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梓抬头看到云辰逸,第一个念头不知从哪里就冒了出来,连自己都吓了一跳,可是仔细看看,他好像又和第一次的不同了。
飘逸慵懒没有梳理的长发此刻一部分也被高冠束起,剩下的乌丝则随意的随风飘扬,青色的衣纱已经没有了之前的血渍,一切看起来那么的焕然一新,空中的厉风不断地吹鼓着他的衣诀,看起来比先前更加的英俊不凡了。
“公子长得好生俊美,小女子看了都不由的心动了呢。”魅生用衣袖挡住嘴唇,装作妩媚的笑意。
“把圣水拿来。”云辰逸脸色没有任何的变化,冰霜一样的脸万年不变。
“那就看公子有没有能力拿到了。”魅生原本挑逗的双眸突然变得凶戾无比,想必她也知道这个人物不好对付吧。
“不自量力。”
一股肃杀的气氛慢慢地蔓延开来。
艾梓本来想看看这个女人会有哪种悲惨的下场,或是被天雷劈死,或者是被五马分尸,再或者?
“艾梓,扶我到一边休息一下。”承延有气无力地一句话打断了艾梓的臆想。
“师父,慢点。”艾梓将承延扶到了卓煜所在的石盘旁边,坐下休息,与其说是休息,不如说是在死前的最后一段时光。
“师父,你怎么样?伤的严不严重,要不我输点真气给你吧。”艾梓正要盘腿而坐时,承延拦住了她。
“你那点真气救治猫猫狗狗都不行,你还是自己留着吧,更何况我的命数已尽,没用了。”承延摆了摆手,凄惨地笑道。
“师父,不会的,我背你去玉峰门,跟那些道士说清楚,他们会救你和卓煜的。”艾梓看着承延气息奄奄的模样,眼泪忍不住又掉了下来。
“为师的命早已经算的清清楚楚,艾梓,之后的路,你一个人走要多加小心,找个地方隐居埋名,开始一段新的生活吧。”承延像是把所有的气都集中在这句话上一样,说完之后,便开始咳嗽不止。
“师父,不,我要给你还有卓煜报仇。”艾梓咬着牙说道。
“咳咳,艾梓,听,听为师一句话,不要,不要跟天界,还有魔界的任何人和事扯上关系,否则,一时的甜蜜,只能换来,无限的伤痛。”承延握着艾梓的手,刚才交手时所受的伤,在说完这话之后就更加的严重了,黑色的血液不断的从承延的嘴里溢出。
“师父,师父,你不要死,师父!”艾梓看着承延的伤势,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好孩子,你一定要答,答应为师,切记。”承延话语一落,看着艾梓的双眸便停止不动了,慢慢地开始涣散开来。
“师父,师父,师父!”
正在打斗中的云辰逸听到这么悲切的声音,不由得向艾梓的方向看了一眼,心里莫名其妙地想起了梦影。
魅生本来就不是云辰逸的对手,正要想办法逃走,看到他有一丝的出神,便抓住了时机,手中的流黑鞭用力地推开云辰逸的御魂箫,遁地而去。
云辰逸本想追去,可是,却不知为什么,转身向抱着承延尸身痛哭的艾梓走去。
“凡人生死皆有命数,你就算是把眼泪流尽,也挽不回他们的性命。”
“大人,大人,我求求你救救他们,我求求你,你是天界的神仙一定会有办法的,我求求你,我求求你了!”艾梓转身跪在云辰逸的面前,双手拽着他的衣角,苦苦地哀求着。
“我不是佛祖菩萨,没有那么多的怜悯心肠。”云辰逸冷冷地看了一眼艾梓,向后一退,便凭空的消失了。
艾梓倒在地上,泪水打湿了衣襟,流在了地上。
“救救他们,我求求你了,求求你了。”艾梓不断地重复着这句话,可是空旷的四周,没有任何人的回应。
“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啊?”艾梓感觉心都好像要撕裂了一般,从空隙中流出一股一股的鲜血,却永远都填不满哀伤的空缺。
蓝光闪闪的净风剑飘到艾梓的身前,不断的摇晃着,艾梓泪眼汪汪地看着净风剑,一股“同生共死”的念头涌上心头。
她接过净风剑,转头看向承延和卓煜。
“师父,卓煜,我这就来陪你们,黄泉路上,等一等我。”艾梓慢慢地闭上眼睛,将净风剑横在脖颈间,正要自我了断之时,艾梓突然感觉有人握住了剑身,使之动弹不得。
艾梓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本来躺在石盘上的卓煜,此刻却站在自己的面前,右手握住了净风剑。
“卓煜。”艾梓松开剑柄,想拥住卓煜的身体,可是,却扑了个空,艾梓看着自己空荡荡的双手,不解的看向面前好像是影子一般的卓煜。
“卓煜,你怎么?”
“傻艾梓,你忘记我已经死了吗?是师父锁住了我的魂魄,所以我才能这样跟你见面啊。”卓煜一如往常的温暖的话语,抚慰着艾梓的心灵。
“是我不好,连圣水都没有守住,害的你不能复活,连师父都”艾梓说着说着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又落了下来。
“艾梓,我和师父从来都没有怪过你,所以你更要好好地活下去,替我们活下去。”卓煜一步一步的走进艾梓,目光停留在艾梓发髻上的簪子:“你带着真好看。”
“哪有,是你的眼光好。”艾梓摸摸头发上的簪子,挤出一个笑容。
“可是,我要拿走了。艾梓,找一个没有纷争的地方,好好地生活再嫁个好人家,我的魂魄会附在净风剑上,一生一世我都会守护着你的。”卓煜说着拿下艾梓头上的簪子,身影显得更加的影影绰绰。
“卓煜,不要,不要走,我不再挤兑你了,我也不拿你撒气了,我也不再欺负你了,留下来,好不好,好不好?”艾梓本想拉住卓煜的胳膊,可是卓煜已然化为一丝蓝光飘进了净风剑内。
“卓煜,卓煜,为什么,你们都要离我而去,我该怎么办呀,怎么办呀?”艾梓好不容易看到了希望,可是当绝望再次来临的时候,她多么盼望这希望从来没有来过。
正当艾梓一人哀伤的时候,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承延师叔,卓煜师兄!”
艾梓回头看到,一大群身着深蓝色道士衣着的人,向自己走来,而且当看向自己的时候,那眼神充满了愤怒和恨意。
第009章 百口莫辩
玉峰门天离殿中的装饰虽不如当今人间的皇宫打造的富丽堂皇,但是,其修道之人必有的肃气却是有的。正冲玄黑铁门的是一张被精心雕刻的座椅,那便是历任掌门的位置,而那位置的后方则是在玉峰门初开门派之时,仙界的仙人所赐予的其金字——修身养性。而天离殿中的两侧则是摆放着各种的桌椅,其后侧则是各摆放着守护四方的神兽,好不威风。
此刻,艾梓可怜地跪在地上,面对的是玉峰门的掌门还有长老们和不计其数的弟子。
“妖女,你为什么要害死我的师弟和他的弟子呀?你究竟有什么目的?”坐在掌门一侧的长老拍案而起,指着地上的艾梓说道。
“我没有,我不是妖女,我也没有害死师父和卓煜,是魔界的魅生干的,我是冤枉的!”自从这群道士见到自己的第一面开始,就说自己是妖女,自己也是百口莫辩,解释了那么多遍,就是说不通。
“妖女,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那你自己就看看这个!”那个长老剑指在空中画了个圈,立即,一面玄光镜就闪现出众人的面前。
艾梓看见,镜中有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女子正和玉峰门的弟子打斗不休,而且手段残忍。
“这下,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不可能的,那个时候自己正在为师父和卓煜的死而伤心,怎么可能去偷袭远在千里之外的玉峰门呢?到底是谁,非要致自己于死地不可?!
“我是冤枉的,那个人不是我。”艾梓越想越委屈,瘫坐在地上,眼泪不争气地再次流了下来。
“妖女,你不要再假惺惺的了,就是你让我们误会了承延师弟和卓煜,你说鸣往村的一百三十七条人命,是不是你杀的?你好狠毒的心,让我们误会了师弟和卓煜这么多年。”
“我真的没有。”艾梓闪着泪光,不断的摇头,眼神透出的乞求却被众人眼中的怒火给燃烧的干干净净。
“你还说!”
“承台师弟,你先坐下。”好久未说话的掌门此刻打断了承台长老的话语,他看向已经哭成泪人的艾梓,问道: “你说你不是凶手,可有什么凭证?”
艾梓左右想了又想,可是,脑中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她的脑海里占满了师父和卓煜的影子。
“玉峰门和魔界势不两立,纵修道之人再有好生之德,可是承延师弟和卓煜的死还有被你杀掉的众弟子们都无法安息,所以你好自为之吧。”掌门叹了口气,起身越过艾梓的身旁,走出了玄黑铁门。
艾梓听完之后,无望地闭上了双眼,她只听见“妖女祸害众生,罪不可赦,于明日在天离殿前焚火惩罚,以慰逝者的在天之灵。”
师父,卓煜,我们终于可以团圆了。
夜,如此的黑,这样的凉,月亮的光辉倾洒人间的每一处地方,当然也透过重重地牢狱窗口映照了进来。
艾梓双手抱膝,将自己置于这间充满结界牢房的小角落里,默默地流泪,默默地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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