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抵着她的额头,与她四目相对:“那我就任凭你处置。”
她粉唇一撅,把他往外赶,“你快走吧!”
话是牢牢记住了。
心里还是生他的气的,不然不会连出门送他都不愿意。
严裕叹一口气,不得不承认心里有点失落。这才刚离开,就迫不及待地想回去跟她重逢了。也不知道接下来两个月要怎么熬过去。
他驱马前行,一路上日夜兼程,紧赶慢赶,硬生生提前了七八天来到兰陵。
太子隆重地接待他,亲自向他讲解目前的战况。
严韫的军队目前看似牢固,实则不堪一击。他与西夷连手,大靖对西夷人始终存在戒心,不可能真正齐心协力。如今军心涣散,大靖看不起西夷,西夷不服从大靖,军营乱成一锅粥,此事若是给他当头一击,保准让他溃不成军。
严裕和严韬略一商量,决定快刀斩乱麻,不给大皇子反应的时间,第二天便起兵攻打他的军队。
严裕的二十万兵各个英勇善战,能骑善射,他们从前方进攻,后方设有埋伏。大皇子安营扎寨的地方两面被围住了,其他两面一面是山,另一面是水,就连山上也有严裕的士兵,有人想从水中逃跑,没想到水里早就设好了陷阱,人一跳进去便被利刃刺穿,清澈的湖水转眼晕开一层血色。
这一场仗注定了胜败,只有大皇子严韫还在苦苦挣扎,不肯罢休。
他骑马迎战,手持长剑冲上前方,与严裕对视,目光狠戾毒辣。“六弟果然不负我所望,一出手便要大哥的命。”
严裕目光冰冷,语无波澜:“让你多活了这么些年,还不够么?”
严韫一笑,不再多言,一声令下,身后士兵冲锋陷阵,两边的人再次厮杀起来。
趁着混乱,严韫示意身后的人放箭,冷森森的箭矢一个个对着严裕的心口。
高洵死的那天是否也是这样的待遇?
严裕想起士兵叙述高洵死时的模样,浑身都是窟窿,身上没有一处好地方,满身的血,止都止不住。
那是他的好兄弟,好伙伴。
他下颔紧绷,竟然没有躲闪射来的箭,直直地朝严韫冲去。
弓箭如雨,漫天而下。
严韫没料到他居然不躲,一时愣住。只见他用一柄蛇矛挑开飞来的箭羽,被一箭射中肩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眨眼来到自己跟前,举起蛇矛便刺过来!
严韫堪堪躲过,与他在马背上过了两招,然而他积攒了多年的仇恨在此刻爆发,势如破竹,居然有些招架不住。
严裕睚眦欲裂,将他打得只有防守的份儿,没有还手的余地。严韫渐渐露出破绽,他举起蛇矛朝他胸口刺去,纵身跃下马背,两人一起倒在地上。蛇矛穿透严韫的胸膛,把他死死钉在地上。
一地的血。
?
☆、嗜睡
? 严韫还想挣扎,伸手想抓住地上的长剑,却被严裕一脚踢开了。严裕握住蛇矛往他胸口更深地扎了扎,用力一旋,把他的皮肉都搅成一团,血水不断地从他的铠甲下面流出。
严韫瞳孔紧缩,疼得神志不清,“你……”
一张口便吐出一口血。
想必到了穷途末路,离死不远了。严裕那一下刺得正正好,刺中他的心尖儿上,就算大罗神仙来了也无济于事。
严裕直起身,踩住他的肩膀,垂眸睥睨,带着冷漠和残酷一个字一个字地问:“你想过自己会有这一天么?”
当他残忍杀害宋氏和李息清的时候,当他用谢蓁威胁自己的时候,当他万箭射穿高洵的时候,可有想过自己的下场?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严裕握紧蛇矛拔.出他的身体,猩红的血珠溅了一地一身,他却连眼睛都没眨一下,“你没想到也没关系,今天就可以尝试一回。”说罢最后看了他一眼,语气近乎悲悯,“到地下去向爹娘和高洵赔罪吧。”
严韫早就在他拔.出蛇矛的那一瞬间疼得浑身抽搐,听到他的话目露惊恐,更多的却是仇恨。
他怎么都想不到,当初毫不起眼流落民间的少年会长成今日的模样。他当初瞧不起他,以为他不过是被一对平民百姓养大的庸才罢了,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即便杀了他的父母,也从未有过悔改之心。却没想到当初瘦弱的少年长成顶天立地的男人,手握重兵,杀伐果决。他亲手刺伤他,给他最沉重的打击。
他这么多年的处心积虑,终究功亏一篑。
严韫两眼一翻,怎么能甘心……
严裕翻身上马,转身走回自己的军队中,对早已站成一排的弓箭手命令道:“射箭,谁都不许手下留情!”
弓箭手领命,一个个动作熟练地搭弓射箭。
严韫刚站起来,便被一箭刺中小腿,身子一软重新倒了下去。
箭羽像大雨一样落下来,身后不断传来士兵的哀叫声,血流满地,哀鸿遍野。他身上多处箭伤,再加上心口那致命一击,能撑到现在已是奇迹。如今兵败如山倒,士兵逃的逃,死的死,他身边是数不尽的尸体,倒在血泊之中,不甘地睁着眼睛死去。
*
大皇子死后,他的士兵自然而然成了严裕的俘虏。
俘虏共有上万人,大部分是大皇子生前强行招募的壮丁。谁都不愿意手足相残,同胞相杀,然而身在战场上谁都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前进。严裕没有严惩他们,只在为首的几百名军官身上饰以墨刑。在他们背上刺一个“靖”字,再染上墨,此后一辈子都不能洗掉这个字。
“靖”代表大靖,表示他们永远是大靖的子民。
这已经是最轻的刑法,众人对严裕千恩万谢,痛哭流涕。
然而这并没有结束,严韫曾与西夷连手,如今他死了,西夷士兵却仍旧留在兰陵附近,蠢蠢欲动,不肯回乡。严裕与太子商讨战事,定下计划决定三日后领兵出征,将西夷人赶出大靖疆土。
其中一些俘虏自告奋勇上阵杀敌,严裕准了,若是能成功击退西夷人,也算他们戴罪立功。
西夷人胡搅蛮缠,不如严韫那般好对付,这场仗足足打了半个月,才将他们撵回自己的故土。为防日后仍有这种事发生,太子命人前往西夷与他们签下契约,未来三十年内都不能进犯大靖一步,若有违背,大靖驻守在边关的士兵则会先一步对他们起兵出征。
这场战争总算尘埃落定。
胜仗以后,严裕来不及参与庆功宴,第一件事便是赶回京城。
太子严韬问他:“为何不过几日同我一起回去?”
他当时正在挑选良驹,从兰陵到京城有十几日的马程,必须要挑选一匹精壮的宝马才能尽早回到京城。听到这话连动作都没停顿,直接将包袱甩到马鞍上,翻身而上,“二哥不懂,我要回去陪自己媳妇儿。”
严韬一愣,脑海里浮现出一个灵气十足的小姑娘的模样。
正如严裕所说的那样,他确实不懂,他跟太子妃相敬如宾,两人之间没有感情,根本无从体会这种归心似箭的心情。
家里有一个人在等候自己,盼着自己回去,应当很幸福吧?
他有些向往,笑着调侃道:“你跟阿蓁的感情倒是越来越深了。”
阿蓁?
严裕听到这个称呼微微抬眉,朝严韬看去。
严韬却恍若未觉,让人给他多准备一些盘缠,以备路上使用。另外又调遣了两名身手矫健的士兵随身保护他。
临走前,他骑马走出两步,想了想又打马折返,停在严韬跟前道:“二哥想必误会了。我跟阿蓁幼年相识,青梅竹马,感情一直很好。无论成亲前还是成亲后都如此。我着急回去是不放心她,怕她一个人在京城害怕。”
他话里有话,说了这么多无非是想表明谢蓁本来就是他的,让严韬最好打消莫须有的心思。
前年那场乌龙两人都记得清清楚楚。
严韬想纳谢蓁为良娣,中途被严裕横插一脚,最终成了他的六皇子妃。
这件事一直是严裕心里的一块疙瘩,他知道他们都没有忘记,他介意,严韬应该也介意。只不过两人都藏得很好,表面上根本看不出来任何罅隙,一心一意对付大皇子。如今大皇子倒了,严裕当初答应严韬的事做到了,他们之间的这层窗户纸也该捅破了。
严韬失笑,显然没将这句话放在心上,“六弟在想什么?你难道还信不过二哥的为人?”
严裕不说话。
“阿蓁既然嫁给了你,便是我的六弟妹,我尊重她,不会对她有任何非分之想。”他道。
严裕拽紧缰绳,在手臂上缠了两圈,偏头凝视他片刻,“二哥多虑了,我只不过阐述事实而已。”
说罢喊一声驾,马蹄踏在战争过后的土地上,黄沙漫天,渐渐远去。
*
严裕总共走了两个多月。
一开始谢蓁会向人打探兰陵的情况,后来也不知怎么,身体一天比一天懒怠,睡得也越来越多,好像每天都睡不醒似的,做什么都没精神。她以为是冬天快来临的缘故,天气一冷,人就睡得多,所以也没放在心上。
与之相反的是,她胃口却不怎么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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