的话,那对于梅妃,便是敬重,但凡梅妃向他开口提的话,从未有王上不答应的,就像当初的三皇子,妩贵妃本是想要过到她名分之下的,并且在梅妃之前向王上提了这个事情,可最后王上还是将三皇子给了梅妃。
也因此,梅妃成了妩贵妃的眼中钉,使出各种法子将梅妃往死里整,就怕梅妃哪天对王上说出让五皇子当太子的话来,而梅妃本就身子弱,于五皇子十三岁那年染了病捱不过去,香消玉殒了,在那之后,王上虽有纳新妃,却不见谁人再产下个一儿半女,整个后宫,在那几年时间内可谓是妩贵妃一人独霸。
“而也不过四年,妩贵妃也染疾死了,听说还是和当初梅妃一模一样的病症呢!”融雪靠得离冬暖故极近,将声音压得极低,把她知道的全都刨出来告诉了冬暖故,看向坐在最上首第二张席位的太子的眼神多了些不屑,不由撇了撇嘴以示她心中的不屑,“依我看呀,梅妃就是被妩贵妃给害死的,只是她没有想到她会受到报应而已。”
“融雪对这宫中的事情倒很是清楚。”冬暖故静静听着融雪知道的秘密,宫中事情她不晓,听一听也无妨,不过关于妩贵妃害死了梅妃一事,她的记忆里没有当时坊间的传言,想来这个事情就算有人猜疑也没有几个人敢说,而融雪并非宫中人却对这些事情知道得似乎甚是清楚,不由不让冬暖故再次怀疑她的身份。
只见融雪自豪地搓了搓鼻底,昂了昂下巴道:“那是,谁让我有一个专门搜罗各种大小消息的师兄,我是不想知道的,可他硬是要在我耳边叨叨,不过现在看来似乎听他叨叨也还是有些好处的,至少现在我能把我知道的告诉夫人。”
冬暖故默了默,而后问道:“那关于羿王府羿王爷,你又知道多少?”
“夫人想知道羿王爷的事情啊?”融雪皱着眉挠了挠头,“这个我需要想一想啊,我记得师兄跟我说过羿王府的……丑闻,对,就是丑闻的,我一时……想不起来了,夫人别催我啊,师兄让我记的东西太多了,我一时想不起来了。”
就当融雪挠着腮转着眼珠子皱着眉苦思冬暖故的问题时,殿外再一次响起太监尖尖的高声唱报声:“王上驾到——”
“王上来了王上来了!我要看看王上究竟长什么模样好在师兄回来时跟他说!”融雪一个激动,率先蹦站起身。
也就在她激动地蹦起身的那一瞬间,前边楼远一记颇为阴森的眼神扫了过来,融雪蓦地只觉自己脖子一凉,下意识地缩到了冬暖故背后。
整个昌明殿中的人在听到太监高声的唱报声后不约而同站起身,微躬下身子恭敬地异口同声道:“吾皇万安——”
所有人都恭恭敬敬地垂着头,除了冬暖故与融雪。
只先听一阵轻微的咳嗽声响起,那咳嗽声断断又续续,似乎连呼吸都不能正常顺畅,仅闻其声便能觉得出来人身体状况颇为欠佳。
融雪一见到由一名太监搀扶着走进殿来的王上,见着他双颊瘦削面色青白走一步咳一咳的模样,连忙用手肘杵了杵冬暖故,惊讶道:“夫人,我怎么瞧着这王上快死了模样啊?”
“……”冬暖故眼角有些跳,在融雪的手肘上轻轻一打,心下叹了一口气,楼远这个不走寻常路的聒噪老狐狸自己喜好神神叨叨也就算了,这在外边随手捡回来的姑娘竟也和他一样,现下她有些明白楼远那只老狐狸为何要虐融雪了,因为若是不虐她的话,就等于自己在自虐。
融雪被冬暖故这轻轻一拍知道自己又说了不该说的,连忙将头低下,以免她方才的话被人听到了她就算有一百个脑袋都不够砍的,好在她的声音低得只让冬暖故一人听到,冬暖故为她庆幸她那颗脑袋还能继续呆在脖子上。
“众卿免礼吧。”王上在太监的搀扶下缓步走至首席,边缓缓坐下身边朝微微摆了摆手,语气随和,倒无多少帝王的威严,使得融雪不禁又偷偷瞄了他一眼,然她这一抬眸看到的却是楼远那双冷飕飕的眼睛,她整张脸都拧了起来,又一次缩到了冬暖故身后,把嘴捂了起来。
“谢王上!”
冬暖故坐下后,只神色淡淡地忘了最上座的王上一眼,而后将目光慢慢移过王上左下手的席位,依次望过陨王爷,太子,三皇子以及五皇子,紧随便是司季夏,只见司季夏的坐席可是紧挨着五皇子,便是左右相的坐席都在他之后。
冬暖故眼神沉沉,如此位置的坐席,楼远是有意而为。
像是有感应般,就在冬暖故的视线移到司季夏身上时,他也正抬眸看向冬暖故这个方向。
相隔甚远,不过一个不经意间的目光交接,却让素来沉静不喜笑的司季夏浅浅柔柔一笑,能令冬暖故心安。
“呀,你瞧,那个坐在五殿下身旁的是不是羿王世子?长得好像比右相大人还要英俊呢!”就在司季夏朝冬暖故微微一笑时,女眷坐席里有几位小姐小声交耳起来。
“他似乎在笑,好……好漂亮的人儿啊……”有人惊叹。
“哼,漂亮有什么用?你们当初不是谁也不愿嫁过去吗?”有人轻蔑。
“而且你们看他身上的披风都没有要解下的意思,不知是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有人疑惑。
“不都说了羿王世子是个残废吗,披着斗篷肯定是遮盖残废的地方了,呵?漂亮?徒有其表的废人而已,右相大人竟还给他安排那样高的坐席,也不怕北霜国的贵客笑话吗?”有人嗤之以鼻。
最后这句话是出自一名身穿浅蓝色绣蝶纹绸裙、年纪约莫十七八的柔美姑娘之口,明明是看起来如水般娇柔的人儿,说出的话却是尖酸刻薄,且她就坐在冬暖故前一张坐席,她在说这话时,她是面对着冬暖故的,毫不掩饰她面上的轻蔑鄙夷。
当这位浅蓝色绸裙的姑娘说完这嗤笑的话时,她身旁的其余千金皆愣了愣,不约而同地看向冬暖故,似乎都在等待着她的反应。
只见冬暖故看也未看过她们一眼,只是拿起桌上的小陶炉上燉着的小茶壶往面前的茶盏里满上一盏茶,随之捧起,轻轻啜了一口。
许是冬暖故这样充耳不闻的态度让那蓝裙千金挂不住面子,又冷冷笑了一声,“我还听说废人是不能行人道的。”
蓝裙千金这一句话于旁人来说已是极为露骨,使得她们面上皆浮上震惊之色,明显没想到会有哪个姑娘能将这样的话说出口。
冬暖故依旧未抬眸,又轻轻地啜了一口茶,无动于衷的模样。
那蓝裙千金鄙夷地看了冬暖故一眼,得意地轻哼一声,转回头去了。
冬暖故没有反应,融雪却是听得气愤,咬牙切齿地正要去骂这些好嚼舌根的千金们时,忽然一声泼水声响起,方才还窃窃有声的女眷席瞬间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安静中,静得似乎还能听到水滴往下滴的细微声音。
所有人都惊住了,融雪则是瞪大了眼。
方才那蓝裙千金更是惊得目瞪口呆。
只因此时的她,满脸的茶叶,便是连鬓边和额上的发帘都湿漉漉的正往下淌水,被打湿了的光洁额头上还黏着一片玫瑰花瓣,那本是白皙的脸颊似乎还在一瞬间通红了起来。
冬暖故手里把玩着茶盏,轻掀上眼睑,浅笑看着那模样瞬间变得狼狈的蓝裙千金,只见她手中那前一刻刚满上的茶盏此时竟是空空如也,里边的茶水……竟是全泼到了那蓝裙千金面上!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突然得那蓝裙千金忘了反应,也忘了惊叫,只一副瞪大了眼惊愕不已的模样,本是打扮得如花似玉般的一位美人儿瞬间花了容妆,那黏在她额上的玫瑰花瓣让此时的她看起来尤为滑稽。
融雪率先忍不住,噗的一声笑出了声,好在她捂嘴捂得快,否则就要把整个殿内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蓝裙姑娘也在融雪这一声忽然的笑声中回过神来,她回过神来的一刹那反应是站起身,幸而在她身边的其他千金及时扯住了她,才不至于她在这样的场合生事,若是在北霜国使臣面前生了事,王上动怒可就万事不妙了!
“林莘姐姐!”有人用力拉扯着她并紧张地小声唤了她一声。
“姑娘应该感谢这上茶的宫女,幸而上的是一壶温茶而不是热茶,否则姑娘怎还能这么想要活蹦乱跳。”冬暖故轻轻一笑,重新给自己满上一杯茶,满上茶后才懒懒看那一脸狼狈却面容愤怒狰狞的蓝裙千金,“姑娘觉得我说得可对?”
“你,你竟然用茶水泼我!?”蓝裙姑娘显然没有想到冬暖故会敢在这样的场合下往她脸上泼茶水,气得浑身发抖,想要大发雷霆却又只能忍着,气得她连声音都打了颤。
“姑娘不是亲眼见着并亲身感受到了么,怎还问我?莫不成姑娘蠢得像头猪或是眼睛瞎了,连这么明显的事都不晓?”冬暖故慢悠悠说着,再慢悠悠地啜了一口茶。
她这般悠闲之态中透着一股波澜不惊的优雅,使得那蓝裙姑娘的怒气与狼狈看起来愈发的滑稽,周遭人本以为她至少会说一句什么好听的话以让那蓝裙千金不在此时掀桌而起,谁知她竟还是火上浇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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