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皇帝呼吸急促,上下起伏,好半天才压抑下心头的郁气,换上和颜悦色的神容。
“臻儿万不可胡言乱语,东宫太子之位,即是人人可以坐的,从前臻儿懦弱无能之时,朕都没打算废臻儿,何况现在臻儿能力非凡,朕怎么会废臻儿。”
容臻打蛇随棍而上,紧随着开口:“可是父皇,儿臣这个太子坐着还有意思吗?今儿个这个栽脏陷害本宫一次,明儿个那个栽脏陷害一次,儿臣乃是父皇中意的太子,他们不把儿臣放在眼里,就是不把父皇放在眼里啊。”
容启的脸色再黑两分,火大的瞪向容玄,咬牙切齿的样子令容玄心里越发的凉。
他妈的,他怎么就犯了这种错呢,太子,你太狠了。
老皇帝不想再在这事上多做纠缠,狠狠的望向三皇子容玄:“容玄,你身为太子长兄,竟然如此不谨慎,太子乃是我大历未来的储君,岂可儿戏,你犯这样错误实在是该罚。”
老皇帝心知肚明,今日若是不给容臻一个交待,她一定会死乞白赖的要废太子,他如何会同意这样的事呢,所以现在只能敬王受累了。
容启想着,朝着殿下的九营兵马司的银面下命令:“来人,敬王容玄,处事马虎,致使太子声名受污,今仗责二十大板以儆效尤。”
容玄脸色一白,冷汗直流,他竟然被父皇下令打了二十板子。
二十板子他可以挨过去,可是若日后成了东宫太子,这可是污点,而且父皇此举说明了一件事,父皇无意让他成为东宫太子。
难道父皇钟意的另有其人,是五皇弟容奕不成。
银面一挥手,他身后的手下飞快的上前,一把拽了三皇子容玄,拉了出去打板子。
殿内,人人脸色暗沉,一声不敢吭的跪着,连求情的人都没有了。
四驸马秋明成回过神来,飞快的求饶:“父皇饶命啊,以后儿臣不敢了。”
老皇帝连自个的儿子都打了,还会心疼秋驸马吗?直接的一挥手下命令:“来人,把驸马带下去仗责二十大板,让他们长长记性。”
秋明成很快被人拉了下去打板子。
大殿上,老皇帝望向容臻,正想开口,容臻抢先一步说道:“父皇,儿臣有一个不请之情。”
“说。”
“请父皇下一道旨意,若是日后再有人栽脏陷害儿臣,定斩不赦,唯有这样,儿臣才敢坐在东宫太子的位置上。”
殿内,不少人吐血,齐齐的望向老皇帝,老皇帝的脸色自然也是不好看的,这孽种竟然当殿威胁他,不过他这太子之位很快就要坐到头了,现在老皇帝迫及的想杀了容臻,因为这家伙留着根本就是祸害,而且留的时间越长,与他越不利。
不过眼下他却不能不答应他。
“好,朕准了,若是日后谁再敢栽脏陷害太子殿下,定斩不赦。”
一言使得三皇子派的人,人人脸如死灰,谁以后还敢随便的栽脏陷害太子殿下啊,一个不慎可就会杀头的。
大殿上,容臻总算满意了,缓缓开口:“儿臣谢父皇的疼爱之心,既如此,这东宫太子之位儿臣还是暂时的坐着吧。”
这话说得令殿内一半的人吐血,想死。
老皇帝是首当其冲的人,别人人人发了疯似的想当太子,他不想当,还拿这个威胁别人,偏偏别人还没有办法。
太子起来了,蒋皇后却没有起来,她没忘了还有一个人没受惩呢。
蒋皇后飞快的开口:“臣妾请皇上下旨剥夺臣妾的皇后之位,臣妾愿进冷宫,永不出冷宫一步。”
蒋皇后的话一起,上首的太后脸色难看了,这女人不会是想?
老皇帝开口:“皇后这是何意啊,太子不是无事了吗?”
“皇上有所不知,先前母后一口咬定了太子有罪,不但如此,还说太子尚未及冠,太子所行之事都是本宫指使的,臣妾担不起这样的罪名,所以请皇上下旨废臣妾的后位,让臣妾进冷宫吧。”
太后脸色难看,尖锐的叫起来:“皇后,你这是想连哀家一起惩罚吗?”
她倒要看看她有没有这个本事。
“本宫不敢,太后乃是一朝太后,位高权重,可把持朝政,可定人罪名,臣妾只是后宫一介皇后,岂敢惩罚太后,臣妾只不过自请废后,进冷宫永不出冷宫。”
蒋皇后说完,望向皇帝,老皇帝容启眸光森冷,与蒋皇后对恃,大殿内,一片冷肃,谁也不敢吭声。
不过老皇帝虽然不喜蒋皇后,却知道这女人说到做到,若是他不惩罚自个的母后,只怕她真能进冷宫,而她根本没犯过错,却进了冷宫,外面的人,更加要说他昏庸无能了,先是坦护祸星七公主,现在又坦护不明事情,把持朝政的太后,他这个皇帝声名只怕越发的臭了。
老皇帝此刻只觉得厌恶无比,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这母子二人,可惜偏偏什么都不能做。
关键是这一次他若不处罚自个的母后,只怕外面的市井中,会遍布着谣言,而那谣传不但对他不利,还会对自个的母后不利。
老皇帝一念落,飞快的开口:“来人,送太后回绛云宫。”
殿内人人一怔,老太后飞快的望着自个的儿子,老皇帝容启眼里有愧疚,可是老太后只觉得面子被自个的儿子给打了,眼泪便控制不住流下来,虽然知道儿子不是有意的,可她就是控制不住。
老皇帝容启虽然心疼,但还是硬着心肠说道:“以后太后长闭绛云宫,没有朕的旨意,不得出绛云宫。”
这下老太后哭得更凶了,心疼头疼,自个的儿子竟然给她禁足了,她做错了什么,这么多年她从来不给他添半点麻烦,连沈家的人也不准惹事,以防让儿子难做,可是到头来,竟然被儿子给禁足了,她太丢脸了,她没法活了。
太后承受不住这份打击,气血攻心,最后昏了过去。
身侧的嬷嬷惊叫:“太后。”
两个人赶紧的扶着太后,老皇帝那个心疼啊,挥手:“把太后带回绛云宫去,宣御医替她检查。”
“是,皇上。”
大殿下首谁也不敢吭声,皇上连太后和三皇子都罚了,可见皇上的心里有多疼爱太子。
容启此时已经被气得手软脚软,好半天回不了神,待到回过神来,看到黑压压的朝臣,他疲倦的下命令:“大理寺和刑部联手破这个案子,看看究竟是何人设局害朕,还陷害太子殿下。”
大理寺寺卿元和刑部尚书朱友升二人赶紧的上前旨:“臣遵旨。”
两个人只觉得此案压力山大,现有的证据原本是指向太子的,可是现在却被太子给剥了,现如今再重查,线索直接不明朗,怎么查啊。
不过两个人不敢说话,现在皇上摆明了气得不轻,若是他们说什么,只怕能丢官弃爵,所以二人一声不吭。
老皇帝疲倦的闭上眼睛挥手:“朕累了,各位爱卿出宫去吧。”
“遵旨,皇上保重龙体,静养为宜。”
一众朝臣齐声开口,太子容臻最后说道:“父皇,现如今这巫咒之术已破,那父皇的嗜睡症是不是好了?”
容臻唇角清浅的笑,那笑甚是刺眼,容启只觉心中血往外溢,真想命人立刻杀掉这家伙。
不过面上他还要装:“嗯,朕的嗜睡症应该无大碍了,臻儿不必担心。”
“那就好,儿臣祝父皇早日康复,重新主持大历的朝政。”
容臻一派孝子的样子,殿内有些不明就里的人,便认为太子不但聪明,而且仁义孝廉奋,确实具备一国储君的品质。
不少人心中认定了容臻这个太子。
承明宫的大殿,一众朝臣退了出去,老皇帝气得身子发软往旁边倒去,他身侧的太监赶紧的上前一步扶住他:“皇上。”
老皇帝一把推开侍候自己的太监,气得抬手把身侧案几上的东西全都摔了,劈咧哗啦一声响,他不惜服药装病,就是为了有朝一日,栽这家伙一个巫咒之术的罪名,让她死无葬身之地,没想到现在竟然如此不堪一击,不但如此,还仗责了容玄二十板子,禁闭了自个的母后,母后那痛哭的样子,让他觉得自己是个罪人,这么点事情都做不好。
老皇帝容启越想心头的火越大,但因为身子太虚弱,最后承受不住血气往上冲,直接往椅子上一倒,嘴里一口血便溢了出来。
殿内的太监吓坏了,叫起来:“皇上,皇上你怎么样了,快宣御医。”
容启立刻冷喝出声:“闭嘴,扶朕进寝宫休息。”
若是让那孽种和那个女人知道他气得吐血,估计她们该拍手称快了。
这孽种和蒋家人留不得了,越快除掉越好,现在有她们在,他就睡不好吃不香。
承明宫的大殿外面。蒋皇后和容臻二人走在最后面,母子二人一边走一边说话,老皇帝摔东西的动静,母子二人都听到了,两个人不由得勾唇冷笑一声,蒋皇后伸手握着容臻的手。
“臻儿,他这回算是白费了一条心,但是他这人阴险至极,只怕后面会越来越变本加厉,你要小心点。”
容臻点头,想了想小声嘀咕:“母后,等收拾几个人,我便来一招金蝉脱壳之计,总之不能再顶着太子这个身份了,脱了这层身份再与老皇帝斗,我们就可以无所顾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