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闪灵无言了片刻,才道,“好好的为什么不叫名字?要折腾那么多乱七八糟的昵称?!”
“你也可以给我起昵称啊。”顾无欢闲然道,“你想叫欢欢,或是叫夫君,我都没有意见的。”
“你的脸皮堪比城墙的拐角处。”风闪灵斜了他一眼,“你还能恢复你最初的那个高冷模样么?自从与你在一起,我便发现你愈发的厚颜无耻,每一日都在突破着你那深不可测的下限……”
“我记得我说过的,对着你我才无耻,对别人,我依旧高冷。”顾无欢漫不经心地开口打断她的话,“若有一天,我对着你也高冷了,你就会开始怀念我此刻的无耻。”
“你也知道你自己无耻,看来你对自己的定义很是清楚……你好歹反驳一下啊!”风闪灵愈发觉得自己说不过他,试问一个人诚实到这种程度,已经让人想不到能还用什么语言来吐槽他了。
“好了,小麻雀……哦不,疯丫头,过会儿我要去宫中一趟,争取在用晚膳的时候回来陪你,你就好好呆在这府内,不要四处乱跑,你今儿在外头和那个爱哭鬼逗留的够久了。”顾无欢唇角噙笑,笑意却未达眼底,“我就怕你在外面晃悠的多了被什么阿猫阿狗缠上了,那可就不妙了,你说对么?”
“你再给我乱起外号你看我还搭不搭理你。”风闪灵听着她的新外号,几乎要把牙磨掉了一层,“要去宫里是么?赶紧去!对了,今晚不是陪你吃饭,是陪小七吃饭,你可以不用太早回来,至于你说的阿猫阿狗,我自己会赶,不用你操心,谢谢,再见。”
“……”
将顾无欢成功地轰赶之后,风闪灵站在原地叹了口气。
成功掩护过去,幸好她反应够快,又能及时转移话题,这才没让顾无欢对她戴着丝巾一事产生怀疑。
等他夜里回来了,她脖颈上的掐痕也该消的差不多了吧?
丝巾一事暂时告一段落。
不知是不是因为风闪灵说了今夜是轮到陪小七吃饭,到了用晚膳的时间,顾无欢竟还没回来。
顾无欢不在,令狐染墨自然是最开心的,于是乎今夜同桌吃饭的便是他们二人与东方舞阳了,东方舞阳直接让人在大堂之内摆上了饭菜,随后三人一同坐了下来。
“阿姐,今晚讨厌鬼是不是不回来了?”令狐染墨口中嚼着牛肉,朝风闪灵问着。
风闪灵听着他的话,有些无奈地望了他一眼,“小七,阿姐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不要叫他讨厌鬼。”
“如果他不叫我爱哭鬼,我又怎么会叫他爱哭鬼,别人骂我,我当然是要骂回去的,不能白白受人欺负,这个道理不还是阿姐你教给我的吗?难道你忘了?”令狐染墨轻轻哼了一声。
风闪灵:“……那是针对外人说的。”
“我确实当他是外人啊,而且他本来就是外人嘛。”令狐染墨将筷子放在嘴里含着,一双墨眸望着风闪灵,“他不姓令狐,我们也不姓顾,不是么?”
“小七,看来你是完全没明白你阿姐的意思。”东方舞阳一直在旁边吃着没说话,听到这儿,忍不住开口,“其实外人还是亲人,与姓氏并没有太大的关系,你阿姐的意思是,她迟早要嫁过来,到时候咱们都是一家人了,怎么能算是外人呢?”
“好啦,我说不过你们了,不想和你们说了。”令狐染墨这么说了一句,接下来便开始扒拉着米饭,不再与风闪灵二人说话了。
东方舞阳见此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怎么感觉小七讨厌顾无欢的程度比她还更甚呢。
她从小到达没少被顾无欢整过,看他不顺眼这还可以理解,但令狐染墨与他认识并不久,且他也没整过令狐染墨几回,令狐染墨却这般讨厌他。
对于令狐染墨闷闷地吃饭不说话这一点,风闪灵也表示没有办法。
“闪灵,吃了饭之后,咱们出去逛逛吧?”东方舞阳忽然道,“帝都的夜市也是很不错的,最近城西有一家烟火店新开张,咱们去看看如何?”
“好。”风闪灵朝着东方舞阳点了点头,而后望向令狐染墨,“小七,要不要和阿姐出去玩?”
“不去了。”令狐染墨轻哼一声,“我今天困了,等会儿我要睡觉,阿姐自己去玩吧。”
见令狐染墨明显耍脾气,连出去玩也不乐意,风闪灵拧了拧眉头,“你是铁了心又要和我耍脾气了是么?不去就不去,带着你还诸多麻烦,你就给我回屋子里睡觉去吧。”
“哼!”令狐染墨将筷子盖在了碗上,起了身便直接走开了。
眼见着他的身影走出了大堂,东方舞阳撇了撇嘴,“难道他们两个当真就不能和睦了么?”
“别管他,他想耍脾气就让他耍吧,反正只是个长不大的孩子,再怎么气也就是那样,嘴上抱怨两句也就没了。”风闪灵望着令狐染墨那碗没吃完的饭,朝东方舞阳道,“晚些回来的时候,顺便给他带些他爱吃的糕点。”
现在要是不赶紧吃,接下来的好几个月,可都没机会吃了。
晚饭过后,顾无欢依旧还未回府,东方舞阳与风闪灵便结伴出了王府。
二人不知道的是,在她们身后不远的梨花树下,墨衣少年望着她们的身影离开王府,才转过了身,迈步离开。
今夜顾无欢两兄妹与风闪灵都不在府内,整个府里剩下的便只有丫鬟与仆人了。
是时候去探索一下王府里的药房了。
百里无心说过,他体内的毒,只有冰莲子可解。
而当初顾无欢给风闪灵的并不是冰莲子,只不过是外形相似的雪莲籽,虽说也是补品,对他的毒却只能起到抑制的作用。
想想也是,顾无欢那样的性格,与他非亲非故的人,他怎么会将自己珍藏的冰莲子赠送出去呢。
令狐染墨平日在王府玩耍期间,装作不经意地走过了许多的地方,已经摸清了顾无欢的卧室、书房、以及药房的具体位置,并且他知道,这三个地方,除了书房之外,其他两处都是常常锁着的。
书房几乎不锁,这是不是说明,里头没有什么贵重的东西呢?
未必。
他思来想后,还是决定先去王府的药房,药房的钥匙,除了顾无欢兄妹二人之外,便只有每日负责整理药材打扫药房的少年八角有了。
那少年不过十七八岁,与他的年纪差不多大,平时就在药房周围打转,只因离药房最近的地方有一块地种了许多的药材,那少年闲来无事便会蹲在那地里翻阅医书。
循着记忆中的路线走向了药房,如预料中一样上了锁,他便转了个身,远远地看见了那少年如往常一样坐在种着药草的地边看医书,此刻正是背对着他的。
令狐染墨眉梢轻挑,朝着那少年的方向走了过去,脚步轻浮,迈步无声。
那少年似是浑然不觉有人靠近,依旧捧着书低头翻阅,直到令狐染墨已经悄然走到了他的身后,从衣袖中取出一个小瓷瓶,取下瓶塞,放置在那少年的头顶上空。
不多时,那低头看书的少年便缓缓磕上了眼眸,身子一斜软倒在了一旁,手中的书掉落在了地上。
令狐染墨这才蹲下身,确认那少年已经不省人事了,这才伸手在他身上摸索着,倏然间隔着衣服触到了类似钥匙串一样的东西,他将手伸入那衣裳里,拿了出来。
望着钥匙串上十几根模样差不多的钥匙,令狐染墨撇了撇嘴,起身,回到了药房前,将钥匙串上的钥匙挨个试了一遍,试到一半的时候,终于是将那锁打了开。
这药房的规格并不大,周围也没有住人,因此平日里极少有人经过,他环顾了一下四周无人,便取下了锁推开门——
“吱——”
推开门的那一瞬,入目的尽是数不清的瓶瓶罐罐,整齐而有致地摆放在柜子上,为了防止有人经过会看见那晕倒的少年,令狐染墨又回了个身将他拖着进了药房,这才把门关了上。
将那少年丢在了门后,令狐染墨走近了第一个柜子,这才看清了那瓶瓶罐罐上都是有标注的。
然而依次将那些药瓶子从头看到尾,却让他忍不住唇角抽搐了——
七七*、春风九度、媚骨生香、烈女缠郎……
这些个名字一看上去就能知道是什么药了。
顾无欢那人看上去那般无耻,骨子里也是那般无耻。
这些个药一点用都没有。
令狐染墨离开了第一个柜子,迈步到了下一个柜子。
这一回,从头到尾依次摆放的药是:蚀魂冥水、暗影冥杀、化骨银水、灰飞湮灭——
这些个药,听上去像是专门用来处理尸体的。
没用。
他走向了下一个柜子。
生不如死、死去活来、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半死不活……
令狐染墨抽了抽眼角。
毒药……吧?
摇了摇头,继续走向下一个柜子。
然而这一次,上头摆放的东西却让他停下了脚步。
西域跟踪蛊、寒冰蛊、泣血蛊、断魂蛊、离合蛊……
令狐染墨的视线落在了跟踪蛊上,顾名思义,这玩意能跟踪人?
他伸手将那瓷瓶拿了下来,打开了瓶盖,在看见里头的东西时,不禁有些头皮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