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腹黑毒女神医相公 (墨十泗)


盒子打开了,入目,是一对枕在折叠得整齐的红绸布上的耳珰,一对白玉耳珰。
秋桐怔住了,看着手中木盒子里被红绸布衬得纯白的白玉耳珰,久久没有回过神。
*
司季夏的脚步很轻,轻得当他出现在厨房门口时,冬暖故都没有察觉到有人到来。
司季夏见到冬暖故时,她正弓着腰小心翼翼地将锅里的面条捞出来,她往锅里捞了两次都没捞成功,于是左右看看,最后拿了一个大漏勺,轻而易举地将锅里的面条捞了出来,倒进了早已盛好了汤放在灶台上等着的瓷碗里,不过面条太多而碗不够大,这面条一到碗里,碗里的汤汁便溢出了不少,只听冬暖故“哎呀”了一声,只能又将面条夹回漏勺里,将漏勺搁在碗上,小跑到一旁的碗柜里拿一只稍大些的碗来,这才将面条及汤汁都装得下。
冬暖故似乎这才吁了口气,抬手用手背抹了抹自己的额头。
这是司季夏从没有见过的冬暖故,紧张的,手忙脚乱的,身上头发上都沾着面粉,东一块西一块的,那巴掌大的小脸上不止沾着面粉,还沾着炭灰,一块白一块黑的,若非她头上梳着妇人的发髻,倒真像个邋遢的小姑娘。
司季夏看着看着,便失神了。
冬暖故吁了一口气后,忽然又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左右望望,看见放在一旁已经切好的小葱,将小葱拿过来撒在碗里后,这才浅浅笑了起来,满意地拍了拍手。
忽然,冬暖故发觉似乎有谁在看着她,眼神倏地一冷,一转身,便看到了站在门口处的司季夏。
在看到司季夏的一瞬间,冬暖故微微一怔,转而浅浅笑了起来,朝司季夏走了过去,习惯性地去拉他的左手,将他拉进了厨房里来,没有问他去了哪儿,也没有问他为何这么晚才回来,而只是温柔一句:“回来了。”
直到冬暖故握上司季夏的手,感受到她掌心的温暖,司季夏才算完全回过神,却有些不敢看冬暖故的眼睛,惭愧道:“抱歉阿暖,我……回来晚了。”
冬暖故没有接司季夏这个话题,而是将他拉到灶台前,再拿过一张凳子按着他的肩让他坐下,道:“坐这儿,灶膛里的火还没有熄,这儿暖。”
“阿暖……”灶膛前很温暖,司季夏看着站在他面前的冬暖故,觉得自己的心也是暖的,只听冬暖故又朝他浅笑问道,“饿不饿?”
司季夏还未来得及回答,他的肚子便十分不给面子的轻响了一声,使得司季夏立刻面露尴尬,冬暖故则是笑着转过去身,再将身子转回来时,她的手上多了一大碗面条。
司季夏看着冬暖故递到他面前来的面条,有些诧异,因为他方才在门口只看到冬暖故在忙活,却没有看清她在忙活的是什么。
竟然是——
“长寿面,我今天才让秋桐教会我的,我做得不好,你不许笑。”说到这儿,冬暖故的面色变得有些严肃。
司季夏自然没有笑,因为他怔住了。
长寿面……?
“今日是……”司季夏的声音有些微的颤。
“子时已过,现下已算是小寒。”冬暖故看着司季夏的眼睛,笑如三月和风,声音柔和,“平安,生辰快乐。”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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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7、平安,你好暖

小寒?生辰?
司季夏觉得生辰这个字眼之于他来说已经模糊到陌生,他只记得每一年的小寒都异常的冷,寒风如刀削,似乎无孔不入。
因为太冷,冷得他已忘了他就是生于这个冰寒日子的人,曾经他想过,为何他不是生于盛夏时节,不是生于复苏之春,也不是生于丰收之季,他为何生于极寒之日,就像是连上天都不欢迎他来到这个世界。
他的印象里,他只记得他五岁时的那一年小寒,娘亲给他煮了一碗糯米丸子,丸子里有馅,是芝麻,甜的,咬一口就会有甜香的芝麻从丸子里流出来,他吃得很开心,要给爹娘也吃,爹娘却只是笑着说他们不吃这些小娃儿的东西,让他自己吃就好。
后来,他才知道,那些芝麻糖丸子不是只有小娃儿才会吃,他的爹娘之所以那么说,是因为他们不舍得吃,他们只想把最好的留给他。
再后来每一年的小寒,他都在做什么?他似乎都习惯在每年的这一天煮上一壶桂花茶,然后给寂药里的腊梅修枝,尽管它们能存活的时日并不会太长。
除了爹娘,没有人知道他的生辰,也没有人会记住他的生辰,便是住在棘园里的他一直以为是他的母亲的妇人,也从不知他生于何月何日。
其实不用说任何人,便是他自己,几乎都要忘了他生于何年何月何日,若非那日在西山上阿暖问起,只怕再过些年,连他自己都会忘了他的生辰。
独自一人太久了,很多东西很多事情对他来说早已不重要,不过是一个永远不会有人知晓不会有人在意的日子而已,记着又有何用。
只是他没有想到,他不过随意一提的日子,她会记在了心里,让他的心,没来由的,如汩出了温泉,淌得他整个胸膛都觉得是温暖的。
司季夏想对冬暖故说什么,然张口却只有两个字:“阿暖……”
冬暖故只是浅笑着,问他道:“要吃么?”
“当然。”司季夏只觉自己喉间有些涩,暖得发涩。
而当他抬手就要拿过冬暖故手里的瓷碗时,冬暖故却移开手不让他拿到,而是兀自先夹起一口面条递到司季夏嘴边,柔声道:“我先喂你一口。”
司季夏又怔了怔,放在膝上的左手微微颤了颤,并未说什么,而是缓缓张开了嘴,谁知就在他的唇已经碰到了筷子时,冬暖故却忽地收回了手,将已经夹起的面条又放回了碗里,只听她有些自恼道:“不行不行,这长寿面最好不要咬断,平安过来这边坐。”
冬暖故说完,捧着瓷碗就往厨房里的桌子走去。
于是司季夏那已经张开了的嘴只能再慢慢合上,怔了怔之后是不由自主地微微一笑,起身,走到了冬暖故身旁,在她身旁坐了下来。
冬暖故笑得颇为开心地将筷子递给司季夏,而后定定看着他夹起面条,放到嘴里,慢慢嚼着。
这是第一次在吃饭时司季夏与冬暖故并排而坐,而不是坐到她的对面。
司季夏虽然只有一只手,虽然他不能将碗捧起来,也尽管他在饭桌上很多时候都要俯下身去吃饭,但他的动作却是文雅的,除了起初与冬暖故一起共桌吃饭时他会显得紧张且有些狼狈外,近些日子他已没有了初时的不安,甚至还会在饭桌上给冬暖故夹菜。
冬暖故喜欢看司季夏笑,也喜欢看他吃饭时的模样,虽然他从未捧起过碗,但却从未让她觉得这有何不堪,相反,她喜欢看他细嚼慢咽的模样。
是以冬暖故此刻就在旁撑着下巴静静地看着司季夏将她亲手做的那碗长寿面慢慢吃下,自她将他当做自己最珍视的人开始,她时常会觉得就算只是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吃饭,也会是一件开心的事情。
就像现在,她看着他弓着脖子一点点将她做的那碗面吃下,她觉得开心,觉得天都是温暖的。
因为无法捧起碗的缘故,要想将面前的一大碗面不咬断地吃完,司季夏只能一直弓着脖子,冬暖故看得有些心疼,便伸手去帮他揉了揉脖子,司季夏一愣,险些将面咬断。
冬暖故笑了,忽而眼睛一亮,边揉着司季夏的脖子边站起身,站到了身后,忽然就覆到了他背上,将双手环在了他的脖子前。
冬暖故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司季夏整个人都僵住了,筷子险些掉了,也没控制住嘴,把面条咬断了,这把面条咬断了之后,他忽然有些不安和紧张,有些愣愣地看着已经吃了一半面条的瓷碗,抱歉道:“阿暖,面条……断了。”
听语气,像是个做错事了的孩子,惹得冬暖故笑了,开心道:“断就断了,反正我不信这个,怎么样,好不好吃?”
冬暖故说着,从后凑到了他耳边,笑吟吟的。
“好吃。”司季夏看着环在自己脖子前的冬暖故的双手,有些红肿,想来是今日忙活了一日的缘故,他想碰碰,却又有些不敢。
“真的?”冬暖故有些不相信,挑挑眉反问道,“你吃得完就吃,吃不完就不要勉强。”
“嗯,真的。”司季夏微微一笑,又开始动筷,道,“我吃得完。”
其实,面条并不好吃,面和得不好,面条有些宽,有些粗细不一,看得出不是扯成的而是切成的,面条没煮熟,中间还是硬面,汤汁的味道有些奇怪,打的鸡蛋全散开了,最主要的是,没有咸味,冬暖故忘了放盐,这整一大盆面条,吃起来可说是寡淡无味的。
可是司季夏觉得好吃,像他六岁那一年的生辰那碗芝麻馅丸子一样好吃。
冬暖故伏在司季夏背上看着他将满满一大碗面吃光,再看着他捧起碗欲将碗里的汤也喝了,冬暖故想了想,在司季夏喝下第二口汤时从他手里抢过碗,自己喝了一口。
只一口,冬暖故便觉想吐,继而将碗拿得远远的,避开了司季夏伸出来要将碗拿回的手,皱着眉道:“这么难喝,别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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