尧景帝也不惊动别人,一路前往冷宫走去。
人还没到冷宫,刚走到幽径尽头,正打算上抄手游廊,前面交叉的长廊后面忽地拐过来两个人,两个人不停的嘀咕着,话里满是不满和牢骚。
“我们真倒霉,怎么就被分来侍候这疯子了。”
“谁让我们没钱奉承内廷府的人呢,若是有钱送礼,才不会被分到这个地方。”
“这倒是,没钱真倒霉。”
“算了,我们还是安份侍候疯妃吧,”这人叹口气后又神秘的望向身侧的另外一人:“不过我知道一件事,这件事还关系到我们皇上呢。”
“关系到皇上,怎么说?你快说说。”
“你千万不要乱说,这也就是那疯妃无意间说出来的,我也不知道真假。”
两个人一路嘀咕着往前面走来,也没有发现尧景帝和安生和常广。
本来皇帝也没有在意,但是一听提到他,不由得放慢了脚步,同时下意识的往旁边一避,退出了抄手游廊,隐在了暗影处,这样一来,那两个嘀咕的人自然就看不到尧景帝和他手下的两个太监了。
她们一边往前面走,一边小声的说道:“我见那疯妃搂着个小枕头,不停的叫着乖乖儿,对了,你知道她唤的是谁,竟然是宣王的小名,她叫宣王乖乖儿。”
“这怎么可能?”
另外一人受惊的摇头,不相信这样的事情:“梅妃娘娘的儿子是睿王爷啊。”
“可是梅妃娘娘叫的乖乖儿是宣王,我本来以为听错了,又细听了,她又一连叫了两声呢,我听得清清楚楚,她还嘀咕说,冥儿,母妃这样做,就是为了叫你当太子的,你高兴吗?嘻嘻。”
一名宫女还做了一个动作,模仿梅妃的样子。
身侧的宫女吓得脸色都白了,伸手便捂住这宫女的嘴巴:“作死啊,这件事千万不要说,若是梅妃说的是真的,那睿王可就是宸妃娘娘的孩子,听说娘娘以前和九贤王一一。”
这宫女再也不敢往下说了,两个人脚步轻快的走了。
身后的暗影处,尧景帝已经成了一个野兽,瞳眸绿森森的,呼吸急促,脑袋上青筋暴突而起,大手紧紧的握起来,他只觉得自己周身的血液都凉了,从头凉到脚,腿脚一点力气都没有,整个人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若不是身侧的安生和常广两个人扶住他,他就要一头栽倒到地上去了,怎么会这样,怎么可以这样。
睿王不是梅妃的孩子,宣王才是梅妃的孩子,梅妃这样做是为了让自个的儿子当太子,所以她换了宸妃的孩子到自己的身边,如果这事是真的,那么君渊根本就不是他的孩子,他是宸妃和九贤王的孩子,所以他才会和九贤王长得那么像。
“呵呵,”尧景帝只觉得自己头上戴了一顶绿帽子,一顶好大好绿的绿帽子,还戴了这么长这么久的时间,偏偏他一直以来还宠信着宸妃这个女人。
“皇上。”
安生和常广两个人小心的扶着皇帝,他们自然也听到了两个宫女的话,此刻两个人心里比皇上还心凉,这样的秘事却被他们两个人听到了,他们两个人还有办法活命吗。
尧景帝已经下令:“安生,去查一下,把她们抓起来查,看看梅妃是不是真的说过这话。”
“是,皇上。”
安生不敢耽搁,转身便追着那两名宫女而去,常广赶紧的扶住尧景帝,尧景帝一把推开了,凌厉的笑起来,笑声如如鬼,幽幽鬼魅,似哭似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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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 和萧墨为敌
尧景帝住的殿阁之中,一片狼籍,殿内很多东西都被尧景帝给砸了,大殿一侧的他歪坐在软榻上,不停的喘着气,此刻的他,似乎被抽光了所有的力气,整个人一下子苍老了十岁,可是一双浑浊的瞳眸之中,满是暗沉的杀气,他手指握了又放,放了又握,最后挣扎着爬起来。
他要去杀了那贱人,怎么可以这样骗他,二十多年了,二十多年来,他这么宠她,这么的疼爱她,可是她做了什么,竟然以不洁的身子进了宫,还侍奉在他身侧二十多年,而他这个傻子,竟然还宠了她二十多年。
为了宠他,他把后宫的女人全闲置了,为了宠她,他每次都呵斥别的嫔妃,尤其是梅妃这些爱慕他的女人,他从来都不屑一顾,只要那些女人和这贱人对上,他就护着她。
可是她做了什么,却怀了别的男人的孩子进宫了。
尧景帝恨不得立刻冲去椒宸宫杀了赵芷,可是他却又知道,若是他冲进椒宸宫去杀宸妃,那么这天下人就会知道这件事,他戴了二十多年绿帽子的事情,他还脸坐在皇位上吗?所以他不能去,不但不能去,还不能表现出来,因为若是他表现出来,那个女人和那个女人所生的孩子就会警觉。
他不能让他们发现,他要悄无声息的除掉她们。
尧景帝的手指紧握了起来,殿外安生急奔了进来,飞快的禀道:“皇上,奴才查过了,其中一名宫女说她确实听到梅妃娘娘说过这样的话。”
一瞬间,尧景帝恢复了正常,不过不同于以往的温和,反而是整个人显得阴森森的,眸光幽暗得好似野兽的眼睛似的,他幽幽盯着安生,安生腿肚直发颤,一眼都不敢看皇上。
尧景帝阴冷的声音响起来:“两个人可除掉了。”
“是的,除掉了。”
安生越发的害怕,他怕皇上接下来要除掉的人就是他和常广了。
他们怎么这么倒霉,竟然发现这样的事情。
不过尧景帝并没有说什么,挥了挥手让安生退下去,待到殿内无人,他抬首望着大殿半空的横梁,阴测测的笑道。
“赵芷,没想到你和朕玩儿了二十多年的阴招,这一回朕也来和你玩玩阴的,朕倒要看看,你能不能承受得住。”
尧景帝说完又笑,笑完又冷了脸,一会儿又笑,一整夜没睡,完全像傻了似的。
待到早朝的时候,一众朝臣便看出皇上老了十几岁似的,不少人望着皇帝,不停的猜测着皇上这是受了什么打击了,怎么一下子老了十几岁似的,不但如此,他整个人给人都是阴测测的感觉,这是为什么啊。
不但如此,早朝的时候,好几个人上折子还被皇上怒骂了一通,搞得最后没人再敢出来说话了。
总觉得皇上似乎一下子变了,变得阴沉古怪,变得暴燥诡异,尤其是那一双阴测测的眼神,似乎看谁都不信任似的。
这让大家很不安,不不少人暗自猜测着,难道皇上病了,要不然不至于这样啊,但是没人敢提这话头。
一个早朝便在这样压抑又沉重的氛围中过去了,待到退了朝,所有的朝臣都凑到一起议论这件事,不过最后谁也没有得出结论。
尧景帝这样的神态,很快有人报到了宸妃的椒宸宫里。
宸妃一听,心咯噔往下一沉,难道是她和渊儿的事情被皇上发现了。
她给宣王下毒,同样的宣王背后的萧墨不可能不动手脚,他很可能让宣王在宫中暗中动了手脚,把自己和九贤王的事情捅到了皇上的面前,所以皇上才会一夜之间变了个样子。
一想到这个,宸妃心情无端沉重起来,这事被老皇帝知道,只怕他会收拾她们母子,收拾她她倒不怕,不过收拾渊儿,她绝不允许。
“娘娘。”
一侧的青桐和紫竹两个人看自家主子脸色变幻莫测的,不由得担心起来。
宸妃醒神,望向她们下命令:“去,立刻去准备一些燕窝银耳汤来,我要送去给皇上。”
她要试探看看老皇帝是不是真的知道了这件事。
相信若是他昨夜知道她和渊儿的事情,今天绝不会见她的,因为他若见她,一定会亲手掐死她的。
而老皇帝乃是一国的皇帝,绝不会希望自己这件事泄露出去,所以现在他是既痛又恨吧。
却暂时还不能拿她怎么样,他若想谋算她和儿子,也是暗中进行,总之她肯定一件事,老皇帝绝不会让自己多少年被戴绿帽子的事情泄露出去的。
所以他若想杀她,也是找一个好理由杀她,绝不会愿意用她和九贤王私情的事情来处罚她的。
宸妃一直坐在椅子上想着这件事,直到青桐和紫竹把燕窝银耳汤准备好了,她才起身:“走吧,听说皇上身子不太好,我去看看皇上。”
“是,娘娘。”
尧景帝因为一夜没睡,身子极端的虚弱,所以早朝一下便进自己的宫殿去休息了,待到宸妃领着人到他住的宫殿门前,殿门前的安生伸手便拦了她:“娘娘留步。”
“安公公,听说皇上精神不太好,我亲自熬了燕窝粥来给皇上。”
“娘娘,皇上因为朝政上的事情,有些烦,所以昨夜没睡好,早朝过后,他又回来补眠了,现在正在睡觉,所以请娘娘回吧,若是等皇上醒了,我一定告诉他。”
宸妃微眯眼望着安生,安生不卑不亢的垂首,不过他的神容多少还是看出一些不一样,少了往常那种恭敬,反而多了一些潜意识的不屑,这对于一直以来观察别人神色的宸妃来说,一眼便看出了变化,所以昨夜确实发生了一些事情,就是有人借着宫里宫女的嘴巴告诉皇帝自己和九贤王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