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眼之间他就看到了可疑的地方,铁瑛的眼角处好像青紫了一块。虽然青紫不是很大,再加上有头发遮挡,但距离很近的时候,江铭还是看的一清二楚。
这货被人打了?
江铭眼角抽了抽,不由自主的看向了阿凤身侧,那里立着鲁柔柔:在京城之中,能把和他伯仲之间的铁瑛打了的人,除了鲁大壮外他真的想不到第二个人。
连太子也敢打,还是他国的太子,这鲁柔柔也实在、实在太猛了点。
不过对于铁瑛还不死心,居然还想在祭先皇后的大典上要一个辅祭——这明显不是要来抢饭碗,这是要抢哥的驸马爷身份啊。
“臣请奏,宁国公主和臣主祭就可,我们大楚祭皇后大典实在不必麻烦孤竹太子殿下。”江铭真没有想到,在这个世上还有铁瑛如此脸皮厚的人。
铁瑛应答自如:“臣只是代父皇拜祭皇后陛下。”他的理由光明正大。
阿凤听的直翻白眼,明明要祭母后的人是她,可是现在居然一个两个还争执了起来:我去祭我母后,关你们什么事儿啊。
“江铭这次把自己埋进去了,嘿,他也有今天。”鲁柔柔在阿凤的耳边轻轻的说了一句。
阿凤闻言睁大眼睛:“江铭的主意?”
鲁柔柔点头:“不然的话,你认为他怎么会知道咱们就要去祭皇后呢?而且,他的功夫真不错,让我打的很尽兴。”
阿凤的下巴差点就掉地上:“我的姐姐,你、你打了他?”
“对啊。要不他哪里能如此听话?”鲁柔柔理所应当的模样:“他是太子当然有傲气啊,要是我们说什么他就做什么,没有好处不说还没有面子不是?”
“不听话就打到听话为止。”她摆弄着衣袖,看上去和她嘴里那个举手就打人的人没有半点关系,很娇小温柔的样子:“他现在还不是乖乖来了?”
她说到这里抬起头来:“我等了这么久也不见他来,还以为他是个言而无信之人,想着一会儿事了就再去找他,把他打成一个猪头看他还敢不敢骗我。”
阿凤摸了摸自己的衣袖,又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最后她发现自己和鲁柔柔成了姐妹那真是太幸运了!
不然的话,这位连孤竹太子都敢打的人,难道还会对自己存着几分忌惮不成?阿凤可不这样认为。
鲁柔柔瞪了阿凤一眼,因为有皇帝和太后在她不便打阿凤的头,便悄悄扭了阿凤的胳膊:“你想些什么呢,不管如何我都不会动你一根头发的。”
阿凤很怀疑,尤其是胳膊上的微痛告诉她,鲁柔柔的话根本不可信:这叫不会动自己一根头发?
她转念一想,可不嘛,鲁柔柔大小姐真的没有动她一根头发,只是动了她的胳膊而已。
鲁柔柔看一眼皇帝:“我不是傻子好不好,当然会知道打什么样的人可以,而什么人是自己一根手指也不能碰的。”
“你,就是我不能碰一根手指的人。”她说完不再说此事:“只是江铭也没有想到吧,孤竹太子也不是个肯吃亏的。”
她说到这里笑起来。
阿凤咳了一声:“你就不怕,你打了他们太子,他们再发兵什么的?”那可是两国战事,到时候鲁柔柔大缷八块都不够赎罪的。
鲁柔柔撇了撇嘴:“谁告诉你打了铁瑛就会让孤竹国翻脸相向的?”
“不是吗?”阿凤反而更不解了,那可是人家的太子爷!
鲁王妃无声的笑了,伸手握起阿凤的手来——她年纪是不小了,可是耳朵好的很,把阿凤和鲁柔柔的话听的清清楚楚。
所以她轻声对阿凤解释:“如果孤竹国要开战,那么我们不是打他们太子爷,就算是动了他们国的一根草,照样也会开战。”
“最多的区别只是早晚而已,且时间也不会拖的太久。否则,你就算是杀了他们太子,这事儿也不是不可商量。”
阿凤听的目瞪口呆,有点不敢相信:也因为老王妃实在太过彪悍,所以她还真得不太相信老王妃所说的道理。
“你这孩子。”鲁王妃笑着摇头:“你对他国的人稍有不妥,他们就叫嚷着不敬之类,要打上门来,原本就是他国存着高高在上的感觉。”
“压在你头上久了,自然会想在你身上得到更多的好处,越来越多的好处,最终当然是开战把你的全变成他的。”
“如果两国是平等的,不存在一方高居另一方头上,那么两国之间才能就事论事,而不会借题发挥。如果是弱国,你杀他们太子又能如何?”
“开战?那不是找死是什么。”鲁王妃轻轻一哼:“孤竹国和我们大楚不相上下,真要开战我们吃力他们难道就能得了好?所以,打了也就是打了,只存在于这件事情,而不会牵到国事。”
郑王妃一直安静的坐着,此时忽然回头看向阿凤:“这个道理,不止是国与国之间的,还有家族与家族之间,以及人与人之间。”
“大抵都是这个样子。所以只要懂了,自然就会知道哪些人可以打,而哪些人不可以打。”她说到这里扫了一眼德贵妃,眼角闪过一丝寒意。
阿凤点头表示明白了:原来不是你只要敬着人家,人家就会对你客气——最终决定一切的依然是实力。
太后忽然间开口了:“宁国公主和江铭主祭,太子辅祭就是了。总之,不过是大家的一番诚意。”
铁瑛本来还和江铭大眼瞪小眼的,听到太后的话后,两人齐齐拜下去口称谢恩。
太后看着铁瑛和江铭一起站起身来,一起走到阿凤身边,虽然两个人时不时互瞪一眼,但谁也看得出来这两个男人绝对不是仇敌。
她忽然感觉自己又上当了。
然后,她感觉好累,心累。
三皇子此时忽然上前去和孤竹国太子说话,刚到近前他忽然变脸道:“太子,你的眼角——”他吃惊的转头看向皇帝:“怎么受伤了?!”
“怎么回事,可要请御医来瞧瞧?”他又转过头来对铁瑛嘘寒问暖,并且去扶铁瑛,却又惊呼一声:“这、这是谁下的毒手?”
“太子殿下息怒,你在我们大楚受了伤,我们定会找到下毒手之人,给太子、给孤竹一个交待!”
☆、140.第140章 我怎么不知道
阿凤所想就是去祭一祭皇后,一来这是身为女儿应该做的,二来也是给太后和德贵妃等人颜色看看:想做皇后?你们问过了我阿凤及我仙去的母后没有?
江铭自然是要帮阿凤完成心愿的,宫里德贵妃这样的人,他一个男人家并不好对付;可是,有鲁、郑两位老王妃在,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所以他把德贵妃和太后交给两位老王妃,把天福兄妹三人交给了鲁柔柔小两口,他自己就去安排祭皇后的事宜。
却没有料到,三皇子在事情已经有了结果的时候,却说出如此的惊人之语:按理说,如果铁瑛受伤不作声,大楚国当然是当作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此时硬往自己身上揽,事情化成了两国之间的国事,真就出乎了江铭的预料。
江铭一直认为,不管德贵妃母子多么的糊涂猖狂、韩家多么的可恶,他们倒底是大楚国人,自然不可能做出于国于民有害的事情。
在这一点上,他发现自己太过高估了德贵妃母子:他们为了自己的利益,居然是什么底限也没有。
他的眼睛眯了起来,并没有去看铁瑛,只是盯在了三皇子的身上。
朝中的事情他不喜欢掺和,但并不表示他不知道:三皇子在争嘛,在朝中也薄有贤名,还真有不少朝臣支持了他。
江铭从来没有想过要掺和立储这样的事情,他认为那是皇帝和内阁大臣们的事情,他只要守护好大楚的边关,不让敌国的铁骑踏入一步就好。
但现在他改了主意,储君之争他还是不会去掺和,但三皇子的的确确不是一位好的储君。
他会反对到底。
三皇子并不知道几句话的功夫,就给自己树立了多大的敌人:他们兄妹和阿凤之争,如何能和储君之争相比?
他现在只是很得意,得意于自己观察的仔细,得意于自己在最后的关头还能抓到阿凤等人的痛脚,还能狠狠的反击。
三皇子今天是真的很着恼。应该说自打鲁王府中的事情后,他一直就在恼火中:自小到大何曾受过那样的侮辱?
今天,他当然不肯放过阿凤等人。
阿凤看着三皇子的脸,看到了他脸上的得意:这份得意,看到的人不止是她,还有皇帝。
她没有说话,反而看向了江铭——安排今日之事的人不是她,此时要如何应对,她当然要听一听江铭的意见。
江铭微微摇头示意她不要作声,然后伸出手去握了一下阿凤的手,心里一下子就满足了:自打看到阿凤,他就很想很想摸一摸阿凤。
可是他一直没有找到机会,或者说他有那么一点不好意思,因为皇帝和太后都在嘛。
忍啊忍啊,忍到眼下他再也忍不下去,终究还是握了握阿凤的手,他的心就定了下来,满满当当的快乐。
就算慈安宫里各人的脸色都不好,就算慈安宫里没有照进多少阳光来,江铭还是感觉今天很不错:天气不错,他的心情更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