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七听得有些愣,连手里的茶杯都忘了放下,半晌才道:“凤公子,有人说过你是个无赖吗?”
凤渊顿时笑起来:“不曾。”顿了顿又道,“你是第一个。”
……要我感谢你么?
慕容七瞪了他一眼,把手一摊:“先把解药拿来。”
凤渊也挺干脆,伸手从怀里掏出一黑一白两个小玉瓶:“黑色内服,白色外敷。”顿了顿又好心的建议,“其实我觉得那朵莲花开在嫣然颈中甚美,何必非要将蛊印除去?”
“你以为是写信盖戳呢?”
慕容七一把抢过那两只瓶子,正要送客,凤渊却猜到了她的心思,慢悠悠的笑道:“此药还需配合我的独门内力,连续运功七日方可除尽。这几天,还请嫣然多多关照。”
“你……”还打算赖着不走了?
“凤宫主以为鸿水帮是什么地方?这么容易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么?”季澈冷淡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对话,此刻他已将季慈拉到了身后,径自走到慕容七身边坐下,修长的双腿交叠,坐姿甚是随意,语气中却颇为不客气。
凤渊的目光随着季澈一路而来,在他身后娇小的女子身上停留了片刻,才笑道:“凤渊不敢。只是为了嫣然,这两天免不了要打扰贵帮了,若是少帮主嫌弃,我们便只好换个地方疗伤,这却要费事许多……不过,鸿水帮向来好爽好客天下闻名,我想定然是不会将我们赶出去的,是么?”
他一口一个“我们”,慕容七倒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和他站在一条船上了,说得自己好像有多委屈似的,事情根本就是他惹出来的好么!
因为是在季澈的地盘上,她也不好擅自做决定,默了默,就听季澈淡淡道:“七七自然是留在这里的,海胜浦四面环水,除非宫主水性极佳,有信心游过甸江,否则恐怕无处可去了。”
意思就是,既然来了,想跑都不行。
慕容七觉得他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听起来有点阴森,虽然他向来对谁都不大热情,但对凤渊似乎格外讨厌一些。不过既然他同意了,她也就不再深究,眼见季澈身边的季慈朝她悄悄招了招手,便趁着那两人说话的时候绕了过去。
“七七姐你没事吧?”季慈拉起她的手,满脸担忧,“是不是那个人欺负你?你别难过,让哥哥去教训他……”
她的话说了一半突然卡住,正听得十分感动的慕容七反握住她柔软的小手:“小慈我没事,不用理会那个人。小慈……小慈?”
顺着她的目光,正看到凤渊唇角缀着优雅笑容朝她们点头,不由心里一沉,急忙摇着季慈的肩膀:“小慈,不行!别看他!那个人是个混蛋,千万别被他的外表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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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沉沉,水韵声声。
慕容七意外得到解药之后,心情大好,晚上拉着季澈季慈一块儿喝酒庆祝,一不小心多喝了几杯,晕晕乎乎之际,被季澈强行抗回了屋子,留下季慈替她除去衣服鞋袜,洗脸盖被子,可她偏偏不肯好好躺着,不是踢被子就是拉着季慈叫着“再来一壶”,等她好不容易安静下来鼻息渐沉,已经是月上中天,季慈也累出了一身汗,坐在床边拿手扇风,目光落在慕容七沉睡的容颜上,不由浅笑起来。她们自小相识,只是那时候大家都还是黄毛丫头,如今时隔多年再见,即使身为女子,她也不得不承认,慕容七有一幅上天优待的好容貌,醒着的时候,一双灵动澄澈的眼睛和明朗的笑容,更让这份颜色盛极。
也难怪……他会对她露出那种纵容又无奈的神情,他那么严肃又冷情的一个人,竟然也会有那样的表情……
想到这里,少女脸上的笑容慢慢收起,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怔怔的望着慕容七又发了一会儿呆,才站起身带上门,轻轻的走了出去。
季慈的院子就在慕容七所住的客居隔壁,因此没过多久她便回了房,正要叫人打盆水洗漱,突然觉得屋子里有些异样。,急忙转过屏风,赫然看见半掩的窗下坐着一个人。
浅紫衣衫,银白面具,一头乌发如瀑,风姿过人。
这么个大活人突然出现在闺房里,少女却并没有害怕,更没有出声,最初的惊讶过去之后,她便用一种带着疑问和审视的目光看着他。
凤渊伸手取下面具,微微一笑,顿如昙花初绽,满室生春。除了额角尚有几道红痕,整张脸完美得几乎找不到不好看的地方。
季慈的眼睛突然睁大,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略一犹豫,便双膝一弯,直直的跪了下来。
“主上……”第一声细若蚊蚋,到了第二声便清晰坚定了许多,“飞絮拜见主上。”
凤渊饶有兴味的看着她:“你能认出我是谁?”
“主上的容貌与夫人几乎一模一样。”季慈略略抬头,目光再次从凤渊脸上掠过,“娘亲离世之前,日日让飞絮牢记夫人的画像和书信笔迹,绝不会弄错。”
凤渊目光微沉:“你娘几岁去世的?你又是几岁到鸿水帮的?”
“娘亲去世时飞絮五岁,六岁时为鸿水帮帮主季芒收养,改名季慈。”
“难为你这么小,却能将这些事记得这么牢。”
“父母之恩,飞絮无以为报,唯有牢记娘亲临终托付,无论如何都要报答夫人的大恩。”想起亲人,少女眼中渐渐溢出泪光,语气却愈发坚定,“不知主上此次来找飞絮,可是有什么吩咐?”
凤渊却没有急着回答她,而是伸手虚虚一扶,季慈只觉得一股温和强大的力道一带,不由自主的站起身来,耳边响起清越柔和的声音:“你以前……叫飞絮?”
“嗯,听娘亲说,这是夫人赐的名字。”
“母亲也真是,怎么给女孩儿家起个这般凄苦无依的名字,当初想必也是想等你长大了留在身边的。”凤渊轻轻一笑,“我看季老帮主给你换的名字挺好,以后就叫季慈吧。”顿了顿又道,“我找你找了许久,好不容易才知道你的下落。前些日子我让临西给你送来秘讯,想必你一定很惊讶,你会不会怪我打扰了你的生活”
说话间,他的眼波流转,语调温柔,听起来极是诚恳。季慈犹豫片刻,答道:“世人都道主上早在两年前已经……已经在甸江殒命,因此接到秘讯之初,小慈确实很惊讶,但从未有怨,反倒感谢上天给小慈一个机会,终于可以完成娘亲的夙愿,让娘亲含笑九泉。”
凤渊似乎对她这个答案很满意,杏眼微微眯起,轻叹道:“芳姑跟随母亲多年,是母亲最信任的人,我小时候也最喜欢缠着芳姑,听她唱歌谣讲故事……若不是那件事……”
“娘亲常说,我们全家的命都是夫人救的,如没有夫人,我们一家人都已成一堆焦灰,如今……如今却只剩我一人苟活于世……”说到这里,少女眼中的泪水终于滑落下来,再度拜下,“所幸主上仍然在世,若有什么吩咐,只要小慈能做到,必当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凤渊目光微闪,倏然一笑,柔声道:“你一个弱女子,我要你赴汤蹈火做什么?鸿水帮待久了,小姑娘家也学了一身匪气。”他拿出绢帕轻轻擦去她脸颊上的泪珠,“我不过是听说芳姑的女儿还活着,所以特地来看看你,看得你过得不错,我也替你高兴。”
季慈一番豪言壮语却换来这样一句话,顿时有些发愣:“主上……”
“不用叫我主上,叫公子即可。”他将绢帕塞进她手中,“来,小慈,你告诉我,你可还有未达成的心愿?”
季慈愈发愣怔,呆呆的摇了摇头。
凤渊笑意莫测高深:“小慈你……难道不想做帮主夫人?”
☆、第四章 公子为媒
这一句语出惊人,直接把季慈惊得站起身来:“公子,不是这样的……”
凤渊一手撑住下颚,目光闪动,眼尾的笑纹看起来十分和蔼可亲,“我看到你们的第一眼就知道了,小慈你喜欢他!十几年青梅竹马的感情,季少帮主又是那样难得的少年英雄,嫁给他的话,你一定会很幸福。若是母亲和芳姑还在,应该早就替你做主了,如今恐怕你都能做娘了。”他顿了顿,又道:“凤游宫是做什么的,想必你已经知道了,要我帮你吗?”
季慈的脸涨得通红,。这些年她被季家叔侄保护得太好,脸皮和凤渊比起来简直就是天差地别,这一番话说的她几乎要昏厥,好不容易才结结巴巴的反驳道:“我……我和哥哥……发乎情……止乎礼,公子……公子莫要取笑……”
“好吧,那若是我说……这是我的命令呢?”凤渊轻轻一笑,“若是我说,成为鸿水帮的帮主夫人,是我的命令呢?”
脸上的红潮尚未褪去,季慈却又一次被这位匪夷所思的主子震惊了:“公子你说什么?”
“你刚刚过发誓,会替我赴汤蹈火万死不辞的呢。”凤渊慢慢将手中的面具戴上,柔和的声音里却透出一丝冷意,“所以——这就是我的要求,小慈,让季澈无论如何都要娶你,只娶你一个人,只听你一个人的话。你一定可以的,你那么喜欢他,难道不觉得开心吗?来,别哭了,笑一笑,姑娘家要多笑笑才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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