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跟凰非漓一样没有离去的还有一人——司空澜沧。
司空澜沧单手而立,看着殿外的光景,俊朗的脸上说不出的凝重,“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凰非漓准备往前走,突然听着这话,不觉停了下来,看着身后的男子,她眼眸不觉瞪大,他的眼睛里面满是审视,说不出的严肃,甚至好像还带着杀意。
“司空尚书这话是什么意思?”凰非漓一时不明白司空澜沧的意思,下意识问道。对于司空澜沧这个人,其实很多时候她也搞不清楚这个人的性子,时而严肃,时而不羁。
司空澜沧轻哼一声,“那就要问你了,夏离夏大人,以前我还真是小看了你。”
听着司空澜沧一直这幅要说不说的模样,凰非漓心底也不觉一沉,冷声说道:“司空大人想说什么话直说好了,不必如此拐弯抹角。”
看着眼前那带着怒意的‘男子’司空澜沧嘴角微勾,眼底闪过一丝诡谲之色,“你可知道为什么今天那些朝臣那么怕他,甚至超过皇上!”
凰非漓心里一咯噔,她的确是好奇这个,虽然以前的时候便知道箫风瑾行事诡异,弄得朝臣都惧怕他,可是今天朝堂上发生的事情说不出的诡异,那形势完全是一面倒。若说普通官员还好,可是就连左相党派的人在他面前都不敢造次,委实怪异。
“司空大人大可直言!”凰非漓抬眸,直接说道。
司空澜沧嘴角微牵,眼底闪过一丝嘲讽,谁人知道那事会不害怕呢,她也会害怕吧。他看向殿外,神色冷淡,诉说这燕国宫廷当年一场不为人知的变动,也可以说是政变,这也是箫风瑾能从一介谋士直接升为右相的原因,更是让这满朝文武惧怕他的原因。
一旁,凰非漓的脸色不时怔忡着,听着这幽幽的声音在这大殿回荡,她不觉看着脚下的地板,仿佛下面有什么液体在涌动着一般。她原本就小的脸此刻不知何时拧巴在了一起,那神情说不出的痛苦。
偏头,司空澜沧看了凰非漓一眼,讽刺说道:“看来这次是真的把夏大人吓到了。”话落,他神情一转,“离开临都,不要再回来,否则,万一我不小心说漏了嘴,你知道后果。”
凰非漓蓦地回过神来,她神色微舒,精致俊美的脸上没有任何的惧色,她直接迎上了司空澜沧的目光,“我原本并不打算在临都久待,只等着云飞的案子结束就离开,可是现在,我反悔了。”说着,她直接朝着殿外走去,她的唇角微抿,心头不知道为何有一种欣喜袭来,是啊,司空澜沧的话真的可很怕,可是她真正听到的却远不止这些,箫风瑾,他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看着凰非漓离去的身影,司空澜沧脸上的表情相当精彩,恼怒,但更多的是震惊,总觉得方才那一瞬间好像有阳光照进来一般。
V-69 害怕跟你有关
出了大殿,凰非漓一路直接往前走,或许先前还有犹豫,有些话要不要跟他说,可是现在,她是迫不及待想要告诉他,她心中的想法。
司空澜沧的话着实让他惊讶,想不到箫风瑾竟然是凭借着那样的手腕让燕玖墨亲政的。
六年前,皇上也有十八岁了,按理说是早到了亲政的时候了,可是当时左相一党跟摄政王一党皆是反对皇上亲政,而那时尚且只是皇上客卿的箫风瑾突然滑动轮椅向前,袖中软剑突然出击,直接在大殿上将那些出言反对的大臣斩于剑下,并以阻碍皇上亲政,实有不轨之心论罪。当时朝臣们皆是震惊,看着大殿上遍地的鲜血,皆是出言讨伐,要知道,这种放在哪一朝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都是不被允许的。
她能想象得到,那个时候的情景,应该没有一个人敢靠近那杀意凛然坐在轮椅上的男子。那嗜血的眼眸,幽冷森寒,恍若炼狱,稍有触及,便会粉身碎骨。
当时摄政王当时怒极,大殿上一片混乱,之后皇上将摄政王跟箫风瑾两人叫到御书房,也不知道箫风瑾用了什么办法竟然让摄政王同意了亲政,而且非但没有处置他,直接让他做了右相。不过那场变动并未流传出去,最终被摄政王强自压下了。之后有些想要巴结他的人,因为他一句不高兴,直接被杀。皇上对此,只是稍有安抚,最终都是以冒犯右相为由,不了了之。这之后所有朝臣都知道,这位右相的恐怖,永远森冷的容颜,永远摸不清楚的心思,再也没有人敢靠近了。
不管在哪一朝都有一个规矩,大殿之上百官皆是不允许带兵器的,然而本朝有两人有着特例,一个是摄政王,另一个便是右相。
右相大殿上都敢杀人了,还有什么不敢做,也许他纯净雪衣下面就是万道杀招,所以那个时候大家都只当没听到右相讽刺左相的话,虽然跟着左相也许能吃香的喝辣的,可是万一这杀神动了心,他们可是连命都没有,再有权也无福消受了。
凰非漓心下不觉苦涩,他就像是炼狱的使者,全身都是黑暗森冷的气息,这样气势滔天的男子,谁让敢靠近。可是,她就是想要靠近,她就是想要抚平那深邃的眸子中淡淡的疏离孤寂,想要抹去他身上的杀意。
她知道司空澜沧是想要吓她,虽然不知道是为什么要这样做。初时听闻的确让她震惊,这样胆大妄为的男子,普天之下绝无仅有。这样的气贯长虹,该是怎样的风姿。她现在开始能明白为什么他一直要呆在右相府闭门不出了。
没有哪个皇上喜欢自己的臣子威势高过自己,哪怕是他的兄弟,更何况一个外人了。而箫风瑾他闭门不出,甚少参与朝政,正好让皇上放松了对他的戒备,他也乐得自在。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掩藏了这么久之后,今日却让自己暴露于众人前呢?!
前方那一抹雪白是身影被人推着向前,突然一个身影从他身边而过,直接拦住了他的去路。
看着挡在自己前方的人,箫风瑾清俊的脸上依旧平静,然而他的眼睛却没有移开,只是看着那微微有些泛红的眼,听着那稍微有些急促的喘息声,半晌,他别开眼,淡淡说道:“夏大人拦住本相所谓何事?”
一旁,叶清玄看了自己主上一眼,跟在他身边这么久,再加上最近发生的事情,对他的想法多少了解一些,他直接退到了一边。
凰非漓稍微平静了下气息,那眼神紧紧看着自己眼前这俊美的男子,究竟什么时候她才能明白他心中所想,而究竟什么时候,她才能明白他呢。
“谢谢你!”良久,一个低弱的声音传来,凰非漓低着头,终是不再看眼前人的眼睛,那一双眼睛太过深邃,一旦看久了,便会深陷其中,那样的感觉好奇怪。
箫风瑾眉眼微挑,看着凰非漓,嘲讽说道:“难道夏大人觉得本相……”
“是在帮你吗?你是想说这个吗”凰非漓忽然抬起头,冲着箫风瑾笑着说道,那一笑仿佛是盛开的牡丹,让百花顿时失了颜色,在这阳光的照耀下,那笑容愈发明艳。
箫风瑾深邃的眼底终究是起了些微的波澜,虽然只是转瞬而逝,他打量着眼前的女子,心底不知道为何,一丝异样升起。
“箫风瑾,我想,我必须跟你做朋友!”凰非漓的笑容愈发明艳,看着眼前的男子,这一刻她放下了所有的心防,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要靠近她,她不理会他脸上那闪过的错愕,认真的看着他,“不是因为你帮了我,单纯就是想,很早很早就想了。”
箫风瑾看着她那毫无顾忌的模样,神色间闪过片刻的恍惚,仿佛有什么东西胜过了这春日的光芒直达心底,忽而他别过脸,声音依旧冷淡,“幼稚!”然而那声音不知为何竟染上了喑哑低沉之色,若是无心之人听到,还以为他只是自言自语,可是那声音不知为何带着颤抖,甚至是柔色。
不远处,叶清玄看着眼前的一幕,万年不化的脸上也不觉感染上了笑容,还是第一次看到主上受挫的模样,以前可没有人敢跟主上说这样的话呢。眼前那瘦弱的‘男子’还真是不一般的胆大,他现在才算是明白,为什么主上愿意为她费心了。这样的人就像是一缕阳光,能照彻所有的冰川黑暗。
凰非漓坦然看着眼前的男子,微微一笑,其实话说出来之后真的舒服了很多,而且,虽然他面上依旧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可是他的气息却少了凌厉。
“那天晚上在客栈,对不起。我当时就是忍不住……”凰非漓低着头,愧疚说道,其实她早就想跟他道歉了,可是刚刚回临都,没有机会,今天正好将一切说清楚。
箫风瑾低着头,手不觉附上了左手上的玉扳指,淡漠说道:“忍不住怀疑我,呵,你也的确是该怀疑我。”说到这里的时候,他唇边不觉带上了嘲讽之色。
听着这话,凰非漓一惊,连忙解释说道:“不是的,我不是想要怀疑你,只是,只是我当时真的忍不住,我不想,我害怕这些跟你有关,所以……”所以当时就忍不住想要发泄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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