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七“啧”了一声,闪身避过,随即跃起,趁着第二招未至直冲到他身前,道:“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追着不放?”
少年没料到她身法这样快,正要变招,却一眼看清慕容七的面容,碧眸中瞬间交替浮现出惊讶和疑惑,手中的钩爪硬生生收住了攻势。
“不打了。”他牢牢盯着她,语气却十分生硬,“女人,你叫什么名字?”
慕容七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他的大酉官话说得倒是字正腔圆,只是用词有些不当,虽然她是女人没错,但是以这孩子的年纪,难道不应该尊称她一声“姐”吗?如此一副恶少嘴脸,果真是蛮夷之地欠教养。
“我的名字为什么要告诉你?”
“我叫卫棘。你的名字?”
他逼近一步,一副“我告诉你名字了你也要告诉我”的理所当然的表情。
慕容七迅速在心里盘算了一下,卫姓不属于任何一个白朔贵胄家族,应当是大酉姓氏。但眼瞳的颜色却骗不了人,此人是白朔人无疑,这个名字多半是假的。
“我叫嫣然。”假名她多得是,信手拈来。
“为何偷听?”
“谁叫你们冒犯了我家公子,我只是来监视一下你们还有什么阴谋诡计。”
说谎谁不会,真真假假,她也很擅长。
卫棘闻言,微微皱眉道:“小栀任性,并无恶意。”顿了顿又道:“你家公子武功很高。”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你也不错,他给你多少工钱?”
“啊?”慕容七一时有些跟不上他的思维方式。
“你家公子给你多少工钱?是否有卖身契?”卫棘有些不耐烦的解释道,“我出双倍,以后跟着我,定不会委屈了你。”
这……
慕容七自认也经历过许多大风大浪,可听到这句话还是淡定不能——搞什么?他们俩素昧平生 ,片刻之前不还刀剑相向你死我活着嘛?
定了定神,她回了一句:“不必了。”转身就走。
卫棘手中钩爪一伸挡住了她的去路,问:“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慕容七挠了挠头,勉强给了一个解释:“我家公子对我挺好的,我不想换主子……”
“我会对你更好。”
“我是大酉人……”
“我娘亦是大酉人氏,我听得懂你说话。”
“我不认识你!”
“如今已经认识了。”
他面无表情的将她的理由一一驳回,慕容七有些无力,既然无理可讲,她也懒得废话,手掌一横,道:“既然如此,那你先……”“打过我”三字还没有说出口,风中突然传来几声尖厉的哨声,卫棘目光一紧,匆匆说道:“明日午时,今日酒楼中,我等你来。”
说罢人便一溜烟的走了,留下慕容七独自一人在屋顶吹着冷风。
哪里来的小混蛋啊!
卫棘说的话,慕容七自然不会放在心上,在紫霞镇上随便转了一圈,估摸着那几位高层的秘密会议开得差不多了,便打算回去辞行。
谁知原来的地方早已经人去楼空,只有一个自称是严霖府上丫鬟的陌生姑娘在等她。这个名叫若若的姑娘一路陪着慕容七东逛西晃,最后还将她带到了客栈,态度极好,唯一的缺点就是一问三不知。慕容七本想让她转达辞行一事,她却立刻声泪俱下的哭诉若是慕容七走了自己也只好卷铺盖回家了,看得慕容七怜香惜玉之心大发,也就不好再为难于她。
那天直到她入睡,风间花和凤渊也没有出现,第二天一早,又被告知那两人天没亮就出门了。
慕容七:“若若,还是请你转告风姐姐……”
若若:“不要啊慕容姑娘要是你走了我就马上死给你看!”
慕容七:“……”
若若陪着慕容七把紫霞镇上所有好吃的好玩的地方都逛了一遍,可是这一天,她依旧没有见到她想见的人。
当夕阳又一次沉入远山的时候,慕容七从客栈掌柜那里收到了一封信。
信是凤渊写的,邀她明日掌灯时分前往镇外一处名叫落日坡的地方见面。
当晚她问起若若落日坡的方位,若若立刻露出贼兮兮的笑容:“慕容姑娘怎么想到要去落日坡?”
“有人留信邀我明天晚上在那里见面。”慕容七扬了扬手里的信纸。
若若眼尖,一眼看到落款的名字:“是凤渊公子?”
“嗯。”
若若满脸了然之色,嘿嘿一笑:“明天是我们这里的燃灯节,虽说这是白朔那边的节日,可也挺有意思的,慕容姑娘去了就知道了。”
这姑娘还知道卖关子,慕容七瞥了她一眼,心道不管什么日子,总之明天见了面就可以辞行了,这么一想,心里莫名的一阵轻松,连带这一晚睡得也格外香甜。
燃灯节在白朔是非常重要的节日,但是经由商人流传到了关内之后,仪式就简单了很多,久而久之,更是变成了百姓的集体欢庆,那一天,牛羊油脂点起的灯火整夜不灭,空地上燃起篝火,年轻人围圈而舞,彻夜狂欢。
“多数的年轻男女选在这一日定情,因为不久之后便是白月节,也就是白朔的新年,正好可以下聘行文定之礼,新的一年有新的开始嘛!”
慕容七坐在落日坡的草甸上,托腮望着远山之间逐渐下沉的夕阳,耳边又响起临走之前特意找掌柜问到的关于燃灯节的典故。
重入辽阳京的时节尚是桃花初绽的春日,而今到这雄关矗立的北漠已经是秋叶零落时分,北风飒飒,吹在脸上有细微的疼痛。原来和那个不要脸的家伙已经认识那么长时间了,他算计过她,却也舍命救过她,一路北上逃避各路追杀,真要深究居然也算得上生死与共……可不是么,两个宗谱上都已经是死人的名字,在遥远的辽阳京中,连衣冠空塚都是分不开的。
明明那样远,偏又是这样的近。
今日的相约,这样的日子,他会说什么他想做什么,简直昭然若揭。
这让她觉得无比烦恼,更让她烦恼的是她居然会为了这件事烦恼——大约这才是让她纠结的真正原因。
但其实细想一下没什么好纠结的,他这种类型从来都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更别说那么危险的身份根本是哪一天死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现如今能做到相安无事已经不错了。道不同不相为谋,连做朋友都要掂量掂量,更别说嫁给他……不对,她已经嫁给他了,所以说这才是烦恼的根源吧……
她伸出双手捂了捂被冷风吹得冰凉的两颊,眼前的远山如同被烈火燃烧过,红霞满布天边,极其壮观,如此美景当前,再为这些无聊的心事费神可不值得,总之……见机行事好了……
她伸开双臂朝后躺下,坡上的草大都枯黄了,厚厚的如同一层绒毯,她抬头望向天空,深深吸了口气,刚想闭眼小憩片刻,头顶的视野突然被一道黑影遮住了。
她一下子跳了起来,却又被来人按了回去,借着落日的余晖,她看进了一双映着赤霞之色的碧眸,忍不住惊道:“怎么是你?”
就在慕容七独自在落日坡上想心事的时候,坡下不远处的紫霞镇上,凤渊正准备出门。
这几天,他很忙,是真的很忙。复国一事,随着时间流逝,希望也在一分分渺茫,但这是雍和军存在的意义,也是风家几代人用性命守护的信念。事到如今,虽只剩下风间花一名女子,却也从未懈怠过。
万事具备只欠东风,而凤渊,便是那阵足以凝聚起各方力量的风。
他有太多事要接手,太多局要布,太多人要见,多到几乎夜夜无眠。复国是他从小到大坚信不疑并为之努力的目标,如今这般,理所当然,只是每次深夜归来或是清晨离去,他总会忍不住看向走廊尽头那扇紧闭的门,她昨天去了哪里,见了谁,玩了什么,吃了什么……越是见不到就越想见,哪怕只是看她皱眉说一句“无耻”,也是好的。
这不是一件好事,他心里清楚——为君之道,母亲从小教导,一句一条,倒背如流。
明知如此,却还是停不下来——一边抗拒一边沉溺,无可救药。
若若每天都会向他报告慕容七的行踪,他了解她,知道她没有太多耐心等待,如果不做些什么,她随时都会不告而别。
他要她心甘情愿的留下,作为他的妻子。
今日之约,势在必行。
作者有话要说: 1.本章非常可爱的男三出场(*^__^*)
2.问题:七七喜欢凤渊吗?
答:我觉得不是,或许有一点点心动,毕竟他对她的表白很直接,是姑娘都不会视而不见吧,她目前开始觉得烦恼,但也只是烦恼而已,如果凤宫主再加把劲的话就会不一样的……
3.大家表急,我觉得这书的男主角是谁挺明显的啊……阿澈很快会出现的么么哒~
4.下次更新在端午~
☆、第十五章 紫霞(三)
推开门,他一眼看到门外站着一个人,正是风间花。
他皱了皱眉,语气却很平静:“风楼主,若我没有记错,今晚的一应事务,我早已交代完了。”
“我知道。”风间花笑了笑,伸手将一封信笺递了过去,“我不是来打扰公子的,只是帮人跑腿儿送个信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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