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顾乐飞将药往前头送了送:“妧……大元帅已经没事了吧?”
“七日伤口不溃烂,才算是挺过去。接下来就看大元帅的意志力和身体素质,我们也只能听天由命。”拔刀的医官也不知道面前这个容貌出众的年轻人从何处来,不过长得好看的人总是容易给人好感,
他如实回答后,接过顾乐飞手里的袋子,挨个打开药瓶嗅了嗅,紧接着表情很惊喜,连有气无力的音量都提高几分:“哟,都是贡品吧,好东西!灵药!”
“真是好药?”做处理的两个医官不太相信,凑过来闻了闻,表情立即变得同样惊喜,为了考虑伤者情况,偏偏还得压低声音抑制欣喜:“这这、这比三七好多了,哪里来的好东西!老天保佑大元帅啊!”
顾乐飞小心翼翼地问:“那她确定不会有事了吧?”
“这个……我们也不能打包票,不过公子送来的药是必定能派上用场,大元帅若能挺过这一关,也有公子的功劳,”医官说了半天,突然想起来自己还不知道这个能进大帐的年轻人是谁,于是顺口问道,“敢问公子是……”
“在下顾乐飞,乃……”
“小白?”
一个嘶哑而虚弱的声音骤然响起,熟悉又陌生,顾乐飞一呆,大脑再次陷入一片空白。
医官们也是一愣,大帐内又是一静,紧接着几个大夫手忙脚乱给她诊脉,仔细问道:“殿下醒了,现在什么感觉?”
“是小白么?”司马妧勉力睁开疲惫的眼皮,可是却很难做到,眼前模模糊糊只看得清人影,她自动无视了医官的话,轻轻道:“我好像听到小白的声音了。”
听她讲话虚弱得好似随时会挺不下去,顾乐飞只觉心口堵着一块大石头,难受得不行。连喉咙也好像哽住了似的。他急急上前几步,小心翼翼地握住她无力的右手,用生怕惊着她的柔和嗓音,温言细语道:“是我,妧妧,我来了。你必定不会有事,相信我。”
耳边的声音是很熟悉的,是小白的声音。
可是将她的手包握起来的那双手,修长而骨节分明,一点肉也没有。
触感不对。
不是小白。
司马妧皱了皱眉,麻沸汤的药效过去,她现在很痛。眼皮依然撑不开,只模模糊糊看见有个男人在自己面前说话。似乎他发出的声音和小白的很像,可是很瘦没肉,一点也不可爱,不知道是什么人。
“你不是小白。”司马妧虚弱而笃定地说道。
她问:“小白呢?”
?
☆、第 90章
? 齐熠和三两个留守的将领,站在大帐外头,伸长脖子眼巴巴等着,从天亮等到天黑。
医官掀开帐子出来,看见的便是一干将士们齐刷刷期盼无比的小眼神。
年纪最大、负责拔刀的那位医官轻咳一声,宣布:“大元帅暂时无事。”
话音刚落,人群里立即掀起一阵欢呼,医官把眼睛一瞪,压低声音警告道:“安静,莫要吵到大元帅歇息。七日伤口不溃烂才算挺过去,这几天都是鬼门关,你们都仔细点!”
军队里头除了上司之外,医官是最最不能惹的人。故而他一发话,众人都乖乖点头,有几个夸张的还捂住自己的嘴巴,示意自己绝对不会发出声音。
齐熠也松了口气:“既然殿下暂时无事,大家便恪尽职守。随时注意周围环境,小心敌人偷袭。”
“是。”众人领命离去,齐熠本来也该走的,可是医官却上前低声对他说了一句:“齐将军且慢。”
齐熠顿住脚步,心里咯噔一跳。心道莫不是这军医骗人,大长公主的拔刀其实不成功,出事了不过他想瞒着?
幸好幸好,医官开口的是另一个完全无关的问题:“敢问齐将军,这‘小白’……乃是何人啊?拔刀之后殿下有过短暂的清醒,口里一直念叨着这两个字。”
“小白啊,”齐熠神情顿时轻松下来,“小白便是殿下的驸马。”他解释完,又想起顾乐飞不喜欢旁人唤他这个小名,便神情严肃地告诫医官:“这是殿下对驸马的爱称,旁人断断不能效仿。”
“哦,大长公主和驸马果然夫妻情深啊。”医官摸了一把自己的山羊胡子,颌首感慨,随即他又问:“敢问齐将军,那个后来走进大帐的公子,和驸马有何关系啊?可是驸马派来看望公主的?他一直待在里头不肯走。老夫想殿下,虽然是统兵的大元帅,但是毕竟男女有别,这似乎有些……”
齐熠瞪大眼睛,愕然道:“他、他就是驸马本人啊!”
“什么?”三个医官俱是一惊,三人面面相觑一番,方才道:“可是……殿下分明说他不是啊!”三个人听得清清楚楚,若不是大元帅伤势过重很快昏迷,那个胆敢抓住殿下的手不放的男人,应该会被她勒令赶出军营吧?
当然,那人望着大长公主的眼神十分深情,长得又很好看,看着不知道赶了多久的路,风尘仆仆又很疲惫的样子,可是还坚持守在大长公主的床前不愿离开。
这些细节医官们都看在眼里,加上又有两位侍卫和两位侍女在里头守着,所以才不好意思派人拖他出去,可是……可是也不能放着一个陌生男人一直陪着昏迷的殿下吧,万一他心怀不轨,动手动脚呢?
因着这层顾虑,故而医官们才来问齐熠,听说这位齐将军在镐京便和殿下熟识,肯定知道一些旁人不知道的私密信息。
结果齐熠的回答,让三人大跌眼镜。
齐熠也是哭笑不得:“他、他真的就是驸马。姓顾,名乐飞,字堪舆,天底下独一无二的大长公主驸马。”
医官们表示不信:“大长公主说他不是小白。”难道大长公主还能把自己的丈夫弄错?
齐熠挠了挠头,搜肠刮肚试图解释:“呃,那是、那是因为他瘦了,以前可胖了,殿下昏迷着,神志不清,乱说话。”
他大着胆子诋毁天下兵马大元帅脑子不清楚,还不忘让医官们向她的暗卫们求证:“不信你问问殿下身边的贴身侍卫,他们也能证明。”
“那几位说了,看起来有点像,不确定。”医官道。两位照顾司马妧起居的侍女还是公主府带来的,她们尚且认不出,剩下的暗卫大叔们和顾乐飞仅有一面之缘,就算本身记忆力再好也是徒劳。
话说到这里,医官们看着齐熠的目光多了几分怀疑,心道这小子不会自己认错了,放了奸细进来吧?或者再发散思维一下,其实那人是看中了大长公主的地位,逮着机会千里迢迢过来争宠,先行贿赂了齐将军?
齐熠语塞,他好像有几分体会到“让小白证明自己就是小白”的无奈和荒谬感了。
他苦恼地挠了挠头,忽然灵光一现,往拴在柱子旁的黑毛雪蹄大宛马一指:“那是殿下的无痕,有灵性认人的,不是熟悉的人都不让亲近,你牵它去见见帐里头那人,它肯定能证明他就是驸马。”
呃。
无痕适时打了一个响鼻。
话一说完,别说几位军医们,齐熠自己都觉得十分荒谬。
顾乐飞啊顾乐飞,连大长公主都不认你,居然沦落到只能让一匹马证明“小白是小白”,你的驸马混到这个份上,真可谓悲催至极。
齐熠大概能想象到,当昏迷的大长公主醒来之时,自己的好友欣喜至极地凑过去,结果却被她一口否决自己的身份,根本不认他是驸马,当时顾乐飞的心里所受到的是怎样一种沉重的打击。
灭顶之灾,如遭雷击,万念俱灰,啧啧,每一个词都可以用来形容现在的顾乐飞。
你说,他被大长公主捧在手心宠着,恩恩爱爱的,干嘛非要想不开减肉呢?
减下来再英俊逼人,大长公主不喜欢,有什么用呢?看看高峥便知道了,人家号称镐京第一美男子,自己巴巴送上门来,殿下还不是鸟都不鸟一下。
堪舆一向那么聪明,这回是哪根筋搭错了?
齐熠摇了摇头,他完全不理解自己好友内心的那个苦啊,因此他表示惋惜。
他喟叹一声,朝医官们拱了拱手:“齐某敢以人头担保此人的身份,诸位无须怀疑。天色已晚,大家辛苦,快快歇息去吧。”
*
司马妧昏睡了一天两夜。
醒来的时候,她听见清晨时分帐外的鸟鸣声声悦耳,生机勃勃。
因为如今气温较低和她的身体素质好,目前她的伤口只是有些微红,并未出现溃烂。
而且她苏醒之时,精神已经好了许多。
不过……她发现,床前似乎有一个黑乎乎的脑袋。
司马妧费力地侧了侧头,发现确实有一个人枕在自己的床边睡着了,他的姿势有些别扭,半侧着脸枕着自己的手臂,大概睡得并不舒服。
从司马妧的角度,只能看见他的侧脸,看不清他的完整长相。
他的侧面立体而英俊,虽有些过于尖锐的冷,却很让人印象深刻。
这是一个长得很好看又从未见过的人,司马妧的手指动了动,不自觉地想要去摸一摸他的脑袋,不过因为身体虚弱无力,她并未真的这样做。
为什么我会想摸摸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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