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兰自己倒还没觉得什么，这些年也都这样过来了，府里的下人对她们院子里的人都很是轻待的。说是大将军重视的人，可毕竟府里是夫人管家，谁又能高看她一眼？
司空亮却注意到了这些，还马上派人来给她改善环境，白兰心里的触动不小，谁说那个男人就粗枝大叶不懂女人间的事？只看他对你用没用心，用了心，一切照顾都不在话下的。
如果为了女儿，就这样的跟了他，其实也没什么的，这样想着，白兰心里也轻松了许多。
母女俩热热乎乎的聊天，说了一些闲话之后，到了正题之上。
“姨娘，父亲让您帮着管家，你看，这府里的差事——”刚才只是一时情 动，这会儿破晓的理智已然恢复，自然地，就喊白兰姨娘了。
刚才破晓也听说了，司空亮吩咐了，单独给二姨娘的这听雨轩也开设了小厨房。只是这么一点小小的恩惠，就把二姨娘和香兰高兴坏了。
破晓却不是那么想的，别看这小厨房，里面的学问可大着呢。比方说，司空亮只是想着让二姨娘日子好过一点，拨了小厨房的一干人马过来，却没有想过细节的问题。
就算这些下人的开支还是记在府里总支出，不用单独让二姨娘出银子，可是小厨房的日常开销呢？单说这采买，是和大厨房一块算的，还是二姨娘自己的吃食小厨房单独采买？
如果是单独采买，这银钱又该算到谁的头上？要知道二姨娘一个月的月例也才十两银子，十两银子是包括了一切的，如何能够单独支付起一个小厨房？
破晓苑也有单独的小厨房，一应采买却是和大厨房一起的，从公家支钱。另外，每个月还有十两银子的补贴，算是给二小姐的体己钱。
这是往日里蒋氏为了表现自己的贤惠大度特意做给别人看的，破晓倒也真实实在在的落到了好处。
司空亮却不懂这些细节问题，看似给了二姨娘无限的风光荣宠，只是没有配套的供应设施，二姨娘又不像蒋氏娘家富裕，这样下去日子也还是会不好过的。
喝过茶之后，破晓借口和二姨娘到院子里走走，四处看了一下，也去看了厨房的那几个人，一下子就发现了问题的症结所在。
☆、第三十三章奇货可居
破晓只是在院子里稍微转悠一下子，就发现了问题的症结之所在。
分到小厨房里的那几个，大将军特意送过来，照顾二姨娘的几个下人，分明就是府里平日里最最好吃懒做的家生子。
偏偏他们的老子娘或者过往的旧人在府里呆了许久，对于将军和夫人都是有旧情的。
像那个粗使婆子，她家的汉子年轻时跟着大将军行军打仗，伤了腿脚，再也不能做重活了，在外面自然是无法谋生计。于是乎，被招进将军府，汉子在门房看门，婆娘就进了大厨房。
本身没什么本事，又十分的懒惰，平日里总是躲着闲。偏偏大将军顾念那汉子以前英勇杀敌的衷心，就这样让他们得过且过，这样的人哪个主子敢重用？
还有那丫鬟和那个烧火的灶娘，根本就没一个好人，偏偏这些人全部一起，被塞进了二姨娘的小厨房。
用不起罚不得，稍微劳动他们做点什么事，可能还得给点好处什么的。
管家平日里都不知道该如何安置这些人才好，今天却一并给送到了二姨娘的院子里。倒真是让他省心不少，难怪刚才看见福伯，笑得那样开心。
夫人虽然现在还在“病”中，却将这些问题都给算计到了，可见过去的几十年中，她是将将军府管理的如何之好，一应大权全部都掌握在手中了。
想到这里，破晓不禁想要叹气了，现在看来，这么早的，司空亮就想让蒋氏放权，让二姨娘帮着管家，不一定是好事。
毕竟。二姨娘在府里是完全没有一点根基的，只怕蒋氏是含笑点头答应，继而，等着看笑话的。
“女儿如今也长大了，身边跟着的人不少了，可是看二姨娘倒是显得孤单。要不然，这些天依旧是让容嬷嬷回来伺候姨娘可好？”破晓如是说着。
难怪之前司空亮也说过这样的话，笑着问破晓舍得不，当时她还以为父亲在开玩笑。
如此看来，将军爹也算得有先见之明。容嬷嬷是在府里呆了多年的老人了，以前又在二姨娘身边伺候过，现在来帮二姨娘自然是十分得力的。
要是单单靠二姨娘一个人。就算有香兰帮她，这小丫头能顶什么事？
二姨娘心里当然是高兴的，她和容嬷嬷可以说是有着特殊的情分，也是为了破晓，才忍痛割爱的。如果真能让她回来帮自己。是再好不过的了。
但是，对于她来说，女儿的安慰喜好才是最重要的。
“没事的，我如今也没什么事，你父亲让我协助管家也只是因为夫人暂时的身体不适，过几日就好了。不用这么麻烦的。”二姨娘柔声说道，脸上温纯的表情十分动人。
破晓看来，却想暗暗地翻白眼了。这什么人啊，将军爹摆明了给她机会却不知道要利用，还真不知道她这位“天真不懂世事”的亲娘是真的太过于单纯还是全无功利之心，难道这些年她真的被佛祖给感化了？
只是可惜，破晓却并不是这样的人。与人为善基本出发点是好的，最终的目的结果。却不一定是对自己有利的。这个世界上倒打一耙的坏人太多了，而佛祖，哼，芸芸众生那么多，佛祖一个人忙得过来吗？
求人不如求己，只有自己真正的强大了，掌握足够的权利，除了能够对付敌人，最重要的也是要保护自己啊。
“姨娘，破晓已经长大了，这些年多亏了嬷嬷的照顾，破晓感恩，心中一直顾念着。只是女儿没本事，嬷嬷年纪大了还要跟着我担惊受怕的，觉得愧疚不安。如若，如若姨娘能够在府中挣得一席之地，以后我和嬷嬷的日子也都要好过许多，这样岂不是很好？”到了最后，这话已经说得是十分直白了。
终于，还是没有忍住，二姨娘珍珠般的泪水一滴滴的往下滑落，“破晓，是，是姨娘对不住你，没给你好的生活环境，让你吃苦了。”
“姨娘，你这话说得就十分见外了，您生下了破晓，就是最大的恩德，以后的事情，修行要靠各人自己努力的。”破晓一边说着，轻轻地拍着二姨娘的肩背以示安慰，这样看起来，她倒更像是一个长辈呢。
虽然，呃，心里还是有些微酸，更多的却是庆幸，老天爷还是对她比较好的，比许多人要强。这个世界上可没有后悔药吃，做错了事，几个人能有机会再重来一次？
不想继续这个伤感的话题让二姨娘难过，破晓故意地皱起眉头非常不开心的说：“姨娘，对不起，我今天做错事了。”
果然，二姨娘是一脸的紧张，拉着破晓的小手直问道：“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这会儿，早已忘记谨慎害怕等情绪了。
简略的、拣要紧的将今日的事情说了一遍之后，破晓总结道：“姨娘，本来是奉了父亲之命，前去给你找那本书作为你的生辰礼物的。那是父亲耗费许多心思才找到的，他一门心思的想要讨姨娘欢心，没想到却让破晓办砸了，是女儿没用。”
故意这样说，将功劳全部推给司空亮，过错全部揽到自己身上，破晓是有心让父母关系更上一层楼。
果然，就只见二姨娘脸上飘起了两朵红云，半响，才低低的说道：“这么大的人了，还过什么生辰，破晓，你有这份心就行了。”
丝毫没有提起司空亮，是因为羞怯，没有知道二姨娘此刻心里是多么的激动，她只怕一开口说到那个男人会泄露自己的情绪，会让女儿看到自己的失态。
有多少年了，她一个人守着空荡荡的小屋子，生日跟平常也没什么不同。竟然到现在，那人还记得，她最喜欢的是五散人的琴谱，费尽心机寻得了要给她做生日礼物。
突然，又想起什么似的，二姨娘看着破晓的眼睛认真地问：“你说，那辆马车上坐着的，是皇族中人？”
破晓不明白，二姨娘的声音怎么突然兴奋起来了，不过还是如实回答道：“是的，破晓不是怕惹事，为了巴结皇族就把给姨娘的生辰礼物送了出去，而是——”
犹豫了一下，终于，她还是说道：“而是我不想给父亲惹麻烦，最近他在朝中的日子不算很好过。”
“你父亲怎么了？”意思意思的关怀着问道，不过二姨娘对这个问题不算是太挂怀，司空亮是谁，窦梁的大将军、兵马大元帅、开国功臣，可以这么说，皇上就是把龙座送给他也不为过。
如果没有司空大将军的南征北战，能有今日的窦梁国？没有司空亮的驻守边关，他能坐稳那皇帝宝座？才不担心朝政上的事情，二姨娘只是一个小女人，同时也是一个孩子的母亲，她关心的是另外一个问题。
“破晓，你与皇族中人交情不错？”其实二姨娘比较想的是，直接问女儿，破晓，你看中了哪个皇子？
可是毕竟，这些年来，破晓与她的感情不算亲近，如今好不容易关系略微修好，二姨娘不敢冒进的问这些，怕女儿生闹。
破晓愕然，姨娘这算是什么问题？不过，她还是老实答道：“还好吧，这次一同去护国寺上香的时候，遇见了太子殿下和三皇子，与他们都曾打过照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