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枫的话瞬时引起众人的热议,连同看向谢晋河的眼光都带了微微地戏谑。
“但你知道周玉苏为什么要害你么,因为周玉苏也爬上了你丈夫的榻。”白枫脸上带着明晃晃的挑衅,双眸仿佛被霜雾熏染上俯视着,近乎一字一句:“这样的男人你还肯要?”
“够了——”饶是谢卿书再镇定,听到这一句话时,突然心底不由然地升起一股傍惶,想也不想,反手一巴掌就摔了过去,同时,倾下身便对着周玉苏发了毒誓,“惜儿,我没碰过周玉苏,我谢卿书从没瞧得上她,我再不济,也不会吃窝边草。”
周玉苏全身机伶伶地一抖,带着恨意的眼睛染上一层无法置信,近乎自语地一句,“什……么?”霎时,腹下一股激流猛地冲了出来,如越过千里河堤般,喷了出来,既便是她用了全身的力气也无法控制住,很快,她感觉到整个棉带已湿透,许是……尿液与污血同时沁出了底裙。
怎么办……。周玉苏一想到所在面临的难堪,身体也再也禁不住微微地颤了起来。
“惜儿,你别恼,今天是我们的好日子,是我们能在一起的见证,我们不要被这种女人所离间。”他抽直身体,冷冷俯视着跌在地上的白枫,对众人道:“不错,我与凌惜确实做了三年的假夫妻,但在三天前,我们已经圆了房,所以,这此之前,我谢卿书的风流到此为止,从此后,我也要效妨太上皇,一生值此一妻。”
白枫缓缓从地上爬起,风情万种地轻拍着身上不存在的粉尘,然后,又是一笑,娇滴滴道:“卿书,我今天不是来离间的,我是来看看这夏凌惜小姐究竟有多美貌,美貌到你竟然如此负我。”言毕,猛地伸出了手,一把扯下了周玉苏的面纱,看到她泪意四溅的脸上布满坑坑畦畦时,竟尖叫一声,连连后退几步,喘着息拍着胸口,指着周玉苏的脸,难以置信地质问谢卿书,“你居然为了这么一个怪物,要与我分手,你真……。”
周玉苏尖叫一声,手忙脚乱地将面纱往脸上蒙,但,厅中大多数的人都看到了,所有人的眼中都灌满不可思议,唯独静伫一旁的连城公子突然开了口,“看来,谢大公子这是真爱呀,连某佩服。”
单经亘是再也看不下去,按理,贵客花了三千两的银子进场,他是无权轰人出去,毕竟依拍卖场所的规距,是允许客户之间的小争执,但这女子竟胆子大到直接对夏凌惜动手,这就不同了。
他马上上前警告,“白小姐,你再这样胡闹,休得怪我们不客气。”
白枫的目的已然达到,幽幽一笑,欠身道,“单掌柜,白枫无礼了,白枫还没见识过传说中消失了六百年的女娲玉舞人呢。”言毕,象是无事人一般,靠在墙边,开始观赏玉舞人。
单经亘只能对夏凌惜抱拳告歉。
拍卖行与别的商铺不同,它是争价抢拍之地,它易产生争执的地方,所以,拍卖行有规定,只要客商没有做出损坏物体或是打人的行径,拍卖行一般不予干涉。
钟氏方才在此吃了一大堆的东西,又饮了不少的茶水,本来和众人聊得甚欢,突然感到腹中不适,便急急回厢房,排出一堆秽物后,遍体通畅地准备回展示厅,准备再上阵接着话题。
可进去看,却发现众人对她的笑略显奇怪,稍一侧耳倾听,大体也猜到方才厅里发生什么事,心里暗恼,这儿子和老子怎么都一个德性,吃在碗里,看在锅里。
耳畔隐隐地侃笑让她脸上无关,正待上前与白枫理论时,突然间,展示厅就安静了下来,四散各处的人纷纷往旁边拢去,让出一条宽敞的路。
钟氏循着众人的视线,一看,马上顿住脚步,禀声敛气,乖乖寻个角落站着。
兰天赐视线冷冷扫视,眸光所接触之处,众人无不悄然低头,偶遇娇羞一眼,无限风情朝她脉脉含情一笑,兰天赐前行几步,终于看到方才被屏风挡住的那小小的背影。
帝王的视线太专注,展示厅里的人不约而同地看向那背影单薄的少女。
谢卿书心中窃喜,本以为今日帝王来搅局,可如今签约已妥,就剩移交事宜了,如今看,今日帝王莅临,只是单纯为了他谢家的小妹。
许是兰天赐的气场太慑人心,厅上静宓一片,静得众人耳畔微微一声裂响,皆清晰可闻。
众人也没有留意,唯有兰天赐看到那小小的肩膀重重一抖,几个阔步上前,毫不犹豫地将她手揽进怀中,修长的手遮迅速住了她的眼,“别看——”
既使身后是温暖的依靠,鼻息间是熟悉的男子气息,可谢良媛四肢依旧是像是被抽了筋,卸了骨一般冰凉瘫软,甚至无法去扳开遮住她视线的手。
谢良媛的泪很快沁湿了他整个手掌,莫名地,竟象是冰棱般一滴一滴地全打在他的心上——
众人诧异,眸光一探——
下一刻,抽气声频起,所有人不约而同时向女娲玉舞人靠近。
只见,一缕艳红血丝从女娲玉舞人的左边的眼角缓缓流出,沿着白玉般的脸颊蜿蜒而下,在下颌处汇集后,一滴……两滴……。落在了那碧玉般的衣领上。
接着,女娲玉舞人的右眼从瞳孔中呈放射性开裂,一条明显粗于左边的血线,迅速淌出……
第63章 玉皮剥落露真身
数十人的展示厅内,静得连呼吸声都听不见,众人的视线象被一种诡异的力量吸住般,无法移开,紧紧盯视着,那一根浓稠的血线在女娲玉舞人的衣领处汇集成一滩后,缓缓地,渐渐地就凝结住,最后,在那玉脸上划出两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这一刻,炫梁的七彩宫灯下,营造出的不再是怜爱世人的神女,而是一樽被附了怨念的冤魂。
这一刻,无人敢动弹半分,甚至连呼吸都放得极轻极轻,唯恐稍有动静,那附了体的冤魂便会扑袭而来。
寂静中,又一声清晰可闻的玉璞碎裂声传来,众人控不住地吸气声此起彼落地响起,后背齐齐发麻,从脊梁骨直达后脑皮层。
只见,女娲玉舞人的一张脸,从鼻子中央呈龟裂状渐渐向四周放射开,使那一张带血的玉脸,在七彩的宫灯炫梁下,更加狰狞!
谢良媛听到玉碎之声,脑海里瞬时冲出一些画面,她低低呻吟一声,猛地搂住了兰天赐的腰,小脸紧紧贴在他的胸口,象是深海溺水之人,又象是被弃于千里无人的死域中的弱小生灵,求天天不应,求地地不灵!
好冷——
手好冷、脚好冷、心好冷!
浑身上下四肢百骸五脏六腑都好冷,冷到全身发抖,抖到全身麻木,麻木到什么都感觉不到了,只有刺痛的心提醒着自己——
她还活着!
兰天赐的手掌不停地抚摸着她的头,一下一下,从发顶开始,顺着乌黑的长发,直抚到后背,时而轻拍、时而轻抚,如同在诱哄沉在不安睡眠中的婴儿……
神色却一派平静淡然,看着玉雕人眼角下的一小块玉皮开始慢慢鼓起、露出鲜红的血色,而后,象是有什么要从里面挣扎出来,玉皮开裂的缝隙越来越大,丝丝的血线从缝隙里溢出,碎裂声越来越密集……
所有人,感到自已的心跳似乎被那诡异的碎裂声操纵般,急促得象要冲出胸口!
下一刻,玉雕人如同千年古刹那被风干的古佛,全身的塑金纷纷剥落,带着血,带着皮肉,碎响了一地。
最后,露出的却不是泥坯!
而是——
剥了皮的血肉!
血肉中清晰可见的骨架!
甚至——
腹部处那完好的内脏……
一一呈现!
“啊……。鬼呀……。”钟氏一声尖锐的惨叫,连滚带爬地躲向帷帐后面,疯狂是尖叫着,如同点燃了成堆的炮仗,瞬时,展示厅跟开了锅似地炸开,众人带着惊恐本能地朝着大门奔去,纷挤中,你推我,我拉你,有人被椅子绊倒,下一刻,身后的人挤了上来,惨叫声中,摔成了一堆。
你压了我的腿,我撞了你的头,一时之间,骂声、吼声响成了片。
“门开不掉,门开不掉。”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换得更多的惊慌。
另外几个人,忙跑向另一煽门,发现,也是反锁住,瞬时,厅内紧张的气息更浓。
有人开始喊着,“单经亘,你给老子开门,否则,老子出去后铲平了你这黑店。”
单经亘早已是六神无策,如此惊悚的拍卖现场,恐怕说出去,都未有人会信。
“噤声!”兰天赐冷冷地开口,声音并不大,但带着煞气却镇住每一个人的耳膜,鼓鼓作响。
尽管,兰天赐想将这些人轰了出去,可燕青正在外面做防止流言散步的举措,在此之前,这些人必需暂时留在此处。
单经亘瞬时跟打了鸡血般跪了下来,朝着天子磕首,朗声道:“皇帝在此,紫薇之气亦在此,邪灵难侵。”
众人一凛,猛地想起,帝王就在此厅中。瞬时,象服了安神剂一般,众人悄悄地找了个远离女娲玉舞人的角落,挤在一堆躬身垂首站着。
展示厅在方才众商客相互推搡时,桌椅倒地,乱成一团,连城施施然挑了离右侧大门最远的左下角的一张桌旁坐下,肘抵扶手,手指轻揉眉锋,看到玉皮掀开露出血肉的那一刹那,似恍然大悟,这女娲玉舞人是个赝品,夏凌惜让他速来西凌参与拍卖,只是想借他的本钱,两个人狠捞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