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近在眼前的别院,银衣男人来不及思索可行性,悄无声息越进院内,藏在内墙边一棵百年老松的枝桠中,其行动迅捷,竟不过一个眨眼的瞬间。
与银衣男人的狼狈躲藏不同,任意则是大摇大摆的越过墙头,出现在院里,手中细如钢丝的长剑直抵院中那抚琴男子的颈间。
男子容颜绝世,仿若世间最无暇的瑰玉精雕细琢而成,每个细节都勾画的恰到好处,漆眉轻拢,墨眸无波,肤若凝脂,一个人,尤其是一个男人长成这般样子,生来就是让人嫉恨的。
饱满红唇携着一抹淡淡的笑意,当然,没人会认为那是笑意,因为除了那勾起的弧度,其他面部肌肉未动半分,显得生硬而冷酷。
男子一袭如雪般纯洁的白衣,下摆及袖边绣着金色丝线,阳光折射下散发着刺眼的光芒,衬得他整人如太阳般灼眼,又若月儿般清冷,高贵遗世。
即使命脉被制,男子依旧不急不徐,十指轻抚琴弦,勾勒出一串串动人音符。直到一曲终了,直到少女渐露不郁,冷冷质问:“把刚刚那人交出来,我可饶你一命!”
饶你一命四字,任意说得铿锵有力,暗地里却有些底气不足,眼前男子一看就是身份尊贵,当然她不怕得罪权贵,她在意的是他如此淡定,不是将生死置之度外就是对化解困境胸有成竹,而依她来看,他显然属后者!
容浅安这才移眸看向这个胆大包天,堪称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的少女,唇边的弧度不由深了些许,好一个坚韧、刚硬的女子!
她瓜子小脸,完美的唇线,吹弹可破的肌肤,这一张绝美脸庞,那是属于江南女子的温柔婉约,这样一张小脸合该是被纳于羽翼之下好好护着的人儿,然而,那弯弯的柳叶眉分明除了温婉之外还透着缕缕英气,尤其是黛眉之下那双亮若星辰的双眸,仿佛倒映着天底下最灿烂的华光,又似隐腻着一切黑暗的源泉,这一双眼,太过复杂,太过冷然!
一袭墨色长裙,包裹着她纤细玲珑的身姿,那生来惑人无比的身材,硬生生被她浑身散发着的冷傲而显得高不可攀,让人不敢多看一眼,就怕那一眼的贪恋让自己从此陷入地狱。
“刚刚那人,你指的是他麽?”
语毕,容浅安两指一拢,一根琴弦脱落,自他指尖滑过转而飞去那棵茂密的百年老松,四声轻响后,他抬手轻扫,看似一个优雅挥手的动作却带着锋锐的气劲。
“嘣”地一声响,一个银衣男子摔落在地,他约摸三十多岁,嘴边溢血,两只手腕及两只脚踝处有一条细细的红丝,那是血迹!
任意双眸一厉,心中升起浓浓戒备,对眼前男子的戒备,他只用了两招!一招废掉他四肢,一招废他一身修为!而在这样凌厉的手段下,那棵百年老松竟然丝毫无损,一片叶都未落过。
“姑娘,初次见面便以剑相指,实在是不太礼貌,依本少看,姑娘还是放下凶器为妙。”
闻言,任意抽回剑,因为她深知即使剑扣命脉,他依然可不费吹灰之力了结自己,尽管不愿相信,但还是不得不承认他的修为高出她太多太多!
“得罪公子了,小女子也只是捉拿采花贼心切,还望见谅。”大女子能屈能伸,只希望以后与他桥归桥路归路,这人她目前还得罪不起。
“除了极少数人可数本少名字外,其他人一律称本少为‘少爷’或‘安少’,‘公子’这称呼本少还没听过,不过听起来貌似还不错,本少就把这独特的称呼让给你如何,以后仅你一人能这般称呼于本少。”
容浅安一口气说了这么长的话,而且还是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少女,若是被熟悉他的人知道,只怕要连忙抬头看天,看是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和下红雨了,不必疑问,就是要二者同时出现才可能出现容浅安多语的情况,毕竟普天之下,除了皇上、皇后和荣安公主之外还没人能从他嘴里多撬出几个字。
当然,任意自然不知她成就了别人一生都无法达到的高度,此刻她介意的是他这话……听着怎得如此暧昧?想到此,任意冷然的面容有丝丝龟裂。
“安少说笑了,此等殊荣,小女子承受不起,小女子就此告辞。”说罢,任意走到采花贼面前,欲一剑结果了他,却听一阵嬉笑声传来。
“哎哎哎,安少什么时候也学会调戏女孩子了,待本公子来瞅瞅是何等绝色美人,能勾得安大少爷心猿意马。”
来人一袭藏青长袍,身姿挺拔,身材不胖不瘦,正属壮实有料型,他五官硬朗俊美,与容浅安截然不同的类型,走出去定然能迷倒一大群少女,然而呆在容浅安面前,也只有一个黯然失色的下场。
他抱着一个约摸两岁左右的小女孩,小女孩正不停的扯着他的头发,弄得他不停尖叫,第无数次感慨,这家伙怎么就喜欢扯人衣服,跟她娘一个德性,长大了还不得像风铃那丫头一样无法无天啊。
“你竟然把乐乐(此处读lè,为快乐之意)带过来了。”容浅安看着彥岚,不得不感叹爱情的神奇,他十一岁就有60多公斤,如今十年过去了,他身高见长,体重倒是没再长了,而这只因荣雨(荣轩与冰清的女儿)一句玩笑话:“彥岚哥哥,你怎么越来越胖了,这样不好不好!”
“没办法,堂堂一品大将军临终,哦不,是临行托孤,我敢不答应嘛!”彥岚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将头发从小女孩名乐的手里解救出来,把名乐交给容浅安。
“舅舅。”名乐清脆的唤道。怀抱易主,名乐不但不慌,反而有滋有味的去扯容浅安的头发,不过貌似名乐对容浅安则好多了,把玩归把玩,并没扯痛他。
“铃儿确实越来越不像话了。”
“那还不是你们一家子和名睿风那家伙给宠的。”
风铃十一岁的时候认识了当年的新科武状元,也就是年仅十四岁名睿风,此后两人感情一直很好,两人待知晓男女之情时便自然而然衍生成感情,经过八年的爱情长跑,于十九岁时嫁给他,也算是半个青梅竹马了,嫁给名睿风不到一年便生下名之乐,两人感情如胶似漆,也算是人人称赞的了,只是有一点……
风铃生性好玩,一年到头喜欢东奔西跑,从前作为她恋人现在作为他丈夫的名睿风就苦逼了,也是跟着她走南闯北,所幸因为凤秦没有战争,训练将士的事情可以交给底下人去做,名睿风这个一品大将军还算是蛮清闲的,可以和风铃一起走南闯北。这不,风铃这次又来个先斩后奏,不知奔哪去了,可怜名睿风又要千里追妻了,为此把名之乐托付给彥岚(因为彥岚是容浅安典型的跟班,换句话说,他是把名之乐托付给容浅安了)。
“哎,姑娘,别走啊。”彥岚眼尖的见任意迈开的脚步,急忙说道。废话,难得看到一个让他们安少大开金口的女子,会放过她才见鬼了,指不定就是他们未来太子(因为容浅安怕容少卿撂挑子,把凤秦全丢给他,所以一直拒绝被立太子,然后这事一直拖着了)的未来太子妃了。
“不……”
“姑娘,难得有缘相见,坐下喝杯茶吧。”未等任意拒绝,容少卿便率先说道,然后不顾她不甘的眼神抱着名之乐往走向桌边,任意知晓,这是不允许她拒绝了。罢了,走一步看一步吧,这两人不像大奸大恶之人,总不会来个毁尸灭迹吧。
任意还未走到凉亭,便凭空出现一银袍隐卫将地上的男人扒了衣服再提着他消失。这人竟敢穿他们堂堂银袍铁甲军专属颜色的衣服,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那人被扔去哪了?”任意随口一问,也没指望容浅安会回答她,可没成想他还真回答了:“衙门。”
容浅安眯了眯眼,之所以不了结了此人,那是因为他——还有用!
------题外话------
祝亲们七夕快乐。
PS:一篇为七夕独家定制的番外,结果因为时间问题难以出炉,哎,先发个咱们安安的番外吧,七夕的番外雪明天补上。
☆、第2章:两名女子?毁三观
容浅安亲自倒了杯茶放在任意跟前,尽显主人风范。
“今年新出的云山雾雨,姑娘请!”
任意目光微闪,他举手投足间风姿绰绰,他的表情,太过风轻云淡,那一个倒茶的动作,本该是极其普通的,然由他做来,却已胜却人间无数。世间有那么一种人,天生就有一种气度可美化一切,合该让人仰视的。
茶香隐隐,闻之令人心旷神怡,本不喜喝茶的任意也不由地细细品味,任意心绪有丝丝的颤动,似是一种细微的骄傲,也许不是茶香动人,而是因能得这样一男子亲自倒茶,感到……三生有幸。
彥岚一个劲盯着任意,誓要找出这少女究竟有何不同,值得安少如此相待,他与他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但可从未有过这等荣幸,细细数来,能得浅安亲自倒茶的人,也不过就那么几个而已:他珍之重之的父母以及他疼之宠之的妹妹。
彥岚左看右看,这少女除了武功高一点,容貌漂亮得少见,但也不值得安少另眼相待啊,究竟哪里特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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