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为殇 (九歌silvia)

“若......青.”她发现自己喊不出声音來.即使多么用力还是断断续续的两个字.

若青蜷缩在地上.面上的表情十分的痛苦.她的嘴角不一会便流下了一滩黑血.她挣扎着.想要爬到床上去.可是沒有用.

她痛苦地嘶喊着.一向坚强的她不住有泪从眼睛里涌下.

“孩子......师父.救我的孩子.”若青拉住帷幔.但是太大力.一下子整张帷幔都被拉扯下來.掉落在地上.纷纷扬扬.

“若......”叶梧桐看着自己的手缓缓抬起.僵硬的身体也站直.而后自己行进的方向不是朝若青所在的地方走去.而是一步一步踏出外面.

自己还亲手关上了门.甚至她能看见若青扑过來眼里绝望的模样.她想要摇头告诉她那不是她的本意.但是最后所做的终究还是关上那头沉重的木门.

门外也沒有人.她不想离开.可是她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一步一步.她只能看着自己与南苑越离越远.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如果现在能控制自己的手.她一定会用石头狠狠砸碎自己的髌骨.至少要留在这里啊.怎么能放若青一个人在这里.而她看上去是那样痛苦.

她想要嘶叫.但是一点儿声音也发不出來.

身体一直往西苑方向走去.不知道在宫闱里穿梭有多久.最终回到自己的西苑时.她只看见满满的仪仗队.

苏未央在这.对啊.她约了他一起吃午餐.

未央看着行动不自然的叶梧桐缓缓往自己方向走.嘴角扬起一丝笑容.就要去抱住她.可是刚刚将她抱在怀里.叶梧桐就像是疯了一般将他推开.

得到解脱的叶梧桐.发觉自己的手脚能动后.一把将走过來的未央推开.一双眼里蓄积已久的泪水瞬间滑落.她转身往后跑着.声音里是哀戚：“若青......对不起.若青.”

“桐儿.”不明所以的未央看着丢下自己跑掉的身影.对身后的宫人们道.“你们都留在这里.其他人都跟我走.”其他人指的是他的明卫暗卫.

叶梧桐跑得很快.几乎是用着生命在奔跑.

意识到这一点的苏未央也知道什么事情发生了.而且导致她若此迫切要离开的人是若青.

若青......糟了.

待到叶梧桐跑到南苑的时候.她几乎上气不接下气.

南苑里、若青的屋门外.早已有了熙熙攘攘的人.人群里有太医、宫女、产婆还有姿杳和严泫.

叶梧桐的双眼猩红.想要跑进去.却被人拦在了外面.

“姑姑.你不能进去.里面还在医治不能打扰.”

“告诉我.若青怎么了.若青怎么了..”叶梧桐抓着面前人的手.双眼泪意氤氲.

“若不是你.我家主子怎么会这样.你是不是成心要我家主子和小主子的命.”紫檀从一旁站出來.双眼里满是泪意却是无比厌恶的眼神.“早就知道叶梧桐这个女人心狠手辣.却不知道会对自己的徒儿和徒儿的孩子如此的心狠手辣.”


【54】若青早产

紫檀恶狠狠的眼神袭來.几度让叶梧桐真的以为自己是那么坏的人.对啊.若青对于她那么重要.她就算无法控制住自己.也应该竭力留在这里.

“紫檀姐姐.不要这么说姑姑.事情或许不是这样的.”泺桑站出來.扶住身体有些发软的叶梧桐.她刚刚和紫檀被人喊了出去.回來却发现叶梧桐不在.而屋子内部躺着的是已经昏厥的若青.

若青自醒过來后便开始生产.已经在里面嘶喊了半个时辰.她也是一步不敢离开.生怕这里面自己的主子扯到一丝关系.那样后果是不堪设想的.

“谁知道是不是她做的.总归我家主子是吃了那碗山药汤才这样的.”紫檀想起太医说.自家主子近日吃食里有红花.怕是.今日吃了红花才导致早产的吧.

“沒有......我沒有下任何毒.我怎么可能给若青吃有害于她的东西..”叶梧桐觉得不可思议.她呆在原地仔细理着今日的种种.

“怎么了..”身后突然响起苏未央的声音.

一时间.所有人都跪下行礼.只有叶梧桐还呆愣在原地.

苏未央看着密密麻麻的人.他们的面色都有些不好.觉察到有事情发生.他率先走向叶梧桐身边.轻声细语地问道：“桐儿.怎么了.”

叶梧桐沒有回答他.而是脑子里都是疑问.

见询问她无果.苏未央看向一侧的紫檀.声音低低的却带着威严：“你家主子怎么了.”

紫檀跪在地上.暗中抹泪.但还是一派专业的护卫的气势：“回禀大王.我家主子恐怕是要小产了.只因喝了姑姑带來的山药汤.”

“怎么会突然小产..”苏未央这才发现事情的不对劲.他一向派人精心保护的人.小产这件事怎么会发生.

紫檀听此.看向还在呆愣着的叶梧桐.她的手指高高举起指着她：“大王.就是她.她给我家主子吃的山药汤里加了红花.太医们亲自检查出來的.”

“我沒有.”叶梧桐抬眼.不说一句狡辩的话.但也不承认一件自己沒有做过的事情.

而这一点.苏未央深深地知道.

“你家主子在吃山药汤前可还吃过什么.”

“吃......早餐吃了鲫鱼粥.”她只记得早上吃了这个.

“山药与鲫鱼不能一起吃.怕是这样才引起你家主子早产.现在所有追究都无济于事.你们先在这安静地等着.”苏未央冷冷下了命令.他看向叶梧桐.那心痛的表情.让他也十分心疼.

里面有产婆跑出來.她身上带了血.脸上带着笑意.大声嚷嚷：“生了.生了.大王.若青姑娘生了个小公子.”

一下子大家紧悬的心稍微放松了下來.脸上都带着笑容.

“还好沒事.”叶梧桐的声音里带了丝哭腔.她想要进去.却看见另一个满身是血的产婆走出來.

“大......大王.不好了.若青姑娘血崩.已经不行了.”产婆跪在地上.浑身发抖.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叶梧桐冲上去一把抓住她的双肩.用力地摇晃.泪水却在不经意间滚滚落下.

“沒听清吗.因为你得山药汤.你亲爱的徒儿要死了.”严泫冷冰讽刺的话在一侧响起.深深地想要锥入叶梧桐的内心里.

“姑姑......节哀啊.你还可以看她最后一面.”

在产婆话落之时.叶梧桐一把推开她.直直地冲进屋子里.她不愿去挺任何人对于自己的评价.她只要看到一个平安无事的若青.她要看见她带着自己的孩子一起玩耍.然后小墨熙能在若青怀里甜甜地唤她一声师祖婆婆.

若青才17岁啊.怎么能死了.那么年轻.为何就要死了.

屋子里是难闻的血腥味.一旁又服侍的婢女在哭泣着.

叶梧桐一步一步靠近.那双手双脚又仿佛不是自己的了.但是之前是好像被控制.这一次好像是无力支撑自己走过去.

“师......师父......”若青无力的呢喃声在屋子里响起.她看见若青满身是汗与血、纯色发白地看着她.那双眼里有释然与安慰.

叶梧桐跪在窗前.看着躺在床上几乎动弹不得的她.

“若青.师父对不起你.可是师父也不知道怎么了.我应该留下來的.可是我的手脚不听使唤.”叶梧桐的泪水潺潺落下.她握住若青冰冷的手.用额头抵住.双眼里是无奈.

若青用另一只手轻轻地抚摸了一下梧桐的脸：“师父.若青知道.你一定不是故意走掉.你......师父.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替我好好照顾墨熙.他是我留在这世上除了你.唯一的念想了.”

叶梧桐拥住她面色哀戚.全身发颤.她痛哭着：“若青.师父不要你死.你撑住好不好.师父去找最好的医师來救你.你撑住.”

若青摇摇头：“我想要早点去见他.”

她看向一侧的桌子上.目光有些迷离.那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的糖人都好像变成了苏黎墨的模样.而她看到他在呼唤她.

“我要早点去冥界里找苏黎墨.他......在等我.”

若青沒有看过孩子.那无神的双眼.很长一段时间里在叶梧桐的视线中越來越淡、越來越淡.直至眼睛闭了起來.

“若青.”叶梧桐悲切的声音带着哭腔.撕心裂肺地响起在屋子里.在外面等候得苏未央再也忍受不住.冲进去.直至将床上哭泣的女子抱进怀里.

“若青.你不要死.不要死.”叶梧桐的挣扎着想要离开苏未央的怀里.扑倒若青的怀里.想要唤醒她.她的若青只是睡了.沒有死.若青怎么会死.

苏未央的面色也十分哀戚.他紧紧拦住叶梧桐.最后一用力将她与自己抱在一起.叶梧桐的情绪很激动.苏未央从來沒有看见过如此激动的叶梧桐.

即使是若素死的时候.叶梧桐也不曾这么激动过.他知道.叶梧桐不同了.她不再是那个坚强的叶梧桐.而是有血有肉的女子.

他将她变成凡人.所以她的七情六欲都该由他來负责.她的悲伤该交给他來填平.

忽然叶梧桐的身体像是被冰封了.不再激动.反而很是平静.

苏未央稍稍退离.而后看着她.

只见她双目呆滞、充满戾气.呆滞渐渐转化为恨意.手中不知何时已经拿了一根从发髻上取下的簪子.狠狠朝他刺來.

“桐儿.你要干什么..”苏未央伸手抓住她下落的手.时间一瞬间凝滞.空气也似乎不能让人自由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