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初吐了吐舌头:“大兄又不是不知,我不擅此道。”
被点到名,顾香生也不能不中断与徐澈的聊天,笑道:“有胡小娘子和张小娘子在,我这等粗人就不献丑了。”
胡维容笑道:“顾四娘子过谦了,先时我还听说,前几年你在牡丹诗会上尝有一诗作问世,名动四座,惊艳绝伦呢!”
顾香生惊讶:“那诗后来被我二姐姐揭穿,说是别人代笔的,此事莫非你不知么?”
胡维容登时满脸涨红。
估计她也不是故意要揭顾香生的短,只是想要在太子面前表现一下自己的才情罢了,也不知道这个消息是谁告诉她的,竟是存心想给胡维容下套,坑她去得罪顾香生。
看着她的难堪模样,顾香生都有些同情了。
胡维容连忙补救:“顾四娘子弓马娴熟,英姿飒爽,也是令我极为欣羡的!”
顾香生微微一笑:“论骑射我勉强还能上场玩玩,像这些诗词对联猜谜之类的本事就疏松得很了,若今日我们隔间能拔得头筹,我亲为魁首斟酒祝贺如何?”
胡维容巴不得顾香生忘了自己方才的蠢话,闻言忙道:“如此甚好!”
说话之间,东道主又出了两个上联,一个被楼下士子对上,另外一个则被二楼隔间答上。
胡维容生怕优势尽失,也顾不上与顾香生寒暄了,忙将全副心神投入对对子之中。
随着对联难度越来越高,太子也被挑起兴趣,参与的热情高了许多,不过胡维容的确很有两下子,在这种情况下她仍能对上其中两个,加上先前的累积,眼下票数最多的两个,一者便是他们所在的隔间,一者则是楼下一桌士子。
徐澈虽也参与,但他似乎也看出胡维容有意讨好太子,并未抢着出风头,这让顾香生对他的印象又好上不少。
趁着那边热闹,魏初凑过来可怜兮兮道:“怎么还未结束?”
她声音压得极低,顾香生安慰:“应该是快了。”
就在这时,便听得冯掌柜高声道:“最后一联,诸位可听好了!”
随着他的话音响起,四周都寂静下来,等着他下文。
冯掌柜:“黑不是,白不是,红黄更不是,和狐狸猫狗仿佛,既非家畜,又非野兽。”
这上联听着不难,但若有人贸贸然去对,就会落了陷阱,因为里头还蕴含了一个字谜。
非黑非白非红非黄,是青。
与狐狸猫狗仿佛,是犭。
合起来便是猜。
而“既非家畜,又非野兽”两句里,正好是对“猜”字的描绘。
也就是说,下联不仅得与上联对应,还也得是个字谜才行。
场面静默下来,大家都在苦苦思索。
胡维容拧起秀眉,也陷入冥思苦想当中。
就在她隐约有些头绪之时,楼下却已有人朗声道:“诗也有,词也有,论语上也有,对东西南北模糊,虽是短品,却是妙文!”
☆、第 12 章
那个声音,胡维容无须去看也认得,今晚就是他一直在与自己争锋,两人你追我赶,难分轩轾,如今最后一道下联也被他抢走,自己却仅仅是慢了半拍,实在令人扼腕。
但仔细想想,这下联对得也是巧妙。
诗也有,词也有,论语上也有,便是言字。
对东西南北模糊,则是迷。
言迷,即为謎。
至于“虽是短品,却是妙文”这两句,也正好对应了谜的含义。
下联谜底对应上联谜底,两个字合起来就是“猜谜”。
对得可谓是天衣无缝。
无须冯掌柜解释,许多人当即就想明白这一点,场中响起轰然喝彩和掌声,表达了对对上下联者的敬佩。
胡维容轻轻咬着下唇,一着之差,没能善始善终,的确很令人遗憾。
不过虽然楼下那位士子最后表现极佳,但最后累计总票数,依旧以胡维容他们这个隔间获胜。
自然这也不全是胡维容一个人的功劳,太子与徐澈同样也帮了忙,甚至连张蕴,也能答上一两回。
从头到尾没有参与的,只有顾香生,魏初和夏侯渝三人。
夏侯渝上回听见张蕴和胡维容二人背后议论顾香生,自然不乐意帮着她们博这个头彩。
冯掌柜在下面大声宣布获胜者,并让伙计捧出礼金和礼物。
礼物是一对水晶花插,玉光流转,雕工精致,虽非珍品孤品,但也是价值不菲的佳品了。
胡维容是闺阁千金,若是亲自跑下去领奖,就太过掉份了,所以让婢女下楼代领,这时众人才知道最后夺得魁首的竟是为弱质女子,大为吃惊,纷纷举目望向胡维容他们所在的隔间,想一睹才女的风采。
不过他们注定要失望了,隔间有太子在,不好暴露身份,所以先一步便挂上竹帘,众人只能瞧见隐隐绰绰的人影。
隔间里,顾香生兑现承诺,亲自执起酒壶为大家斟酒。
夏侯渝年纪还小,做不到喜怒不形于色,见她起身要去接婢女手中的酒壶,禁不住伸手拉住她的袖子,轻道:“香生姐姐……”
顾香生回头一看,不由笑了。
夏侯渝自尊心强,便也觉得以顾香生的身份去给胡维容倒酒,好似很没面子似的。
这也是古代气节面子重于一切所致,时人觉得丢什么都不能丢脸。
虽然顾香生并不觉得倒个酒会少块肉,但夏侯渝处处考虑她的感受,也不枉自己将这孩子当成弟弟来疼了。
被使以眼色,夏侯渝不情不愿地松手,一面暗暗将胡维容划拨上自己黑名单,在心里拿了根针开始戳小人。
别人看见夏侯渝一副柔弱模样,绝对不会想到他是一个记仇的人。
胡维容若知道夏侯渝这么想,肯定要大声喊冤:又不是我让她斟酒的,是她自己提出来的!
顾香生落落大方给大家满上一杯酒,又祝贺胡维容得了魁首,笑容自在,并没有不满尴尬之意。
胡维容先前虽然也曾小小羡慕嫉妒过顾香生,但现在有太子和美徐郎与她同坐一个隔间,谈笑风生,这两人又都亲眼目睹她文采出众,胡维容就是再理智,此时也禁不住有些飘飘然,哪里还顾得上去嫉妒顾香生,甚至还觉得,与太子和徐澈比起来,益阳王未免就显得稚嫩了。
顾香生回到案前,也给自己满上一杯青梅酒,却听太子道:“四娘方才明明也已经想出下联了,为何不说出来呢?”
此言一出,四座皆惊。
众人俱都望向顾香生这里,害得她原本已经举到唇边的杯子不得不生生停了下来。
“郎君何出此言?”
太子笑了笑:“方才楼下出上联时,我见你以指代笔在桌案上写字,写出来的仿佛就是下联。”
顾香生:“……”
为何两张桌案离得并不近,对方能够看见她在写字?
再说太子当时不正在与旁人说话么,为何还会分出心神来注意她写了什么?
她心里作抓狂状,面上却慢吞吞道:“郎君只怕是看错了,我只是胡乱写着玩罢了。”
太子好像也只是随口一问,闻言喔了一声,轻描淡写:“那兴许是我看错了。”
又对胡维容道:“久闻令尊才名,今日一见,果然虎父无犬女,不枉我特地出宫一趟。”
胡维容微微红了脸颊,被这样温文俊美的郎君夸赞,即便他不是太子,也足够令人愉快了。
太子又与众人聊了一会儿,这才起身准备离去。
此时文会已然结束,楼上楼下的人都散得差不多了,有些想要一睹胡维容芳容的士子,见她迟迟没有出来,也只好失望离去。
太子一走,其他人自然也没有再留下来的理由,便都纷纷起身道别,出了六合庄,分道扬镳。
魏初提前让仆从回府叫来马车,这会儿已经在外头等着了,正好捎上顾香生一道回去。
上了马车,魏初整个人顿时松懈下来,直接呈大字状平摊在车厢里,毫无半点人前形象。
顾香生虽不至于这样,也从跪坐换成更为舒适的盘腿姿势。
魏初哀叹:“可总算是回来了,你看看,我为了制造让你和徐澈共处的机会有多不容易,明明想走还得忍着,简直忍辱负重啊!”
顾香生好笑,捏住她的嘴巴:“你可别胡说了啊,明明是有太子在你走不了,这话若是让别人听了去就不好了!”
魏初:“我晓得,我晓得!可不就在你面前说说么!你与徐澈相处得如何?”
顾香生道:“我们以前本来就见过面说过话的。”
魏初扑上来将她一把抱住,嘿嘿地笑:“谁问你这个了!”
顾香生无奈:“那你想问什么?”
魏初:“他对你的观感如何?”
顾香生:“尚可罢,不过我们约了下个月在东林寺打马球时再见。”
魏初瞪大眼睛:“连下次私会都定好了!”
顾香生白她一眼:“莫说得那么难听,上回周家大郎不是也邀请过我们去么,你还答应了的,我只不过问他去不去而已!”
周家大郎便是他们上回一同打猎的伙伴,万春公主之子周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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