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母,刚刚四喜打了谢槿一个耳光……”含珠低声将石桥上的事说了。
“她该打!”方氏很是痛快地道,满意地看了四喜一眼,“还是怀璧会挑人,你性子软,身边就该多两个硬气的。有的人能讲道理,谢槿那种,最会蹬鼻子上脸,打一顿她才老实。含丫头不用怕,那边没脸找你对质的。”
若是身份跟女儿差不多的,还可以给对方家里点面子,谢槿这种,故意到他们跟前显摆谢氏受宠就够不识趣的,还敢仗着谢氏挑衅,谢家不会教女儿,他们替谢家教。
含珠忧心问:“会不会,给表哥添麻烦?”
小姑娘细心体贴,想的周到,方氏神色复杂地道:“没事,你表哥早不在乎了。”程敬荣再不满还能如何?父子父子,如今剩下的也只有割不断的血缘关系。
一句“不在乎”,含珠心头忽的一酸。
怪不得他总是那么冷,生母死后父亲很快续娶,对他不闻不问,他却要看着父亲疼爱继母的子女,日子过得跟原来的楚菡差不多了。楚菡身边好歹还有个弟弟,姐弟俩互相慰.藉,程钰什么都没有,自己住在一个院子里,孤零零的。
含珠摸了摸被方氏抱着的男娃。
程钰那么看重阿洵,是不是因为在阿洵身上感受到了亲情的暖?
小孩子的喜欢,最纯真也最打动人。
~
静王府正院,谢氏快步走进一间客房,透过镜子看到谢槿高高肿起的脸,她皱眉道:“她为何打你?”过来路上丫鬟将大概经过跟她说了,现在她只想知道是不是侄女又去挑衅楚菡了。
“我听说她病了,看见她在那边赏鱼,就想过去跟她打声招呼,还没靠近五步,便被她的丫鬟打了,说什么不许我打扰她。”谢槿哭着站了起来,指着自己的脸给姑母看,“姑母你看看!真是欺人太甚,那又不是楚家的桥,她凭什么不让我上去?姑母你得替我做主啊!”
谢氏深深吸了一口气,用眼神示意所有丫鬟下去。
人都走了,谢氏目光越发冷了下来,盯着面现茫然的侄女道:“孰是孰非,你心里有数,今日姑母把话说清楚,你再敢仗着我的身份去找周、楚两家人的不痛快,被我知道,休怪我不认你这个侄女,往后再也不许你踏进王府大门。”
这样拙劣的谎言,当她是傻子?
一个个都想沾她的光,他们知道这么多年她是怎么熬过来的吗?
为了前程,母亲兄长将她送给了程敬荣,根本不想想程敬荣堂堂王爷,为何只挑小户女破落勋贵之女当王妃。现在连一个侄女都想吸她的血,不顾她的脸面给她四处丢人,凭什么?
“今日之事就当没有发生过,你在这里老老实实待着,下午宾客都走了,我再派人送你回去。”冷冷告诫完,谢氏转身离去,很快门外就传来她吩咐丫鬟不许放谢槿出门的声音。
谢槿僵在屋里。
她的丫鬟捧了消肿祛瘀的膏药进来,谢槿一把抢过瓷瓶,厉声将她撵了出去。
脸上疼得难受,谢槿回到梳妆镜前,轻轻往脸上涂药,涂着涂着,视线从脸上挪到了镜子里她的眼睛上。
楚菡,她等着,早晚有一日,她会靠自己报了这一巴掌的仇,还有姑母,她也要让她仰头看她,让她尝尝求人的滋味儿!
~
爆竹声响,新娘子进了门。
静王府的亲戚们早早候在了新房,等着新郎新娘过来挑盖头。
其中身份最尊贵的,是寿安长公主。
静王府的爵位传了好几代,到了程敬荣,他与明德帝这对隔代堂兄弟关系并不是多亲,但都是皇家子弟,有热闹还是会互相走动的。
含珠牵着阿洵站在方氏身侧,察觉坐在主位上的寿安长公主朝她这边瞥了好几眼。
楚倾与寿安长公主的风流帐含珠有所耳闻,因此招来对方的不满,含珠也无可奈何。倒是阿洵,不懂这些,见那人一直看他,阿洵攥紧姐姐的手,悄悄回视寿安长公主。
男娃漂亮可爱,脸上有楚倾的影子,寿安长公主瞧得入了神。
若她能跟楚倾生个儿子该多好,她还年轻,还能生的。
“新郎新娘来了!”不知谁兴奋地喊了声,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引了过去。
含珠头回看这种热闹,没有多看世子程铎,眼睛只好奇地盯着盖头。
盖头挑开,露出一个妆容精致的女子,鹅蛋脸庞,略显丰润,很有福气相,若说美貌,上等之姿,却并不惊人,瞧着跟龙章凤姿的程铎不是那么相配。新郎程铎心里不知怎么想的,脸上始终带着温柔的笑,行完一整套礼,笑着去前院陪客了。
含珠等小姑娘则负责陪新娘子。
晌午吃席,方氏瞥见含珠只挑素菜夹,心生愧意,用完饭,一手牵着含珠,一手牵着阿洵,笑着道:“走,舅母领你们去你们表哥那里坐坐,他那边连个伺候的丫鬟都没有,不知道收拾成啥样了。”
含珠眼睫颤了颤,原来他不用丫鬟的啊?
“表哥回来了吗?”阿洵闷闷地问。
“舅母也不知道。”方氏认真地哄小家伙,“他没回来,舅母就派人去找他。”
阿洵低着脑袋走,到了长风堂,大眼睛四处乱看,看向院门口,正好瞧见表哥一身绛红色锦袍走了出来,阿洵立即挣开姐姐舅母的手,蹬蹬蹬朝男人跑了过去,“表哥,我的香囊丢了,你看到了吗?”
程钰低头看他,疑惑地问:“什么香囊?”
阿洵拍拍自己的小腰,“就是姐姐给我做的那个,上面绣了白鹤!”
程钰面色微沉,回头吩咐陈朔:“你去前院问问,可有人捡到一个宝蓝底绣白鹤的香囊,捡到者有赏。”
“是。”陈朔大步走了。
程钰抱起阿洵,轻声哄道:“表哥让人去找了,找到了马上还给阿洵。”
阿洵紧张地看他,“找不到呢?”
程钰本能地看向含珠,她那么会哄孩子,肯定早想到应对的办法了吧?
含珠以为他不知该怎么哄了,笑着对阿洵道:“姐姐不是答应再送阿洵一个更大的了吗?”
阿洵点点头,大声对表哥道:“姐姐说绣两只白鹤给我!”
程钰捏捏阿洵的小胖手,抱他往里走时,唇角难以察觉地扬了起来。?
☆、第43章
? 程钰的长风堂坐落于静王府西院,背靠一片竹林,景色清幽,跟正院那边的热闹比,这里仿佛另一片天地,静的出奇。
“表哥有乌龟。”阿洵坐在程钰腿上,指着后院的方向道。他来过这里很多次了,表哥这里有什么好玩的,阿洵都知道。
含珠微微惊讶,悄悄瞥了程钰一眼。
程钰瞧见了,放下茶碗,淡然地道:“我不喜欢锦鲤,便往池子里放了条龟,表妹想看的话,让阿洵带你过去看看吧,他记得路。”将阿洵放了下去。
阿洵跑过来牵姐姐的手,要带她去看。
含珠正好不愿与程钰坐在一起,便跟着小家伙去了,方氏笑着看姐弟俩出门,扭头对程钰道:“上午的事,怀璧都知道了吧?”
程钰点点头,“舅母放心,没事的。”
方氏嗯了声,打听起程钰最近的起居,外甥身边没人,只能她替他操心了。
后院,阿洵站在水池旁边的柳树下,大眼睛盯着水里,大声喊乌龟出来。
含珠一手牵着他,目光也在水里四处打量,迟迟不见水波动静,她看看阿洵疑惑的小脸,笑着哄道:“晌午天热,乌龟睡觉了,阿洵困不困?”
没看到乌龟,阿洵一点都不困。
他低头瞅瞅,捡了个鹌鹑蛋大小的石块儿,用力丢到了水里,“出来!”
“阿洵的石头太小了,看我的。”
身后忽然传来少年欢快的声音,姐弟俩一起回头,就见周文嘉笑容灿烂地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个拳头大小的石块儿,瞄准那片碧绿莲叶就要扔。
“嘉表哥别扔!”阿洵着急地拦在他身前,担忧地盯着他手里的大石头,“砸到乌龟怎么办?”
周文嘉愣了一下,见含珠转过去了,侧脸带笑,他就笑着把石头扔了,摸摸阿洵脑袋道:“还是阿洵想的周全,那你继续喊吧,我不扔了。”
阿洵放了心,一边喊,一边捡小石头扔。
周文嘉视线慢慢移到了含珠身上。
他已经有一个多月没看到表妹了,母亲去侯府不再带他,他又不能自己去。
“表妹最近过得可好?”她右手牵着阿洵,周文嘉就绕到了含珠左手边,努力找话说,“我就倒霉了,练武时不小心扭到了腿,肿了好几天,走路都一瘸一拐的。”
含珠没有听说这事,低头看他脚,“表哥现在还疼吗?”
“早好了。”哪怕是最简单的关心,周文嘉也高兴,故意原地蹦了两下,“你看,这不好好的。”
少年笑容明朗,含珠被他逗笑了,顺口叮嘱道:“以后练武表哥小心些,别再伤到了。”
周文嘉被她温柔的浅笑迷了眼,呆呆地看着她,忘了笑,也忘了说话。
含珠顿时记起周文嘉对楚菡的情意了,她能把他当表哥看,周文嘉则是将她当成青梅竹马的。为免他尴尬,含珠尽量自然地别开眼,瞅瞅水面,轻声哄阿洵:“看来乌龟真的睡觉了,咱们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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