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音恭敬地说道:“吴梁传来消息,说是有人曾见过刘曦,他似乎带着人往北边去了。”
“北边吗?”
秦驷将那纸条接了过来,上面是吴梁遣人发回来的密信,秦驷给他的任务就是让他密切注视刘府的动静,所以在刘曦离府的第一时间,他就已经派人跟了上去。
吴梁手中也没有什么高手,不过是靠人数撑着,被刘曦杀了十几个人之后,他们好歹弄清楚了刘曦等人的目标。
但他们也只是知道刘曦去了北方而已,至于他具体去了哪里,却是再也无人知晓了。
可惜掌柜已经不在她手里了,否则她也能够知道其中具体的缘由。
不过北边……似乎就是月琉国的地盘吧。
……
傅钦烨才真觉得刘家的势力竟然如此之庞大,刘家人倒是死了不少,可是随之而来的问题立刻就出现了,二十几个刘家势力的大臣,他已经全不敢用下去,毕竟谁知道他们是否有异心,而他们还只是明面上的刘家人而已。
谁知道背地里到底有多少刘姓家奴。
也因着此事,百姓中多有骂声,大多数人对刘家的印象还停留在先帝的忠臣上面。
一时间酒馆茶肆,处处可见破口大骂朝廷的酸儒泼妇,有些地痞无赖更是借机生事,扰的普通百姓不得安宁。
索性有公孙泽在,城中普通的巡街衙役早就换成了他手下的精兵,每日里全都是他的手下在城中巡逻,士兵们身上的杀气可比衙役众太多,而城中的兵马司中的士兵,也全不是这些人的对手。
更加有趣的是,这些人对于白面书生,有一种超乎常人的厌恶感。只要遇见有人在谈论刘家的事情,一律该打的打,该抓的抓。
怨声载道,顿时,傅钦烨成了暴君的代名词。
失去了这么多臣子,立刻有不少缺漏了出来,秦驷适时地让傅钦烨想起一个人,徐子涛。
徐子涛此人也算得上是正遇上了时势,正好补上了户部侍郎的缺,再加上在江西时功劳甚大,傅钦烨为了稳定徐子涛的心,还给他妻子封了一个三品的诰命。
除了徐子涛,还有很多与刘家没扯上关系的,原来郁郁不得志的小官儿上去了,虽然很多人地位不稳,但是好歹是能补上缺漏了,这些人最大的优势只有一个,没有异心。
那个管事在刘家的地位不低,从他嘴里,牵扯了很大一部分官员下马,而这些人,在明面上甚至跟刘家是对立的,而秦驷也是从这些人的下马才得知,这些人居然也是刘家的人。
刘家的势力实在是大的离谱,这些人想要影响傅钦烨的决断,简直轻而易举,哪怕傅钦烨对刘冉仁生疑了,不愿相信他了,那他一定会中用这些曾经在朝堂上与刘冉仁唱过反调的,这一下,才是真的入了刘冉仁的陷阱中。
经过将近一个多月,刘家的事情终于渐渐平静下来,快要除夕了,过年这件事,终于冲淡了百姓对前些日子刘家那些事情的质疑声。
傅钦烨也终于闲了下来,这一闲下来,他首先就来到了懿德殿。
两人满打满算,也有一个月没有见面了,全是因为贬下去的官员太多,导致傅钦烨的事情多了起来,有些事情更是需要他亲手处理,如今也是,朝堂上频频出错,这些新提拔上来的官员们也没几个让傅钦烨省心的。
他忙的焦头烂额,又哪里顾得上旁的,公孙泽虽然可以为他护驾,可是公孙泽却也对朝堂上的事情一筹莫展,他只能靠自己。
半个月未见,傅钦烨一见了秦驷,就将她扑在床榻上,一番*将歇之后,他才抚摸着秦思的脸,翘着嘴角说道:“朕听说刘冉仁似乎中了毒。”
秦驷的脸色始终平静,一直盯着她看的傅钦烨没能从中找到任何破绽:“哦。”
他眯了眯眼,似乎漫不经心地问道:“皇后不知道吗?”
☆、第51章 【伍一】
秦驷抓住傅钦烨的手,懒懒地说道:“我该知道?”
傅钦烨直直地盯着秦驷,过了一阵,他才放松下来,抱着秦驷不愿说话。
秦驷伸手摸了摸他的脸,屋子里生了炉火,被烧的热烘烘的,加上刚才,两人身上都是热汗,然而身子相贴,两人却都没感觉到不适。
秦驷一下一下地摸着他的头发,眼睛深邃如深潭,让人看不出半分情绪,傅钦烨看了一会,有些无奈的移开视线:“你还真是……深藏不露。”
秦驷轻轻地笑了一声,如果不出秦驷所料,他后面的话应该是死不悔改。
她忍不住抬起傅钦烨的脸,在他头上亲了亲:“你倒是可爱的让人忍不住。”
傅钦烨皱起了眉:“朕哪里可爱了?!”一副原则问题,决不后退的样子。
秦驷弯唇一笑,没再接话,傅钦烨此时也感觉到自己的举动很有些变了味的恃宠而骄的味道,他有些郁闷地再次躺回到榻上。
“朕想跟公孙将军好好学武。”
秦驷的手一顿,将傅钦烨的脸又抬起来,沉声问道:“为何?”
傅钦烨脸上隐隐有些坚毅之色,但他却没让秦驷看清楚自己的表情,就拨开秦驷的手,将自己的脸埋在臂弯中:“刘曦跑了。”
“所以呢?”
傅钦烨猛地抬起头:“所以你的确知道这件事对不对?!”
秦驷第一次觉得两人可能真的不在一个调子上,她目光有些诡异的平静,看的傅钦烨觉得脖子一冷。
傅钦烨缩了缩脖子,悻悻地说道:“刘家有一个高手军团,里面的人并没有折损多少,管事告诉我们的地方已经没人了,就是因为在那里没有抓到人,所以公孙将军才临时对围了刘府。”
秦驷挑了挑眉:“这个自然,刘家也不会一点准备都没有。”
傅钦烨哀怨地说道:“然后公孙将军说为了朕的性命安危,要朕学武,还说过两天会在京郊举行一场射猎,朕要出场。”
秦驷完全理解傅钦烨,傅钦烨或许有一腔壮志,然而却没有与之相匹配的毅力,至于练武这回事,考验的还不止是人的毅力。
她犹豫了片刻,终于道:“那这几天,烨儿你就在我这里住下吧,我教你些东西,虽然……会很痛。”
傅钦烨警惕了起来,据他对秦驷的认知,她几乎不说谎话,那她说很痛,恐怕就真的很痛。
可惜傅钦烨对秦驷的经历认知的还不是那么清晰,她说的很痛对她来说只是很痛,但对于傅钦烨来说,那就……
总之惨不忍睹,以至于傅钦烨在去射猎场的路上,一瘸一拐,像是一个刚刚被咳咳又被咳咳的什么人一样。
秦驷看的心疼,上前扶了傅钦烨一把。
傅钦烨动作一顿,立刻甩开她的手,往前走了两步,就是这两步,让他呲牙咧嘴的,连维持基本的帝王风范都难以再维持。
秦驷又默不作声地上前来,扶住傅钦烨的手,这回傅钦烨没有推开秦驷的手了,不过他扭过头去,不愿意跟秦驷对视。
他还是太年轻了,说好的很痛……好歹身为君王,马背上的功夫他也练过,手脚上的功夫他同样练过,虽说近些年疏远了些吧,可也不是没有底子的人,可是经过秦驷的一番操练,他觉得自己还不如普通人呢。
最痛苦的时候,他脑海里只浮现了四个字:
生!不!如!死!
他一定是上辈子做了什么对不起秦驷的事,所以这辈子轮到她来报仇。
不过看见在自己身边任劳任怨亦步亦趋贴心至极一脸愧疚的秦驷,傅钦烨还是有些淡淡的愉悦。
此刻这种愉悦是不被秦驷得知的,傅钦烨也只有在偶尔看向秦驷的时候,眼里不自觉地绽放因为这种毫无原因的愉悦而产生的诡异光芒。
秦驷如今心里的确是十分愧疚,好像一不小心,她就把傅钦烨当成女子来操练了,这种强度,也怨不得他会如此愤恨自己。
她本就不该用这样的法子来训练一个男子,身娇肉嫩,应该被捧在手心的男子。
她将胳膊移到傅钦烨腰上,手中暗暗用力,让他整个人贴在自己身上,又运用内里,给他缓解疼痛。
片刻之后,身旁僵硬的身躯终于软了下来,贴着她的身子,被她整个扶住了。
两人就以这个姿势上了马车,又以这个姿势下了马车。
下了马车之后,傅钦烨迅速离开秦驷的身子,锦衣高冠,面色冷漠,从身上散发出一股子帝王威严。
而秦驷却全然不在乎那些,她的目光始终没离开傅钦烨的腰腹,此时她已经在后悔了,兴许她下手太狠了一点,若傅钦烨等会连马都上不去又该如何。
似乎是感觉到秦驷担忧的目光,傅钦烨回过头来,白皙的面庞上因为北风的侵袭而有些不正常的红晕,尽管身上披着白色的狐皮披风,披风上也有一整只的白狐围脖,但在秦驷眼里,那还是太单薄了些。
尽管在这样的时候,秦驷自己仍旧只穿了一件对襟青衫长袍,仅仅在身上披了一件与傅钦烨身上披风一个颜色的狐皮披风。
傅钦烨皱了皱眉,朝秦驷伸出手。秦驷也不迟疑,握了上去,感觉触手的确是一片温暖,她才松了口气。
两人牵着手来到了早已搭建好的营地中,两人是最后一个来到的,他们来到时,营地中已经是黑压压的一片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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