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她后娘闻言一惊。
……
“大人!大人等等!”
原本以为后娘拿到那美公子送来的碎银会很开心的,却不想她听到那美公子在门外之后,迅速将花织夕的两件衣裳塞进打成包袱塞到她怀里,拉着她冒雨去追那辆马车。
“娘!娘你做什么呀?”花织夕被她后娘拉着跑,惊慌地问。
“小夕!放才那站在屋外的少公子定是个官家富户,你听得那些仆人自称他家大人了么?咱拿了人家的碎银子就得报恩,你一定要跟在那位大人身边,将来指不定能被他收入房,今后你就不用跟着老娘吃苦了,快!快追上去!”
后娘说着,更加奋力地追喊着。
花织夕忽然哭了起来:她不想去陌生人的家里,她不想离开朝花村。
可是这些她娘权当没听见,只是怒道:“没出息的傻愣!人家要是肯收了你,你那死鬼老爹也得乐活了!”
马车终于停了下来,在家丁们疑惑不已之际,花织夕被她后娘一把抱上马车,往空当地方塞了进去。
“大人!民妇不敢白受您的恩!我这孩子吃苦耐劳啥都能干,就让她跟在您身边伺候着。”她后娘说完,便要离开,却被家丁一把拦住。
“诶诶诶!我家大人没同意!你这是做什么?快把孩子带走!”家丁怒斥着。
后娘料准里头那位大人是心善的主儿,于是铁了心道:“收了您的钱小夕就是您家的人,您要是不管直接把她扔路边就是了!我这也不管了!”
说着,后娘撒开家丁的手拔腿就跑!
“你这狠心的妇人怎么能这样!?”家丁们怒喊着,想下车追她,却奈何车里那位还没发话。
.
马车在雨中停了好半天,待雨停的时候终于继续前行。
待马车走远,花织夕的后娘这才从大树后面出来,脸上的雨水和泪水夹杂在一块:“老花啊,我命不长了。小夕跟着我免不了吃苦,将来这婆家我也没法给她找。这小官人如此良善,许能让她过得好些。”
作者有话要说:
☆、客栈住宿
天空飘着小雨,朝花村到镇上的路十分泥泞,马车外头有三个披蓑衣的车夫,左右两个提着油皮灯笼。
花织夕被三个大男人夹在中间,小屁股已经坐到车帘上了。她衣服上的水随着后背留到屁股,随着屁股流到了车内,一行水迹就这么流到李长贤的脚边。
李长贤放下折扇,开口道:“让孩子进来吧。”
外头三个家丁闻言有些诧异,连忙掀开帘子一角,问道:“李大人,这孩子浑身都湿透了,待会怕玷着您。”
李长贤却是面无表情,淡然,“无碍,让孩子进来。”
于是,家丁们从马兜里搜出一块干布塞到花织夕怀里,示意她将自己擦干净,然后吩咐道:“小娃子,规矩点,大人是不忍心你一个小娃子受凉,进去之后低着头别乱说话。”
花织夕‘恩恩’了几声,拿着干布将身子摁干,这才就着家丁掀开来的小口,钻了进去。
……
花织夕低着头跪在一角,怀里抱着包袱,小手紧紧拽着已经湿透的布,发梢还挂着水珠。
李长贤见她小小的身子缩成一团,浑身又湿透,便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花织夕低着头,怯生生地答道:“小夕。”
“小西?”李长贤点头,又道,“找身干衣服换了吧。”
花织夕闻言惊讶抬头,望见李长贤清澈又好看的眸子,她又连忙低下头去,说道:“官人,小夕不用换衣服,身上的衣服待会就会干的。”
李长贤垂眸盯着她湿漉漉的小脑袋,淡然道:“你若等衣服自然干,明日肯定受风寒,我还要赶回临都,路上可没功夫照顾你。”
花织夕闻得此言,不由得红了眼眶。话虽如此,可她怎么说也是姑娘,怎么能当着男人的面换衣服呢?
李长贤见她还是缩在那儿不动,也不勉强,侧身倚靠在软榻上,闭眼休息。
花织夕心里踌躇了好一会儿,又回头看了看偶尔被风吹开的帘角,索性又往里头挪了挪。
阿娘已经收了官人的碎银,犹记得阿娘临走时说的那些话,花织夕虽不大明白,却也知道她已经是他的人了。
于是,她放下包袱,找了一身灰色的衣裤,将身上的湿衣裳都一件一件脱了下来,动作极轻,生怕吵到那官人休息。
穿戴好衣物,她用干布将头发拧干,将湿衣裳也拧干之后叠放好,这才挪了块不湿的地儿蜷缩在那儿渐渐入睡。
.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渐渐行的平稳。
家丁低声唤着:“大人,到镇上了。”
李长贤睁开眼,起身理了理衣襟,道:“找客栈休息吧。”
一番动静之中,花织夕也醒了过来,她连忙坐起身。李长贤被一个忽然从脚底下冒出来的小脑袋吓了一跳,惊讶道:“你怎么睡在这儿?”
花织夕连忙退后,低头怯怯地答道:“官人恕罪,小夕方才是睡在边上的,可能是车太颠簸就…滚到您脚底下了。”
李长贤闻言,嘴角浮出一丝淡笑,他掀开窗帘看了看天,道:“无碍,你不用害怕,待会就到客栈了,吃完饭就能睡了。”
她的头低的更低了,“是。”
……
进入客栈之后,三个家丁一间房,李长贤一间房,而花织夕却不知道跟着谁。
她低着头站在李长贤身后,想着他能给自己开一间房。
只不过李长贤却说:“小夕还是个孩子,单独住一间有些不妥。”
一家丁道:“小娃子,过来跟叔叔们挤一挤,你这么小个准保有地方睡!”
她惊了一惊,连忙摇头。
李长贤见此,示意家丁们将马车里的东西卸下来,随后他摸了摸花织夕的脑袋,说道:“你去我房间吧。”
她心头猛然一跳,轻轻地回了声:“是。”
进入客房后不久,店伙计便送来饭菜,李长贤边脱着外衣,边道:“我一直想找个人伺候,但早前找来的那些都不合我意,年长一点的说不上几句话,年纪太小又办不好事。你娘送你过来的时候,我没有拒绝是因为,觉得亲自培养一个随从会比找来的靠谱,今后你便跟着我,等你长大一些我教你些防身武功。”
花织夕虽然听不大明白他讲话的意思,却还是轻轻地应了声:“是。”
李长贤走到桌边,开始用饭,一旁的花织夕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过来吃饭吧。”李长贤道。
花织夕连忙放下包袱,轻手轻脚地走到桌边,拿起碗筷吃了起来,却是不敢坐着。
李长贤慢条斯理地吃着饭菜,空了还问道:“可上过私塾?”
花织夕忙道:“没有。”
他点头,“今后可以跟着学。”
她低头,“是。”
二人安静地用完饭,李长贤让店伙计进屋收拾,并吩咐他们准备洗澡水。
木浴桶外隔着屏风,热水都准备好之后,李长贤让人将门关上。吃完饭的家丁期间来过,本想伺候李长贤,却被他一一拒绝。
如此,房内又只剩花织夕和他二人。
李长贤站在屏风那处脱衣服,花织夕头着低,恨不得整个头都埋到地里去。
但官人没有放话,她又怎么能离开呢。
哗啦——
水声从屏风后传来,李长贤已经坐在木桶里了。
花织夕偷偷松了口气儿,走到床边放下将湿衣裳拿出来挂。这时,屏风那处却传来李长贤的声音,“小西,你过来。”
她手一抖,湿衣裳就掉在地上。
他在洗澡,叫她过去干嘛呢?花织夕紧张地出汗。
“官人……小夕在挂湿衣裳呢……您……您有什么事儿么?”她还是不敢过去。
“过来,帮我擦背。”
这这这!
花织夕拿着湿衣裳忐忑不已,她是女孩子,怎么能帮男人擦背呢?
她站在原地干着急。
“小西,衣裳挂好了么?过来伺候我。”他又催了。
听到伺候,花织夕这才忍下惧意,脑子里只回响着一句话:我是他的人了,我是他的人了。
于是,她放下湿衣裳走了过去。
屏风后面,李长贤坐在木桶里,双手搭在木桶边缘,闭着眼睛养神,“动作快些。”
“是!”花织夕赶紧拿过边缘上的白巾,卷起衣袖就着桶里的热水,一下一下地擦拭他的背部。
但看见他背部的时候,花织夕却惊住了。他的皮肤白皙,但看脸也会猜到他是个矜贵的主儿,不曾想这官人的背上居然这么多疤痕。
虽然好奇,但她还是不敢问的。
见他闭着眼,花织夕这才敢正眼偷看,李长贤的年纪看着与羊元仲那十八岁的哥哥差不多大。但是模样,却是村里任何男子都比不了的。
这个官人长得真好看! 花织夕心里偷偷想着。
擦完背,李长贤也差不多醒了。花织夕正拿着白巾拧干水,木桶里的人却忽然站了起来,一|丝不挂的身子叫花织夕看了吓得瘫坐在地。
“你怎么了?”李长贤赶紧跨出木桶,拿过外衣披上,走到她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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