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顾思田只得一咬牙一跺脚恨恨的道:“好吧,你说,多少钱?”
“一百两。”朝奉笑着抬了一下眼,眉眼中带着得逞的笑意,只是瞬间又垂了下去。
“一百两?!”顾思田不可思议的看着朝奉:“你穷疯了,一百两你连镯子渣都买不到。”
我去,这也够狠的,一张嘴压了十倍的价格,就连顾思田心中都有些唏嘘,她还指着这个来笔外快呢。
朝奉依旧不言,一手把玩盖碗,一手捻着自己的八字小胡须。
“八百两!”顾思田讨价还价,中年朝奉则眼观鼻鼻观心,默然相对。
顾思田忽然有种想掐死他的冲动,发横财的机会就这么被戳了泡泡。
“五百两!否则没的谈。”顾思田咬着后槽牙伸出了一只手。
朝奉连眼皮子都没抬,只淡淡的说道:“三百两!否则我也不介意到清河别苑去向赵员外讨杯茶喝喝。”
说罢还象征性的吹了吹碗中的几片茶叶。
顾思田沉默了好久,心中不停的在YY这个该死的朝奉,掐死,吊死,淹死,毒死,一刀捅死。
这样那样,那样这样了半天,顾思田叹了口气最终妥协道:“三百就三百,去开当票。”
朝奉满意的将盖碗放回去站起身,男子身量不高,但却有意无意总透着一股威压,很慑人的那种。
“活当死当?”朝奉示意伙计去开当票,自己则将镯子收了起来。
伙计偷眼瞟了瞟朝奉,目光复杂的去了。
“当然是活当,我傻啊,三百两死当,我吃撑了。”顾思田瞪着朝奉,气不打一处来。
朝奉根本没正眼瞧过顾思田,此刻看到那怒睁的双眼微微一怔,不过也是只那么一瞬便回了神。
临出门时顾思田扭头气鼓鼓的看着朝奉:“你叫什么?”
朝奉微微一笑向前倾了倾身,及其绅士的答道:“在下不才,陈七是也。”
这话说的,这做派摆的明明是个有教养的人,可配上着名字——顾思田抖了抖鸡皮疙瘩,比自己还做作。
一切办妥之后,顾思田大步迈出了当铺。
拐了两个弯之后从怀中取出当票,两三下便撕了个粉碎。嘴角挂着笑意,虽然钱没赚到,但是目的达到了。
当铺内小伙计从陈七手中哆哆嗦嗦的接过锦盒。
“你倒是有眼力,还能看出这东西出自赵府。”陈七扔给他的同时还夸奖了一句。
小伙计有些犯难,不知道该收还是不该收。
“爷谬赞了,爷不是本地人自然不知,这镯子曾经赵府拿出来显摆过,所以知道也不足为奇。”
陈七刚要回答,便看到里间走出一年过花甲的老人,此人才是当铺真正的朝奉。
“爷,这是您要的东西,这是……”老朝奉转脸看到了小伙计手中的锦盒。
陈七微微一笑道:“你刚刚不在,我帮你做成单生意,想着给我抽成才好。”
老朝奉刚拿到锦盒的手一抖,差点将锦盒扔了,连忙受宠若惊道:“爷说笑了,您就是要这家铺子,掌柜子都会双手奉上。抽成什么的,您是要折煞老身了。”
“怎么说的我跟土匪恶霸一样。”陈七打趣,顺手将自己的东西揣入怀中。
老朝奉被陈七的玩笑吓到了,局促的讪笑道:“爷玩笑了,玩笑了。”
说着老朝奉将手中锦盒递到陈七面前:“爷,这是您得的,理应由您处置。”
陈七摆摆手:“一双破镯子要来何用,你们留着吧。”
正说着门外疾步走进一身形健硕的男子,步法稳健有力一看就是练家子。
男子俯在陈七耳边说了几句,只见陈七双眉一跳:“撕了?你亲眼所见?”
那进门的男子点了点头。
“有点意思。”陈七玩味的笑了笑:“继续跟。”
男子点头之后转身离去。
陈七看着老朝奉依旧端着盒子颤颤巍巍站在自己面前,心中思量了一番。
最后鬼使神差的将锦盒也一并收入怀中,然后又取了八百两银票扔给了朝奉。
朝奉刚要推辞,便听陈七道:“当票虽然开了,不过我想对方定然也无心回来再赎的,这东西算我买的,你将钱拿去也好交差。”
随后也不等老头子的推拒,转身就要离去。
刚到门口,便看到之前那男子再度折了回来。
“怎么?”陈七歪头看着对方。
“回爷,那女子确是从赵家后门进去了,不过……”
“说。”
“是,她进门后,有人将门卫打晕,然后将她劫走了。那人轻功颇高,我们的人跟丢了。”
陈七嘴角弧度渐盛,拍了拍胸口的锦盒:“你确定是劫走的?”
那男子也听出了陈七的弦外之音,沉思了片刻回道:“属下不确定。”
陈七满意的点点头,此刻街上商铺俱都开门营业,人潮涌动熙熙攘攘。
抬头看了看天,阴沉沉的乌云盖顶,已经起风了,不肖一炷香便能下起雨来。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季辰也没那么早到束阳,咱们晚几天再走,估摸着应该有好戏看。”
第二十四章 低调的报复
更新时间2014-10-1 20:54:49 字数:2291
顾思田照例在院子里晒着太阳,这是从曲县回来的第三天。
连着下了两天的雨,今天总算是见了晴。
阳光晒着泥泞的地皮,泥洼之中的积水泛着镜面似的光,一闪一闪晃的人眼睁不开。
顾思田的小广播顶着两个包子头一蹦一跳跑进来。
“姐,城里热闹啦。”尖细的嗓门扯的满院子都震了三震。
柳枝儿返身将形同虚设的栅栏门别上。
顾思田坐起身子笑着打量柳枝儿:“别喊那么大声,小心嗓子。”
柳枝儿正处在变声期,这么个吼法非得给嗓子折腾坏了不可。
“这有啥呀,我又不唱曲儿。”
柳枝儿浑然不在意,着急忙慌的就过来拉顾思田的手。
“姐,就上次遣赵麻子来咱家捣乱的那位赵大爷,你还记得不?”
“恩,怎么了?”顾思田满不在意的点头应了一声。
也不去看柳枝儿那激动的小摸样,自顾自又倒下去晒太阳。
柳枝儿看她全然无谓的模样,心中有些急,使了把劲儿又将顾思田拉了起来。
“哎呀,姐,你起来。”柳枝儿声调拉的特别长,带着一种熟稔的撒娇意味:“你听我说。”
顾思田颇为无奈,这丫头要说什么,她心中是清楚的。
可无奈丫头显摆的心思太过明显,不顺着她那小脾气,一会儿指不定又要撅嘴了。
“好,我起来,你说吧。”
顾思田揉揉脑袋扭了扭屁股端正一下身形,正色的看着柳枝儿示意自己洗耳恭听。
柳枝儿立刻开怀,拽着顾思田的手就不撒开,灵动的大眼睛此刻乐的都眯缝了起来,一脸的讪憰。
“那赵家的传家宝被人抵到当铺去了,整个赵家都炸了锅。”
柳枝儿幸灾乐祸的说着,掩饰不住心中的兴奋劲儿,乐的见牙不见眼。
“听说赵大爷得了信儿,用了三天就急忙赶了回来。”
顾思田挑挑眉,她没想到这消息传的这么快:“哦,那当东西的人抓着了么?”
柳枝儿听顾思田这么问,一下子来了精神头。
“姐我跟你说啊,这事儿邪就邪在这当东西的人身上了。”
顾思田斜眼瞟着柳枝儿,而柳枝儿也看向顾思田。
知道她是让自己继续说下去的意思,柳枝儿轻咳了两声。
挥了挥小爪子,又摆出那副小大人的样子说着自己的见闻。
“这当东西的人啊据说有好几种说法呢,有人说是赵大爷的夫人自己当掉的、也有人说是不知哪位姨娘暗中偷了东西拿出去当了、还有人说啊当东西那日家中门卫被人无故敲晕了,估摸着是窃贼干的。”
顾思田忍笑听着:“管他谁当的,直接赎回来不就成了。”
“哎呀,我还没说完呢。”柳枝儿对于顾思田的打断颇为不爽。
“这更奇的还在后头呢,赵家人第一时间就去赎当了,可没有当票啊,东西自然也赎不出来。”
“不过据当铺的人说,那传家宝竟然被人以三百两的价格给当了死当,结果当天就被一位大爷以八百两的价格买走了,票据都还热乎着呢。”
柳枝儿的话让顾思田心中一紧。
自己当的明明是活当,目的就是为了让赵博文忙着寻找当票而无心来找自己麻烦。
可为何当铺却说是死当?难倒他们私自改了当票?
如果是活当,当期未到当铺是绝不会出售典当品的。
当铺为何这么有把握自己不会拿着当票回去赎当?
顾思田提了提鼻子——有鬼。
这只鬼是谁,她一时半会儿想不出来,不过目的到也算达成了几分。
原本当初活当也是给赵博文一个赎回的机会。
这下子传家玉镯被当了三百两的死当,赵博文估计已经在家心疼的吐血了。
家中正妻丢了宝贝,闹的不可开交,姨娘们也人人自危,生怕落个嫌疑人的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