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冢的手轻轻地按在她的肩上,温暖的触觉很真实。他双眸澄澈,定定地看着她,最后微叹,“难道我昨晚说的那句话还不能代表一切吗?”
昨晚说的那句话……流奈微愣,然后想起来了。
——嫁给我。
手冢看她傻愣的表情,拧起了眉,“忘记了?”
“呃,没、没忘啊。”
“答复呢?”
流奈心里嘀咕着,明明是她在寻求他难得的一句温暖情话……
而且他的语气根本不像求婚,像逼婚啊……
心里这样想着,嘴角却早就偷偷地扬了起来。
“终身大事当然要好好考虑,等你拿到大满贯,我就告诉你我的回答。”她灿然一笑,踮起脚飞快地在他唇上轻吻,然后转身想开门进屋。
手冢搭在她肩上的手微微用力地将她身子扳了过来,对上她不解的目光,手冢只在心中感觉到一缕微弱的无奈。他太了解她了,从今天一些小动作里他就看出了她在他不在身边的时间里感觉到的不安,手冢在心里觉得隐隐的自责,他以为她是大大咧咧的人,却忽略了女生天性中的敏感。
手冢微俯身,嘴唇靠近她的耳边,呼出的温热气体让她忍不住缩了缩脖子,然而紧接着在耳边响起的轻声的一句话却让她停住了躲开的动作。
心里涌起的悸动无法形容。
在那一瞬间,她觉得他们间隔开的时差与时空,都是极其渺小的存在。
正文 第59章 胜利喜悦
橙黄色小球越过低网,在对面德国运动员绝望的目光中落地,原地滚动了几下,不再跳起,而是慢慢的静止了下来。
完美的零式削球。
坐了上万人的体育场在静谧数秒后爆发出了惊人的欢呼声。
德国人止不住奔跑救球的趋势,眼睁睁看着球落地之后,放任早已筋疲力尽的身体扑倒在如茵草地上,脸上布满豆大的汗珠,他呆呆地看着英国算不上晴朗的天空,大口喘着气,还未从这场激烈的温网冠军争夺赛中缓过神来。一个人影遮住了阳光,他抹掉汗水,看着那人。
那人一向波澜不惊无喜无怒的脸上难得地显出一分浅笑,德国人听着打败了自己的他用沉稳严肃的语气用德语说,“很精彩的比赛,我们都尽力了。”
德国人微微一愣,然后笑了,一字一句地回,“手冢国光,我会记住这个名字的。做为对手,我尊敬你!我们还会遇上,明年我会在这片草地上打败你。”
手冢静默,对所有人的呐喊声置若未闻,他眉心习惯性地微紧,目光看着德国人,却又好像在看其他的地方,过了许久才慢慢地回,“不,明年我不会再踏上这片土地。”
德国人目瞪口呆,“你在开玩笑吗?日式幽默?你不会再参加温网!”
手冢站了起来,往场外走了几步,却又停住了脚步,语气是一贯的清冷肃穆,“八月底的美网,我们还会遇见的。”
× × ×
一起熬着夜看完决赛的众人在听到冠军为手冢国光时全沸腾了。
桃城大大咧咧地笑,“啊啊部长真是太厉害了,这已经是第三个冠军了,只要再赢下个月末的美网……”
菊丸飞快地接上,“也就是说大满贯了!”说完他就一下子扑到不二身上,把不二压弯了腰,他却浑然不觉,自顾自地笑着说,“不二不二,手冢他又赢了呢!他一定会拿到大满贯的!”
不二无奈地笑了笑,“是呀……”他们青学的骄傲啊。
而客厅里另外一角,女生们的兴奋也丝毫不亚于男生。里美在每次有手冢比赛的时候就会从神奈川过来陪流奈一起看,这已经是第三个冠军了,四大赛事也终于只剩下了最后的美网。她夸张地捧着纸巾直抹流奈的脸,一边故作泫然欲泣的模样,“流奈呀!你可别太感动地哭了呀~终于能嫁出去了是不是?”
流奈笑着推了她一把,“你才哭了,而且你才嫁不出去!”
佐藤树理笑嘻嘻地说,“别害羞啊,是谁每次都在决赛前夜失眠地睡不着觉的?”
流奈装傻,“是不二吗?”
坐着中枪的不二无奈地看过来,“桑里……”
一直都是沉默的长谷川夏希突地双眼发光,“不二,真的紧张到睡不着?难道手冢说要向流奈求婚只是个幌子?”
不二蓝眸睁开,脸上带着浅笑,“……我不介意回家之后再跟你商讨这个问题,而且我睡不睡得着,你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吧?”
长谷川夏希血液逆流,整张脸红的像个番茄,她咬着牙切切地说,“不二周助!”
菊丸发问,“为什么长谷川更清楚,不二,你感觉不到自己在睡觉吗?”
大石有些胃痛,“英二,勿管闲事勿管闲事……”
唔,说起来在流奈不知道的某个时候,不二那只大腹黑竟然收服了长谷川夏希那个腐女。流奈一知道了就去逼问夏希,她刻意板着脸说是不二逼迫的,不二却浅浅一笑,说“我只不过是觉得你想吸引我注意力的方法还是像国中那样拙劣,而我们也都不小了,就不逗你玩了”。流奈对这两人的事情真是好奇极了,去问乾,乾翻了翻国中的资料记录本,说,在他的资料中长谷川夏希开始喜欢不二周助是在国二,而不二周助开始喜欢她也是在国二。
至于原因,乾表示没有足够的数据。
关于喜欢这种感情,有时候就是这样莫名其妙,毫无理由。
流奈回想起曾经看到过的不二和夏希相处的零星片段。不二对她的那套“冢不二理论思想”没有愤怒或是难堪,只是眸中流露出点无奈,当时只觉得是不二脾气太好,现在想想却又不是。只是里面的一些复杂情绪,当事人更明白就是了。
总之现在流奈看着平时总是故作深沉冷静的夏希红了整张脸,却又咬紧了牙的样子真是想笑到不行,她也没忍着,大笑着,到最后连眼角也被眼泪沾湿了。
里美用纸抹着她的眼角,语气缓缓,“还真的哭出来了?太矫情了吧。”
“有些高兴过头了啊。”
眼前有些模糊,电视屏幕上英俊挺拔的人捧着奖杯,即使得了冠军也看不出他有多么高兴,依旧是板着张冰山脸。不过……真好呢,他离自己实现梦想又近了一步。
而她成为那个最幸运的人,可以站在他的身边看着他一步一步登上顶峰。
× × ×
手冢在俱乐部里的经纪人Betty简直乐疯了,如果不是忌惮着手冢的冷气,她简直想扑上去狠狠地抱着手冢亲上几口。
手冢将奖杯放在储物玻璃柜中,里面已有两尊奖杯。
Betty有德国女性特有的爽朗大气,她拍着手冢的肩膀,“手冢,怎么都没有很高兴的样子?”
手冢扶了扶眼镜,“不必太过张扬。”
“切~是脸部坏死笑不出来了吧。”Betty暗自嘟囔着,对着这张冰山脸,她突然觉得自己一个人笑的像个傻子一样真的是件很傻逼的事。
手冢锁好玻璃柜,突地动作一顿,他微蹙眉,用右手不着痕迹地按了按左手手肘,很快就移开了手。
Betty想起了一件事,肃起神色,“手冢,上次你跟我说过的,如果这次拿到了大满贯就要退出职网,是认真的吗?”
“是。”手冢没有犹豫。
“如果美网失利呢?”
手冢略一斟酌,“那我会再努力一年,只要用心,明年就可以避免失误了。”
Betty叹了口气,“离你跟俱乐部签下的合约时间还有一整年,也就是说如果今年你要退部,是要违约金的。”
手冢将目光移开,看向窗外英国绵绵的细雨,“那就从比赛奖金中扣。”
“你……”Betty气结,“真是顽固地像块石头!还是在冰箱里放过的那种!”
“啊。”
“这算什么回应啊?!从你19岁加入职网,到现在也才不过短短四年,你还有很多时间可以用在职网上,也许你可以拿到第二个大满贯,第三个……”
手冢把目光转回到Betty脸上,语气坚决,“以前我也这样认为,但是我不能否认,对我来说,网球并不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
在去年,流奈在家里突然晕倒,空荡荡的家里只有她一个人。他在遥远的海外,甚至连她入院也是通过她的好友才知道的,他匆忙赶回日本,守在她病床边一直没敢闭眼,等着她醒过来。她终于转醒,看到他第一句话却是疲惫的责问,国光,你怎么回来了,怎么可以丢下训练。
也是在那个瞬间,他做下了这个决定。
Betty不想再跟他争,摆了摆手,“算了,硬留也留不住你。那就在下个月末的美网上,给你短暂的职网生涯画上一个最好的句号吧。”
“一定。”
手冢抚上自己的左手肘,那里从刚刚就一直泛着细微的疼,他默默地在心里重复:一定。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