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虎伸手抓住了卫陵的手腕,口吻耐心且诚恳。
“凌子,听哥一句,回来吧。”
当初卫陵是秘密接了照顾顾思田这个任务,除他和主子以外再无第三人知晓。
祁虎不能打探任何关于顾思田行踪的事情,更不能让卫陵起任何疑心,否则再找他就有如大海捞针。
卫陵半晌不语,茶馆内的吵杂之声被二人摒弃在外,祁虎只能听到自己和卫陵那沉重的呼吸。
“大哥……”卫陵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挣扎了两下从祁虎手中强硬的抽出手腕,但依旧不肯抬头。
“我最后再叫你一声大哥,从今后我们各为其主,我卫陵从此脱离影卫队,再不占影卫队资源。”
说罢起身就要走,祁虎一时情急猛然伸手再度扣住了他的手腕。
“凌子,相信哥,三爷靠得住。”
祁虎的正方大脸此刻神色凝重,目光中带着焦急和恳求。他是真不愿卫陵在外漂泊,有影卫队护着也能安全很多。
一想起白季辰,卫陵的厌恶之情毫不掩饰。
先是扣了铺子的商契商印,结果顾思田挺着肚子连门都没进去,都不肯商量就只扔了句话出来。现在更是要动手拆掉南域王府。
为这种人卖命,卫陵都会觉的掉价,他是真不理解祁虎为何这般轻易倒戈。
“靠得住?你还真是……”卫陵语气轻蔑,剩下的话溢于言表。
祁虎有些诧异,卫陵这人性格向来内敛,即便在厌恶一个人也不会流于表面。
他想不明白为何卫陵对白季辰偏见至此。
“凌子你不懂,听哥的,先回来,以后你会明白。”
他的话只能点到为止,但卫陵却置若罔闻,再次挣脱他的手转身就走。
祁虎看他去意已决,原本粗狂的性子再也安奈不住。
“如今王爷的风波未平,仅凭你一人之力根本无法护得别人周全,你……。”
祁虎话音未落,卫陵眸光一凛,杀意陡然闪现。
猛的转身抽出匕首冲向祁虎,电光火石之间,冰冷的刀刃紧贴着祁虎脖颈,墨瑾青蝉在阴影中闪着妖异的光芒。
卫陵脸颊贴近祁虎,炙热的呼吸带着及其危险的味道,目光更是阴沉可怕。
“我不管你知道什么,我说过,从今后我们各为其主,我的事情你最好别过问。这是最后一次,否则别怪我不顾念兄弟之情。”
卫陵的话语隐含杀意,寒彻刺骨。
祁虎压根没有反抗,只是直直的站在那里看着卫陵,不说不动。
原本茶馆人就不多,他们的动作太快又在角落,没有引起任何骚动。
祁虎轻轻将手搭在颈间刀柄之上,看着卫陵的目光坦诚至极。
“你别管我知道什么,记住,大哥这辈子都不会害你。影卫队永远都有你的位置,有需要就来找我。”言尽于此多说无益。
卫陵怔怔的看着祁虎,两个人就这么僵持不下。
最终卫陵将视线收回,抽掉匕首,什么话都没有说转身离开。
祁虎望着他离去的身影,神色异常复杂。
卫陵心里明白,顾思田的身份是瞒不住的。
他不想追究祁虎是怎么知道这件事,就算今日祁虎没说,但他见过顾思田。都在宁州这地界,早晚有一天是要碰上的。
他目前只希望祁虎念着兄弟一场,嘴紧些,这跟他目前效命的主子应该冲突不大。
否则……卫陵握紧了双拳,主子的嘱托和兄弟的情义,他迟早要做决定。
祁虎将消息带回给白季辰的时候,七王爷也正巧马不停蹄的赶过来。
白季辰正兴奋着呢,陈冕兜头一盆凉水给他泼了下来。
“你说什么?怀孕?”
白季辰的脑子也是“翁”的一声,他觉的自己应该听错了,或者……
“别想了,她刚怀孕四个月,四个月前你早翘辫子了。”
陈冕恨其不争的再次打击了他,长痛不如短痛,他不希望白季辰再这么沉迷下去。
白季辰不再说话,只是沉默的站起身回了自己房间,门一关便再不出任何动静。
陈冕有些不放心,毕竟这几个月来白季辰找顾思田都已经找魔怔了,如今这打击不可谓不大。
此时的陈冕有些想抽自己嘴巴,刚刚有些急功近利了,要是缓着点说也许不会把白季辰刺激成这样。
两个人就这么守在他的房门口寸步不离,白季辰的表现有些反常,这让他们都不太放心。
“七王爷。”祁虎静静的立在陈冕身后,眼睛盯着紧闭的房门,语气充满担忧。
陈冕坐在门口的石墩上,无奈的叹了口气。
“由他去吧,一个大男人连这都想不通,那他就白死一回了。”
说归说,陈冕还是在白季辰这小小的衙门后院窝了一个晚上,而那小屋里始终是一片静腻,甚至到了夜晚连灯都没亮。
第五十七章 发情的绿毛龟
更新时间2014-11-2 21:04:36 字数:2136
第二天一早,白季辰平静的从屋里走了出来。
双眼乌青泛着血丝,面色微微有些憔悴,但精神尚可。
以目前白季辰的性格,他没有一哭二闹三上吊就已经让陈冕老怀安慰了。
他甚至连割绳子的刀都准备好了,擎等着白季辰发飙呢。
“找个时间带来让我见见。”
白季辰沉着冷静,眸光深邃似海。那做派颇有几分世外高人的样子,让人摸不清他在想什么,看着挺玄乎。
陈冕咂咂嘴,心道:这是让人给刺激大发了。
“我让他们今日到我王府,看时辰也差不多了,你要见的话就跟我走。”
他知道白季辰不可能这么轻易放过这两人,不管是杀是放,总还是要见一面的。
“那你等我片刻。”
白季辰整个人就跟鬼上身一样,面色慈善祥和的都要佛光普照了。
“要不要去庙里请两道符驱一下,你家主子有点邪性。”
趁着白季辰转身回屋,陈冕同祁虎在一旁咬耳朵。
祁虎不敢背后议论主子,便杵在一旁不吱声,但心说:驱邪符不好使,得直接找道士收。
陈冕见木头疙瘩闷不啃声,撇撇嘴颇没意思。
白季辰进去时间不长,但出来时却以焕然一新。
月白色长袍一尘不染,冰蓝色的雅花滚边与腰间的白玉腰带交相辉映。
剑眉薄唇,鼻梁挺拔,那堪称精雕细琢一般的五官配上墨黑的发,更是趁出那如珍珠般白皙肤质。
手中依旧是那把白纸折扇,整个人就那么静静的矗立在门旁,像画中走出的人一般。
就连风都静默了片刻,生怕惊了这如画一般的人。
陈冕亲不自禁抖着八字胡吹了一下口哨,直觉面前是一只发了情的孔雀。
虽颇为不认同却掩盖不住那一丝羡慕的说了句:“都成绿毛龟了还开屁的屏,骚包。”说完转身就往门口走去。
看着陈冕的背影,白季辰什么也没说,只是轻轻挑了一下眉梢。
陈冕他们刚回七王府不大一会儿,便有小厮来报,说徐竹山来了。
不愧是连皇上都颇为倚重的七王爷,就连这府邸都处处彰显着大气。
螭首衔环的朱漆大门两侧耸立着一人多高的镇宅石狮。
顶端巨大的黑底牌匾上,阴刻金漆赫然写着“安王府”
陈冕从小跳脱叛逆,就连太上皇都是忍无可忍,经常性的关禁闭罚抄写。
从小被罚出一身铜皮铁骨的陈冕愣是坚定的走上了屡教不改,秉性难移的康庄大道。
太上皇无以为继,只能将遗志寄希望所赐的“安王”这个名号上。
他老人家赐这个字的时候并未深想,心心念念的只有一个词“安静”,可见其怨念极深。
谁成想陈冕本人是极烦“安王”这个称呼的,可又不敢逆了自己老爹的意,无奈只得让下面的人闭嘴。
长此以往,官面上的人也就都知道见了七王爷万不可提‘安王’二字。
顾思田只是粗粗的扫了一眼大门便由总管头前引路,徐竹山带着她和卫陵一前一后进到安王府内。
绕过隐碑,宽阔的正院让人豁然开朗。
平坦的白色石砖铺陈在地面之上,各个门廊拐弯或是入门之处都搁置着精雕细刻的汉白玉灯柱,一盏盏亭状宫灯静静立在顶端。
房廊之下应季花朵争相盛开,看得出是入秋之后才更换一新,就连花盆都干净的一尘不染。
垂目走入正厅,顾思田此刻没心思四处打量,她心中一直琢磨着要怎么应对陈冕。
常规的正厅格局,此刻陈冕正落于主座之上打量着一行三人。
白季辰翘着二郎腿,一派玩世不恭的坐在客座首位。
顾思田进门的时候他也只是闲闲的撂了一下眼皮,状似随意的看了一眼。
虽然已经告诫了自己无数遍,但在看到朝思暮想的那个人时,白季辰还是忍不住失神瞬间。
他外表看似气定神闲,可那垂落在腿上握着折扇的手指骨却隐隐泛白。
找到了,总算找到了,他曾一度以为这辈子都会见不到这个女人。
目光控制不住的落在那隆起的腹部,又看了一眼她身旁的卫陵,白季辰腮帮子微微鼓了一下之后,便再度垂下眼睑默不作声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