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儿,她顺着他的话道:“对,没错,我和她没有交情,甚至有过节,我当然不相信她。”
说着,她的视线便左右扫视,想要寻找东方舞阳的身影,好问一问这来人是谁。
然而不知道为什么,东方舞阳这会儿却不见了。
“二皇子,你说这话也是在指责本宫么?防人之心不可无,可本宫也没有害人之心,不过是想敬杯酒,便被你们拿来当成理由,你们有证据证明本宫不怀好意么?”秦雨桐此刻的脸颊微微红肿,眸光沉怒,“没错,我以前是与她有过不愉快,可我如今想与她一笑泯恩仇,不去计较过去那些事,如果这也算是本宫的错,那本宫当真无话可说。”
说着,她冷哼了一声将头扭到了一旁,神色愤恨带着不甘,看的人只觉得,她当真是因为被冤枉而气的。
“你想和解是你的事,她不原谅你也是她的自由,同样的,她不喝你的酒,也是理所应当。”顾无欢语气依旧是慢条斯理的,唇角的弧度却有些冰凉,“本王最了解她,你若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她绝不会无故打人,你敢不敢将你之前说过的话重复一遍,让大家听听,你都说了什么好听的话。”
“这个我来帮她说吧,她说我嫂子态度恶劣,性格不讨喜,我就好笑了,人家不想喝你的酒你非死缠烂打要人家喝,不喝还成了态度恶劣了,那么我想请问你的态度就有多好了,正常人碰了一鼻子灰不早该走了么,你这死皮赖脸也是让我蛮惊讶的,你也别怪自己招人打,换做是本郡主这样的爆脾气,也想打人,对和自己有过节的人,哪里需要什么好态度。”东方舞阳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一边说着,一边走到了顾无欢的身侧。
无视了正对面秦雨桐难看的脸色,东方舞阳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线朝着顾无欢悄声道:“方才打翻在地上的酒,我费了半天劲才弄了几滴到瓶子里,我暂时还看不出是什么,你回去后好好研究研究,我是怀疑这酒有问题的。”
顾无欢眸底掠过一丝冷意,桃花美目轻瞥了一眼秦雨桐。
秦雨桐接受到他的视线,只见那深如寒潭的眸光携着丝丝冷然,她竟觉得有些头皮发麻,当即就将眼神转了开,不敢与顾无欢对视。
“舞阳,这人是谁?”眼见东方舞阳又出现了,风闪灵将她扯到了身旁,指了指前头,方才帮她说话的男子。
“他呀,二皇子顾原峥,我的堂兄。”东方舞阳笑道,“时而靠谱,时而不靠谱,不过,他这人最见不得美人难过了,一贯喜欢在美人面前逞英雄的。”
“那就奇怪了。”风闪灵嘀咕着,“那太子妃长得其实还不错。”
“他可不是什么美人都爱,他分人的,看不顺眼的他也不会多看一眼,看得顺眼他才献殷勤。”东方舞阳笑道,“他从前就对你献过殷勤了,虽然他这次帮了你,不过你还是别理他的好,省的大哥不高兴。”
这一头二人说着悄悄话,秦雨桐连续被好几个人言语攻击,已经不知该如何反驳。
她说自己敬的酒没有问题吧,人家说她死皮赖脸。
她说自己是想与人家和好,那头的人又说她假惺惺,无事献殷勤。
就连她被打,人家也要说她活该,不是她先惹恼人家,人家不会打她。
合着说来说去,什么理由都是那贱婢那一边的多,他们那一头多能狡辩,死的都能说成活的,与顾无欢讲王法,他直接把陛下的话搬出来做挡箭牌,王法,对他来说与儿戏一般。
秦雨桐心下愤怒,然而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反击。
各种理由都能被打回,再重复拿来说也是无用的。
她想将希望寄托在顾原逸的身上,然而她却发现,顾原逸根本看也不看她一眼。
她咬了咬唇,眸子轻抬在周围扫视了一圈,她平时结识的那些贵女,关键时刻竟然没一个站出来帮她说话,对方那一边好几张嘴,自己一个人根本说不过。
然而她的眼神扫过去的几人,却都故意将脸别了开,不去与她对视,这让她恨得牙痒痒,却又无可奈何。
倏然间,余光瞥见有人迈出了一小步,她立即看了过去,那女子一身粉色纱裙,面容温婉,可不正是令狐静?
令狐静原本真有帮秦雨桐说话的想法,却没有料到,她才迈出一步,便被身后的人一把扯住了胳膊,扯了回去——
“你做什么?”她转身望着身后的男子。
“这话应该我问你,你想做什么?”司徒彻淡淡道,“想去帮太子妃说话,和你的姐姐作对?”
“什么姐姐,她早已不是我令狐家的人了,人家现在是礼郡王妃,你知道礼郡王派人捎来的口信么?她令狐颖与我令狐家一刀两断,再也不是我令狐家人,连同那傻小子令狐染墨也不知去哪里,总之我令狐家就当没这两个人。”令狐静说着,眸光一沉,“彻,你是不是还忘不了她?你就怕我针对她是不是?”
“我从来就没忘记过她,小静,你别忘了,当初是什么原因才让我娶的你。”司徒彻面无表情,“今夜你若是踏出去一步,你就再也不要来与我说话,你自己看着办。”
“你……!”令狐静咬了咬唇,“她和你再也不可能了,说不定人家早就忘了你了,你以为你帮她她会知道么?”
司徒彻听闻此话,只淡淡地望了她一眼,随后转身便走。
“彻……”令狐静怔了怔,随后抬步跟了上去,此刻自然是顾不得秦雨桐了。
秦雨桐本以为她会帮自己,哪知道她掉头就走,如此一来,她可当真是没有帮她说话的人了。
“怎么忽然这么安静呢。”顾无欢的声音再度响起,“二位,想到新的理由了么?想了这么久还没话说?不要紧,本王有的是时间,可以慢慢等,等你们有更好的说法。”
“顾无欢,你别欺人太甚!”顾原逸冷声开口,“绕是你再能诡辩又怎样?如今谁对谁错还不能确认,众人心中想法不一,但你的郡王妃先动手这是事实,总是会给人留下悍妇这一印象,这算不算是你管教不当?”
“别人怎么想是别人的事,本王何必在意旁人的眼光,太子你总是很在意旁人对你的看法,本王想问你,活的累不累?”顾无欢说着,似乎轻叹了一声,“起初不是你来势汹汹地讨说法么?你到底想好没有要说什么?若是只想说本王的郡王妃如此做法会给人留下悍妇的印象,这个不劳你操心了,你还有什么要说的么?没有的话回座位上慢慢想吧,这么长的时间也够你打草稿了,宫宴结束之后,本王愿闻其详。”
顾无欢此话一出,周遭当即响起几声窃笑。
风闪灵与东方舞阳自然在这当中。
顾原逸此刻的脸色已经无法形容,眉头拧成了一团,几乎是咬着牙道:“顾无欢,你最擅长诡辩,这一点看来本宫是敌不过你的了,本宫要你记住,你今日有多得意,他日本宫就要你多后悔。”
“你是第几个和我这么说的人,我已经不记得了。”顾无欢神色无波,“犹记得最近才和我说过这种话的人,说要我好看,说要我后悔,说让我等着,如今,一个被我打得不知道往哪儿跑,一个如今还在我礼郡王府的地牢里关着,太子殿下,你比较向往哪一种?”
“岂有此理?!”顾原逸面色一沉,低斥一声,“本宫是当朝太子,岂容你这般折辱?来人,给我将礼郡王拿下!”
顾原逸话音落下,却是没有一个人敢动。
“怎么?本宫说的话不管用了是么?”顾原逸转身,看着不远处的一众宫廷禁军,“叫你们拿下就拿下,杵在那儿做什么?本宫难道还不能使唤你们?!”
他的声线已经染上了怒意,一众侍卫面面相觑,随后有些犹豫地要迈出步子,然而下一刻,身后冷不防响起一道男子声音——
“第四分队,你们今晚是不想吃饭了是么?都给本统领站好了不许动!一不许动,二不许笑,三不许露出小白牙!”
这道声音响起,东方舞阳率先‘噗嗤’笑出了声。
众人循声望去,之间一众侍卫身后的榕树之上,竟不知什么时候侧躺着一人,那男子身着蔚蓝色飞鱼服,双腿交叠,以慵懒的姿态倚靠在树干之上,眼见众人朝他看,他也朝众人淡淡一笑,“各位继续,本统领是在这儿守护你们的,陛下有旨,需要加紧宫中防卫,陛下寿宴,万不可出什么差错,因此这些侍卫可都是要守着御花园的,太子殿下,请恕下官不能让他们离开自己的岗位,您若是想捉拿礼郡王,劳烦您去别处喊人。”
“李世明,你给本宫滚下来!”顾原逸朝着树上那人一声低斥,“宫中宴会,众目睽睽,你身为三品官员,姿态不雅成何体统,你说你这队人不让本宫动用是么?那好,你立即去再叫一对人来,你若敢违抗本宫的命令,本宫摘了你的乌纱帽!”
“太子殿下,冤枉啊,不是下官不想下去,也不是下官不想听您的话。”李世明在树上一声长叹,“而是下官上树的时候,一不留神闪到了腰,动弹一下便疼的不行,下官忍着不让大伙儿看出来,也是怕大家笑话,如今却是隐瞒不住了,殿下,请恕下官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