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这样,为什么你不愿意跟我走呢?”
清安道:“我如果走了,我怎么报仇?”
“你想向楚桓报仇?那我们就去一刀捅了他,然后去元江!”
清安甩开玉珂的手:“玉珂,你冷静点,他身边那么多金吾卫,你怎么杀他?更别提楚桓一身武艺,只怕你还没近他身,就先被他杀了!”
“那你想怎么报仇?”
清安闭目道:“我不仅仅要让他死,我还要让他失去帝位,失去所有珍视的东西,我要他体会我当初的痛苦。”
“你想复国?”玉珂怔怔道:“怪不得九哥说你疯了,你困在这深宫,但是楚桓身边人才济济,文有临渊王和傅怀胥,武有四良将,还有北祁相助,你一个人,怎么复仇?阿鸾,这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如果不开始的话,那永远没有可能,就算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我也要试试,否则,我怎能甘心?。”
玉珂见不能说服清安,她默然不语,清安看着玉珂道:“玉珂,我已经没有将来了,但是你和三哥哥还有,你赶快去说服三哥哥,让他离开,再不走,就迟了。”
“可是,他不愿意跟我走。”
“我会亲笔写一封信给三哥哥,你带给他,他看到信,应该会愿意跟你走的。”
玉珂狐疑道:“真的?”
“我保证。”
玉珂见清安信心满满,于是只好暂时相信,清安坐下来,开始给梁毓斋写信,她写了前世梁毓斋兵败、如梦自尽的事情,还写了自己还魂的经过,她说她以魂飞魄散的代价,换取了再活一次的机会,恳请三哥哥,不要让自己的付出变得毫无代价,不要让命运还是如同前世一样,不要让重活一世的自己落得和如梦一样的下场,请他暂时跟随玉珂前去赫连,共谋复国大业。
清安相信,三哥哥看到这封信,一定会跟随玉珂去赫连的。她将信仔细叠好,交给玉珂,,她面色凝重:“玉珂,我把我的身家性命都交给你了,这封信,你只能给三哥哥,不能给第二个人知道,也不可以跟第二个人说今天见到我的事情,否则,我性命不保。”
玉珂点点头:“我会的。”
清安忽然跪在玉珂面前,玉珂吓一跳:“阿鸾,你这是干什么?”
清安阻止了想要搀扶自己的玉珂,她对玉珂叩首道:“玉珂,我三哥哥的性命,就拜托给你了,求你,一定要救他。”
玉珂咬唇,郑重点头:“放心,我一定会的,因为我救他,就是救我自己。”
☆、世事无常
清安送走玉珂后,想着三哥哥看到那封信后,应该就会跟玉珂去赫连,逃过上一世的命运,她心情总算安定了点,悬了多日的心也落了下来。
只是清安没有想到,事情还是发生了变故,玉珂居然还去找了裴媛,她想将裴媛和梁世喆也一起带到元江,没想到裴媛却偷偷找人去通知京兆尹,还好玉珂机灵,感觉到裴媛有点不对劲,自己先跑了出去,让带人来的京兆尹扑了个空,只是饶是如此,但楚桓下令全城戒严,城门口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玉珂自然也出不去。
听到这个消息时,清安不由一阵晕眩,她知道玉珂是不相信她的一封信就能说服梁毓斋,所以想将梁毓斋一向疼爱的侄儿也带过去,谁知道裴媛转身就把她卖了,她还是对裴媛知道太少了,不知道裴媛是什么样的人,现在不幸中的大幸是玉珂没有把见过自己的事情说出来,那封信也没有落到楚桓手中,不然楚桓早让人过来赐死自己了。
裴媛入宫去见楚桓细说了玉珂的事后,就来见了清安,她见到清安后有些讪讪,清安只是看着她冷笑,裴媛惭愧道:“玉珂来找我的事,你都知道了。”
清安冷笑不答,裴媛上前两步,想拉她的手,清安却嫌恶地甩开她的手:“你别碰我!”
裴媛怔住,叹了声:“阿鸾,我们之间,非这样不可吗?”
“我还想问你,你非这样不可吗?到底三哥哥哪里得罪了你,你害他一次还不够,还要害他第二次?”
裴媛分辨道:“元江那么凶险,我当然要为喆儿考虑,我不可能让他去那边送死的。”
清安冷笑道:“你别找借口了,裴媛,我和你一起长大的,你心里那点算盘,当真以为我不知道吗?现在三哥哥是梁国正统的继承人,如果他死了,喆儿就是梁国继承人,为了体现皇家天恩浩荡,皇上更会加倍看重喆儿。而且你是不是想着万一以后梁国遗臣想复国,没了三哥哥,就只能拥护喆儿了,这样喆儿他还能捞个皇帝当当,最不济,那也能在皇上手中捞块封地,做个世袭的小梁王,但是三哥哥若降了,喆儿对皇上,就毫无价值了。你这算盘打得倒精,但你怎么不想想会有另一种可能,如果元江的梁国没了,三哥哥死了,梁氏皇族最尊贵的血脉只剩一个喆儿了,皇上为了永绝后患,说不定会直接杀了喆儿呢?”
眼见清安说中自己心中所想,裴媛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等到清安说到最后一句,裴媛一惊:“怎么可能?皇上怎么可能会杀了喆儿?梁元帝灭夏建梁时,也没有杀夏国太子。”
清安冷笑,楚桓又不是梁元帝,他的残酷,他的无情,远远超过梁元帝百倍,谁说他做不出杀梁世喆的事?裴媛野心太大,但目光也太短浅,但她若目光远大,就不会在当初梁国覆亡之际,还故意让三哥哥去元江守城送死,大厦将倾之时还在内乱,难怪梁国在楚桓手上不堪一击。
清安慢慢道:“裴媛,你为了自己,做伪诏,献玉玺,今日又这般害三哥哥,既然你已经不顾我们一起长大的情分,那从今日开始,你也不再是我的媛姐姐,我和你,恩断义绝。”
裴媛震惊道:“阿鸾……”
清安讥嘲道:“你大可以将我刚才说的话再去向皇上说一次,再去邀一次功。”
裴媛低头酸楚道:“阿鸾,你知道我不会的,不管你怎么看我,但你在我心中,永远都是我最好的朋友。”
清安只是冷笑着移开视线,不再看她,裴媛叹了声:“阿鸾,有些事情,我也不想做的,但是,我不得不做,总有一天,你会理解我的。”
“包括为了权力,出卖自己一起长大的朋友吗?”清安摇头道:“不,不会有那么一天的,裴媛,我永远都不会变成你。”
裴媛看着她,苦涩笑道:“阿鸾,人世间,本来就有很多无可奈何的,你总要取舍,就像我,为了喆儿,不得不选择舍弃毓斋,阿鸾,我也希望,你永远不会有那么一天,因为到那时,就连你自己,都会看不起你自己。”
她叹了声,就转身离去,清安看着她的背影,喃喃道:“不,我不会变成你的。”
※※※※※※※※※※※※※※※※
裴媛回府后,楚桓为了防止玉珂带走她和梁世喆,下令五百兵士,将靖川王府围得水泄不通,并封锁全城,搜捕玉珂,楚桓已经从裴媛的口中知道玉珂想去元江劝梁毓斋跟她去赫连,但楚桓绝对不会允许这件事发生的,梁毓斋身份尊贵,有号召力,也有能力,他不会让他去赫连东山再起的。
只是玉珂好像消失了般,怎么找都找不到,楚桓自然不会知道,玉珂在郑司正的帮助下,又偷偷潜入了宫,并藏在内宫局之中,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楚桓是怎么都没想到,赫连玉珂就藏在他眼皮子底下。
清安初始也不知道,等到玉珂装扮成宫女去她那找她时,她差点没吓晕过去,没想到玉珂还敢大摇大摆地在这宫里出现,玉珂却说,郑司正让她扮的那个宫女本来就和她有几分相像,而且再稍稍改变下妆容,就更像了,而且那宫女平时沉默寡言的,没人注意,没人会想到她赫连玉珂会假扮她出现在宫中的。
清安想,这郑司正还真有点本事,不知道他跟白羽公主是什么关系,敢冒这种杀头的大罪帮玉珂。
但是玉珂说,虽然郑司正手眼通天,但是却帮不了她出城门,城门那是临渊王亲自布置的看守,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郑司正也无可奈何,玉珂问清安有没有办法帮她出去,清安只是摇头,一筹莫展。
转眼玉珂已经在郑司正那藏了数日了,这数日楚桓快把整个雍都翻过来了,但是都没见到玉珂的踪影,他虽然有想过玉珂是不是早逃出雍都了,但又觉得不对,这雍都被围得跟铁桶一样,她是怎么出去的?清安见楚桓迟早有一天会怀疑到皇宫,等到他搜查皇宫,那玉珂一定会被找到,她也越来越慌神,但一时之间也想不到什么办法把玉珂送出雍都。
清安这边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洛容瑾那边却是松了口气,原来子妤终于把失踪了十几年的洛钦霖找到了。
洛钦霖被拐走后,被卖到了最南边的招平郡,改名叫齐磊,只是他被卖的那家人没过几年就夫妻双双病死,年幼的洛钦霖只好卖身到一处富户家中做长工,那富户将他和其他几十个长工派去山中开采铁矿,洛钦霖年纪最小,气力也最弱,但那些长工不仅不嫌弃他,还处处帮他干活。开采铁矿一月有几日休息,只是洛钦霖休息时也要在富户家干活,富户还经常不给他饭吃,那些长工见富户苛刻他,还特地让妻子做些食物带给他吃,看他喜欢读书,还去私塾先生那求些旧书给他读,,洛钦霖就这样慢慢长成一个长身玉立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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