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在禹国,老是砍人手刀弄晕人确实不好,天姬想了想,露出一个笑来:“好。”
宜盏被她的这个笑迷得耳根发热,道了声别就急匆匆地走了。
过了一会儿敬武循着天姬留下的记号走了过来,见她正扶着额沉思,有些讶异天姬竟然会思考了,便问道:“在想什么?”
天姬忙给沈渊请了个安,答道:“禹国的风土人情,很是特别嘛。”
沈渊想了想:“确实很特别。”
作者有话要说: 恢复更新!【开心开心超级开心 希望大家继续支持少夷 果然这篇是真爱啊 总感觉文风有些不固定是怎么回事QAQ
☆、异变
敬武公主离了南戎的诸多繁杂事宜,在禹国皇宫内过得悠闲自在,殊不知顷刻间南戎的局势便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南戎牙城,留安侯府。
谢长渝近来新添了个爱好,便是煮茶,让谢奕大费周章地寻来了景德城的茶具,摆了张案几在庭中的那颗樱树下,悠悠然地往铜壶中注了水。
他无论做什么事情都将时机把握得十分精准,信手拈来的娴熟,谢奕抱着剑在一旁看,怎么看怎么觉得自家小侯爷简直就是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闻,可惜啊,就是情路坎坷了些。
一想到沈渊,谢奕的脸色便有些不好看了,都是她,害得小侯爷饱受情伤,而小侯爷真是痴情的典范,还巴巴地和乔大人换了身份,亲自将她送到了别人的手中。
真是可歌可泣啊。
“想什么?”谢长渝的声音响起,让谢奕蓦然回神,他面色不虞地道:“主子,您别逞强了,属下知道您不好受。”
谢长渝似笑非笑地瞥了谢奕一眼,谢奕似是受到鼓励一般:“不就是个女人么,属下知道您喜欢公主,可毕竟是她先背信弃义去禹国和亲的,您就权当是被狗咬了,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您说是不是?”
谢长渝端起小杯来呷了口茶:“是。”
见谢长渝听进去了自己的话,谢奕不由得喜上眉梢,续说道:“现在想想,敬武公主也并没有那么好,娶媳妇儿得娶个会相夫教子的,敬武公主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要是您真娶了她啊,可够您受的!”
谢奕的话匣子打开后便再合不上了,直至谢长渝将前三碗茶饮尽了,他始觉有些口干舌燥,目光炯炯地望着谢长渝:“主子,赏属下一杯茶喝可好?”
谢长渝道:“煮茶之水只取前三,剩下的算作是废水了,喝不得。”
“可……”谢奕舔了舔嘴角,正想说些什么,却听谢长渝说道:“都记下来了吗?”
小侯爷这是在和谁说话?谢奕有些摸不着头脑,他正想问一问小侯爷莫不是魔怔了,却听见一个嘶哑的声音从树上传来:“禀小侯爷,都记下了。”
这声音……
谢奕脸上的表情霎时僵住,他抬头看去,一张狐狸面具映入眼底,窟窿中那人的眼睛如死水一般,没有生的气息,她手中拿着一本册子,笔走龙蛇地在记录着什么。
谢奕哀嚎一声:“不是吧,主子,您不能这么坑属下啊!”
谢长渝笑着看谢奕哭丧着脸:“怎么?你这些话说得都很好,我让狐影都记下来传去给殿下,就当是纳谏。”
经他这么一提,谢奕便想起来那位恶势力的公主现在远在禹国,就算这些话传到了她手中她也是鞭长莫及,顿时就松了口气:“今时不同往日,就算敬武殿下知道了,她也不能回来打击报复属下。”
谢长渝手间一顿,意味深长地道:“难说。”
他的话让谢奕一愣,小侯爷这什么意思,嫁出去的公主泼出去的水,难不成敬武公主还要回来?
细思极恐。
不如还是先把狐影手中的那个册子给抢过来销毁证据吧?
正准备付诸行动,突然有仆人从外面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对谢长渝行了礼,道:“小侯爷,突渌……突渌出事了!”
谢长渝的眼色骤然一暗。
“说。”轻飘飘地一个字,却隐含千钧之力,镇得仆人一个激灵:“侯爷他……恐怕……”
原来前些日子留安侯心血来潮携一干亲兵往突渌边境的翠屏山打猎,在途中撞见几个欲从翠屏山越境而入的西狄人,便领着跟在自己身后的亲兵追了过去。
翠屏山密林丛生,是极佳的隐蔽处,那几个西狄人没了影踪,让留安侯又气又恼,势必要将几人捉住才可。
哪知却是个圈套。
留安侯中了埋伏,西狄人在翠屏山中埋了炸药,只待留安侯踏入便引爆。留安侯被炸得昏迷,半边身子血肉模糊,那队亲兵也被炸得只剩三人,浑身是伤地背着留安侯回到了军营。
突渌那边霎时乱了套,十万火急地修书将此事报给牙城,分两人,一人禀给国主,另一人径直报来谢长渝处。
传信的人并不知谢家这位世子非是单单的扣留在牙城的人质这样简单,只以为这件事情传达了就算过了,正坐在前厅喝茶歇口气,便见着一人乱花迷眼地走来,在门外驻了步子,看向他:“讯是阁下传来的?”
待人温和有礼,却又隐透着凌厉,入未出鞘的长锋。
“有劳了。”谢长渝浅浅一笑,“府中简陋,招待不周之处还请见谅。”
“啊……不……没有没有……”信使被他惊得打翻了茶杯,烫得他慌忙起身,“小侯爷您……”
支吾了许久才说出口:“节哀……”
“节哀么,”谢长渝眉微微一挑,“借阁下吉言。”
语毕衣袖一翻便离去,留下信使呆愣愣地站在原地,仔细回想着他的神色与话语。
他似乎,并没有哀色啊……
*
谢长渝让人备了马便往皇宫疾驰而去,在昌德门前的杈子处下了马,他向来很少入宫,可宫中的人却对他的名字如雷贯耳,纵然并不是什么样的好名声,但遇着了传言中的人物,难免还是会有亲近的意思。
一旁的侍卫替他牵了马,对他笑道:“难得见小侯爷入宫,如此行色匆匆,可是有什么大事?”
谢长渝未答话,这侍卫觉得有些尴尬,正备着干笑几声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谢长渝的声音响起:“确实是大事。”
“呃?”侍卫猛地抬头,却只能见得他优雅远去的风姿,如仙人漫步云端。
多年后侍卫垂垂老矣,一碗茶一杆烟,听着人讲起那毁誉参半褒贬不一的君王时,他吸了口烟,眯起眼说道:“那真是个龙章凤姿的人物啊——”
过了玉京门,便见着李德在不远处候着,见到谢长渝时他并不意外,恭恭敬敬地对谢长渝作了个礼:“小侯爷万安,请随奴才来。”
看来南戎国主料到了他会入宫,谢长渝的嘴角的笑更深了一分,对李德道:“有劳李总管。”
李德是知道突渌发生的事情,但依照南戎国主的脾性,最忌讳宦官议论诸如此类之事,是以他一路都保持着沉默,再则他并不想与这臭名昭著的留安侯世子沾上什么瓜葛,毕竟只是个质子而已。
谢长渝也未讲话,二人往景昌殿行去竟是一路无言,如今是冬月了,南戎的冬并不见得太冷,却还是要凉上一些,李德想着快些将谢长渝引到景昌殿,自己则好快些去喝口热茶暖暖身子,步子便也不由得加快了。
然而谢长渝却并未有那些世家公子出身的跋扈之气,一声不响地跟了上来,让李德很是讶异,不由得转头去看,正对上他的目光,那眼中的考究让他不禁有些胆寒。
似是能看穿他的内心一般。
李德打了个哈哈,干笑着说了这一路上的第一句话:“小侯爷可累着了?”
“未曾。”
“那便好,别让陛下久等了。”
于是又行了百来步,便要登上景昌殿的石阶,一人窄腰风流地拎着药奁从上走下来,李德驻了步子,对他行礼后笑道:“白先生这便要走了?”
白情唔了一声,又看向李德身后的谢长渝,挑了挑眉,对他行了个礼:“小侯爷入宫是做什么来了?”
论起在天机山时,白情受了谢长渝一声师兄,如今他行的这个礼大抵含了不情不愿的意味,所以显得几分不伦不类,谢长渝却端正着姿态受了这个礼,笑道:“与白先生一样。”
“哦?”白情讶然,“在下替皇上治病,小侯爷也是?”
谢长渝颔首,白情显然不信,当年药理这一门课他是所有人中最为精通的,谢长渝纵然聪颖,但在这方面白情觉得自己显然有瞧不起他的资本,他嗤笑道:“这么说小侯爷是信不过在下了?”
“非也,”谢长渝摇头,“先生医身,在下医心。”
李德见二人这玄机打了半天也打不完,怕南戎国主候久了,便出声打断了二人:“白先生,陛下还等着见小侯爷呢……”
白情适才笑道:“抱歉抱歉,与小侯爷一见如故便有些忘形,不耽误你们的正事了,陛下才服过药,切记不能让陛下情绪太过激动。”
说着意味深长地看了谢长渝一眼:“择日,在下再与小侯爷共谈风月。”
这句话有些暧昧且露骨,李德心里哎哟一声,这小侯爷的断袖情都已经发展到这位名医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