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院子是几间青瓦房,其中一间里正传出低低的说话声。
方才一圈跟下来,慕容七已经发现这十几个人的武功也是良莠不齐,恐怕最棘手的还是最初那个灰衣男子和最后这个庙祝。沉吟片刻,她闪身躲到窗下,屏息细听。
正有一人道:“梅长老,消息可是真的?”
随即是一年长男子的声音:“眼下还不知,不过洛涔那里传来的密报,恐怕不会假了。”
又一女子道:“人在哪里?听说有那种血脉的人身上都是有标记的,看一看就知道是不是真的了。”
另一人冷笑:“秦二娘你是想亲自脱了那人衣服查验吧?”
“说什么混账话,找死?”
一阵轻微的混乱,直到一个低哑的声音喝道:“都闭嘴。”
这句话十分有效,屋子里顿时安静下来,那个低哑的声音又开口道:“梅老,你怎么看?”
先前那个年长的梅长老沉吟片刻,道:“人就在这边的地窖里关着,秦二娘说得也对,查验的事就交给松长老吧,那人虽然看着病弱,但也不能疏忽,此间就属松长老武功最高,此事交给你最为合适。你们几个跟我到外面去,那人尚有余党逃脱,与其吵架,不如想想怎么尽快找到漏网之鱼!”
这位梅长老似乎极有威望,话一说完,屋子里便不再有异议,一群人纷纷起身。慕容七急忙提气一纵,伸手按住屋檐荡开,轻巧的落在了屋顶上。
眼见一群衣着各异的人从屋中走出,打头的便是那位年老的庙祝,应该就是众人口中的“梅长老”。
慕容七仔细数了数,人数比进去的时候少了一个人,少的那个正是负责联络的灰衣男子,从方才的对话来看,那个人应当就是“松长老”。
既然能称之为“长老”,大小也该是个门派,可这里是鸿水帮的地盘,他们竟敢明目张胆的抓人关押,看来俘虏的身份很不寻常。
直到那群人走远,她才从屋顶跃下,故意加重气息走了几步,屋里果然有人低喝一声:“谁?”
语罢,一道如练剑光穿窗而出,直刺她的的发顶。
“好剑法!”她轻赞一声,顺着破开的窗户跳进了屋里,大叫了一声,“人在哪里?快给我交出来!”
屋中的灰衣人执剑而立,正满脸戒备的望着穿窗而入的慕容七。
而在墙角的位置,一只大木柜子被移开,露出了了土砖地上的一个铁把手。
松长老长着一张刚正不阿的脸,年纪不大,但看着有点沧桑。
“刚要找漏网之鱼你就自动送上门来!”他冷哼一声,提剑刺来,“既然来了就休想走!”
我本来就没想走啊。慕容七在心里叹了口气,手下却装模作样的摆出迎战的姿势,接了他一招。
松长老使得是祁山剑法,剑走刚猛,臂力沉厚,看起来基本功很是扎实。十招……不,九招吧,九招之内她应该可以拿下。慕容七一边躲避一边数数,一二三四五……好,第九招,她用力挥出一掌,然后——
倒地不起。
松长老一剑挥出,正是祁山剑法中最精妙的招式,即便如此,他也没料到这一剑的威力竟然会这么大,这个青衣姑娘瞧着气势挺足,武功却实在不怎么样。
他不欲伤她,跨上一步将长剑架在她的脖子上,沉声道:“你们的人在哪里?说出来,我不伤你!”
慕容七抬起下巴转开头,一副“你杀了我吧杀了我我也会告诉你”的表情。
松长老脸色一沉,怒道:“跟你主子一样冥顽不灵!”
说罢伸手点住了她的穴道,又拿出一条绳子将她的双手缚在身后,这才走到墙角,用力拉开了铁把手,地上果然露出了一个地洞。
他说了声“得罪了”,大手一捞就把慕容七扛了起来,沿着简陋的石阶往下走。
喂,拿剑逼着我我不就自己走下去了吗,扛着大家都费力,何苦呢?笨……
慕容七一边腹诽一边打量着这间简陋的地下室,四面都是经过简单修缮的土墙,房里放着一张木桌和两把椅子,桌上只有一支蜡烛和一个盛满水的大碗,角落里用铁栅栏围起,依稀看得到靠墙坐着一个人。
松长老一手点着了蜡烛,随后用钥匙打开了铁门,将肩上的慕容七放在了地上。
总算他还记得慕容七是个女子,并没有将她一扔了之,动作也还算轻柔。
做完这一切,他朝着角落里靠在墙上的那人道:“跟我出来。”
慕容七想起方才偷听到的那些话,看来他是要查验那个什么标记了?勉强转过头,朝那个被关押的人看去,却在看清他的脸时睁圆了眼睛,倒吸一口凉气。
凤渊!
怎么又是他!
“江湖不见”四个字言犹在耳,他却阴魂不散,这真是一桩孽缘!
不过凤渊似乎没有注意到此刻正狼狈的趴在地上那人是谁。她刚转过头他便站起身来,理了理身上的衣服,跟随松长老走出了囚室。
慕容七这才觉得有些不对,一向戴着面具示人的凤渊此刻不光以真面目示人,神色也有些憔悴……他的武功不是恢复了吗?为什么脚步会这样虚浮,好像身患重疾似的。
这两天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还是说,这又是他的一个阴谋?
她正思忖着,松长老的声音已在斗室中响起:“请除下衣物。”
居然真要脱衣服?
居然用“请”字?
慕容七心里越发疑惑,凤渊却没有说话,身后不远处慢慢响起了衣料摩擦的声音。
也不知道松长老看到了什么,慕容七耳边只听到低低一声惊呼。
松长老随后道:“公子,得罪了。”
虽然之前他的态度也不算无礼,但这一句话,除了礼貌,更多的是谨慎,甚至有一丝紧张。
悉悉索索的穿衣声,脚步声,凤渊又回到了囚室,松长老重新锁上了门。慕容七听到凤渊道:“烦请兄台把灯留下好吗?”
这样的要求自然不会被拒绝,松长老也没多说什么,心事重重的样子,很快就从石阶走了上去,合上了地下室的门。
慕容七运气于指尖,微微一动,挣脱了绳子。在松长老点穴之前,她就已经闭了穴道,因此这普通的绳结并没有真正困住她。
可是她动了动手腕,耳边便传来熟悉的多情的声音:
“嫣然,你是来救我的吗?”
不知什么时候,凤渊已经蹲在了她的身边,伸出一只手,想将她扶起来。
慕容七急忙爬起身拍了拍衣上的灰尘,边镇定自若道:“公子,你认错人了。”
“纵然脸不一样,你的身形……”他的语气中带了某种说不出的暧昧,“……化成灰了我都认得。”
☆、第八章 雍和旧部
“宫主好兴致,这种时候还能胡说八道。”慕容七冷笑一声,就地坐下。他的衣服只是草草穿起,敞开领口,露出一小片胸膛,肤色如玉光洁,不知道松长老他们说的印记在什么地方。
凤渊却只是轻笑一声,并不接话。
慕容七将气息调匀,径自站起身,从靴筒里摸出一支造型奇特的小铁棒,在囚室门上左右捣鼓起来。
凤渊看着她的背影,道:“要走?”
“不然怎样,留在这里看你耍什么阴谋诡计?”
“我哪里能有什么阴谋诡计?”凤渊苦笑一声,“我现在连逃走的力气都没有。”
“呵呵……”她压根不信。
“我知道你不相信,可我的确什么也没做,便莫名被劫到此处。”他苦笑了一声,“若不是我的功力尚未恢复,何至于如此狼狈?”
“搞什么鬼?”听他说的不似作假,慕容七停了手,嘀咕着回头探了探他的脉息,只觉得时轻时重,颇有滞涩,果真又变成初见时手无缚鸡之力的模样。
“又走火入魔了?”她狐疑的看着他,“你到底练得是什么邪术?”
“嫣然想知道其中原因么?”他笑了笑,完美如玉的脸庞在烛火映照下,有种魔魅之色。
“说说看。”
“之前走火入魔的时候,功力虽在慢慢恢复,但仍有最后关卡未过,我又连续运功七日为嫣然除蛊,损耗极大,再加上那天下在九曲饮中的散功之药……”
“等等,那个散功的药物不是你编出来骗人的吗?”
“自然不是,散功的药物是真的,刺客也是真的。”凤渊叹了口气,“只是我吩咐临西,让他防守稍松,好让那些人人方便行事。”
“……你简直就是疯子!”
慕容七瞪着凤渊,凤渊却只是笑了笑:“嫣然,既然要走,就带我一起走吧。”
“谁知道你是做了什么坏事才会被追杀,你这是咎由自取。”
“就当我求你,好么?”
“不行。”
“若是你不肯带我走,那……你想打开这里的门,我只好喊人了!”
“你……”慕容七咬了咬牙,却只憋出四个字,“……太无耻了!”
“要么杀了我,要么带我走。”他笑了笑,“嫣然,选一个吧。”
“信不信我杀你半死不活然后再一走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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