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穿衣服边观察着她,就算是微微的蹙眉都没有瞒过白季辰的眼睛。
揉着她的头发将人扯到胸口,让她侧脸去听自己的心跳。
白季辰的声音再没有调笑,而是正经严肃却又温柔宠溺地安抚着怀中的人。
“别胡思乱想,你能这样我真的很高兴。因为你让我明白了,能让你爱上的是我周瑜文的这个魂,而不是这空来的躯壳。不管我被装到什么皮囊中,你都能从人海中找到我并且爱上我,而我这颗心也是只为你一个人跳的。”
这告白来的有些猛,顾思田的心尖儿颤了颤,酥酥暖暖的似化了一般。
她好后悔,为什么当初在王府的时候没有看到他的好。
先入为主的观念让她不停的推开这个人的示好,甚至连自己爱上了都不愿承认。
这个人为自己做了多少?他是在一种什么样的心情下,带着什么样的遗憾选择自缢?
如果没有重生,那这种遗憾是不是也跟随他一并埋入黄土,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留了后,孤孤单单的随着时间而腐烂。
如果没有再度相遇,那自己是不是永远都不会知道,原来有个人一直在拿生命爱着自己。
而自己则会无知的生活下去,或许带着恒舟独自生活,或许遇到个合适的人嫁为人妇,然后任凭那一捧黄土在荒芜的世界里孤独徘徊。
“对不起。”似呢喃一般倾吐出声,有太多的对不起要说,可最对不起的就是曾经辜负过你的这一片真心。
“傻丫头。”
白季辰笑了,带着些酸涩,和苦尽甘来的满足。
吃过早饭…不是…午饭,卫陵着人留了消息。白筠瑶已经安全回到宁州,卫陵亲自去往安王府接秀儿和孩子回来。
顾思田有些坐立不安的,一来孩子不在身边不放心,而来卫陵自身的伤都没好透,这要是遇到什么危险可怎么整。
由于卫陵走的时候他俩还没起呢,所以他这属于先斩后奏,等俩人知道的时候人已经不在了。
大致的情况白季辰在回来之前都已经有所了解,所以他也担心卫陵自身的安全。
索性又派了两个人去做接应,有备无患。
顾思田挑着饭粒吃的零零碎碎,心里有事导致没什么胃口。
最近太多的事情积压在心里,有些又捋不出个什么头绪来,一想到身边可能有一双看不见的眼睛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顾思田就觉的脊背凉飕飕的。
“别胡思乱想了。”白季辰夹了一筷子菜心放到她碗里,刚睡醒,油腻的定然入不了口。
“卫陵身子抗造的很,他从不做多余的事情,既然肯亲身前往,就定然是有把握的。”
将她面前冷掉的汤换到自己这边,又用自己的空碗盛了热乎的放在她手边:“天大的事吃饱了再说。”
顾思田心不在焉的吸溜了一口汤,然后咬着勺子含混不清的说:“我在想这个十哥,这人到现在查不到任何底细,还有那个秀儿曾经说的神秘女人,他们有关系吗?”
转头看向白季辰,小眉头拧的像个小山包一样:“这俩人又是受谁指使?他们跟沈浩雄有关系吗?”
将勺子扔回碗里“嘡啷”一声溅出些水滴,身子也靠向椅背:“不管是谁,目前看来他们的目的就是你的这支船队。这些人的狗鼻子真灵,掏空了你的窝不说,连这仅剩的家底儿也被惦记上了。”
顾思田的语气愤然懊恼。
白季辰罕见的憨笑了两声:“我怎么觉的我在你嘴里更像只狗,我那窝你没住过?”
顾思田抽抽鼻子白了他一眼。
“俗话说,金窝银窝不如直接的狗窝,再说了,有那么富丽堂皇的狗窝吗?你那都成凤凰窝了。”
白季辰抿嘴乐着:“行了,想再多人家该惦记的还是要惦记,吃饭要紧。”说着拿起筷子塞进了她的手里。
顾思田琢磨琢磨,也是,跟谁过不去又何必跟自己的胃过不去呢。
扒拉了两口饭,但思绪还在那海枭上没收回来。
“既然账本如今在我们手上,你怎么不想办法联系一下滇月岛那边,那边人手那么足,查个把人应该不成问题吧,你那影卫队也不是万能的。”
白季辰正低头仔细的挑着碗中的一块鱼肉:“廖翊这个人性格随性,他只认人不认账本。我之前嘱托过他将海枭交到你手上,也交代过你不懂这账本的用途。”
将挑好的鱼肉送到顾思田的碗里,然后又从鸭腿上撕了几块肉下来,将皮去掉一并堆给顾思田。
“他这个人疑心很重,如果你忽然懂了账本的用途,又或者我和你任何一个人想办法联系到了他,那我估计他会在第一时间杀了我们。”(未完待续)
☆、第一六六章 契机
“他这个人疑心很重,如果你忽然懂了账本的用途,又或者我和你任何一个人想办法联系到了他,那我估计他会在第一时间杀了我们。”
“为什么?”顾思田边问,还边蹙眉将碗里的鸭腿肉夹出来扔回给白季辰。
白季辰责备的看了她一眼,但还是将那丢过来的肉塞进了自己的嘴里。
“因为也是我曾经交代的,除了我们三个人,若第四个知道账本用途的,杀。”
“那我们不就是只能等着廖翊他们找来?”
白季辰嚼着鸭肉点点头。
顾思田有些无语,她的脑回路似乎有些跟不上像白季辰这样的怪物boss。
难倒你就不怕哪天姑奶奶我灵光一闪解了你的账本,然后就又因你那莫名其妙的一句话而死于非命?
愤愤的砸吧着鱼,琢磨了半天最后顾思田认输了,这个假设可能性……几乎为零。
就算她的脑回路再奇葩也绝对想不到那账本必须得配合着法华经来看的。
上次在白季辰的书桌上看到了那本法华经:还说什么静心,骗人。
顾思田撇撇嘴,又忽然想到那本账册上的诗句,心头微微一动。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轻轻的呢喃出声,这句诗她是听过的:如果我有幸活着,一定会回到你身边。如果我不幸死了,也会永远想你……
这是穿越前她上学时,课本上的翻译。
当初心思不在这上面,所以并未仔细体味这句诗的含义,如今再想想,顾思田的眼睛有些酸胀起来。
白季辰听她低语,手上的动作顿了下来。屋子里一下子就陷入了一种微妙的静腻。
放下筷子,白季辰伸手摁在顾思田的手上,用拇指在手背上轻轻摩挲。
微敛双眸看着自己手上的动作。低声说道:“当时随手写的,想着你能懂便懂,就算不懂能应了后半句也算我没白死一场。如今看来……老天待我不薄。”
白季辰说的声音很低很慢,字字都带着柔情似水。
“原本以为你是讨厌我的,所以一开始并不敢告诉你实情,可我也会不甘心。也会小心眼。今早你的心结曾几何时不是我的呢?”
低垂的眼眸看不到情绪。只有微微颤动的睫毛出卖了他此刻的焦虑。
“我嫉妒过,明明知道是同一个人,你就算有好感也是因为这份熟悉的感觉。可我还是会嫉妒。嫉妒你只知道面前这人叫白季辰而忘掉了以前的周瑜文。”
“所以你就故意在我面前露出一些破绽对吗?那吊坠也是你故意放在枕下的对吗?”
白季辰没说话,只是慢慢的点了下头。
顾思田此刻百感交集,她不知道该如何安抚面前略显脆弱的人。
第一次看到他有这种表情,脆弱,无助,患得患失。
顾思田没看到的还有白季辰心底的那一丝心虚,当初由于太渴望了。所以办了糊涂事,用那种见不得人的方法得了她的第一次。
白季辰也不知道当时怎么就被丹青说动了,那药的药性不烈,丹青也说了,那药不是迷人心智的,而是试情的。
若有情便可水到渠成。若无心。就只当酒醉,白季辰也用不得强。
可真水到渠成之后。他在庆幸的同时也对自己产生了厌恶,这种厌恶从第二天一早自己被踹下床之后就没有消减过半分。
那一刻白季辰知道顾思田是对她有情的,他开始害怕,如果顾思田知道了真相,那这份还未牢固的情会不会就此烟消云散甚至转化为一种无法弥补的恨?
所以白季辰跑了,两个人的关系也因那一夜无缘无故的急转直下,直到他腆着脸在自缢前夜邀她喝了最后一顿酒。
本以为从此以后生死间忘川相隔,谁成想一句题诗竟成了预言。
而白季辰心头的这根刺更是因为跟顾思田的越发亲密而越扎越深,深到看不得碰不得,生怕一个震动将这根刺也一同扎进顾思田的心里,让她因痛苦而推开自己转身离去。
失去并不痛苦,可失而复得的东西如果再弄丢了,他觉的自己会疯。
顾思田并不知道白季辰心中的百转千回,她只是反手紧紧握着白季辰。
执起那只温热的大手,将手心贴在了自己的脸上,让他去感受那光滑的肤质和温暖的体温,目光灼灼的盯着白季辰。
“活生生的人……”
又将他的手拉下来贴在胸口,让他感受那鲜活的心脏跳动。
“活生生的心……”
最后将白季辰的手放到唇边轻轻吻了一下,原本严肃的眼眸也带上了些温柔宠溺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