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看到那个狱卒还没有离开,想一想感觉这事儿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便又把人叫过来仔细叮嘱一番:把江铭和皇甫就交给这个狱卒伺候了。
蔡大人不敢再耽搁,立马转身就走了;这事儿,他早点回明了就早点没有责任了——唉,是不是求求宫中的长辈,给自己换个差事得了。
皇后和阿凤都没有再说什么,不管是青莲和大长公主,她们都没有说要如何处置:已经打发人去请皇帝了。
青莲二人是死是活全在皇帝的一念之间,皇后和阿凤才不会多说一个字呢;反正,这两个人也翻不起什么风浪来了,大长公主也不可能再成为皇后和阿凤的对手。
大长公主被贬为庶民那一刻起,便已经不再配成为阿凤的对手,更不用提皇后了。
皇帝一时半会是不好请的,因为张有德有意躲了起来,倒真的让小太监一顿好找,才在柳芽那里找到了皇帝。
只是无人肯让他进去,也无人肯为他通禀,把个小太监急的真上火,可是却没有半分办法:皇帝的口谕,没有他的允许谁也不许进去。
此时柳芽倒真恨不得能有人进来,因为皇帝自打一进来就不言不语的盯着她,把她看的心头直发毛。
能想到的话她都说了,温柔的笑脸、皇帝最喜欢她的模样,她都做了出来;可是皇帝就是不应答一声,就坐在那里眼也不眨的盯着她瞧。
柳芽最后不得已都跪倒在皇帝的脚下了,可是皇帝依然不开口;既不说她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也不说让她起来的话,就由着她跪在地上而他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柳芽的眼。
其间皇帝唯一做过的事情就是,在柳芽想避开他的眼神低下头上,伸出手把柳芽的下巴勾了起来。
柳芽明白过来也就不敢再低下头了,但是又不敢也不能和皇帝四目相对,这份罪就别提多难过了。
她倒真的宁愿皇帝大发雷霆,那也能让她知道皇帝倒底在想些什么;如此,她哪里能摸得到皇帝的心思?
柳芽自打成了皇帝身边的人后,便没有再吃过苦了;今儿这一跪让她腰也疼腿也麻,偏一动不敢动,心里早已经吓得七上八下快要六神无主了。
“柳芽,是你在韩家的名字,是不是?”皇帝是什么人?从前他对柳芽没有生疑,自然就信了柳芽的话。
柳芽说什么他就信什么,可是现在他有了疑问,一声令下柳芽的事情就算不可能一下子就查个明白,但是好些事情也就瞒不住了。
柳芽在京城中的事情,包括她把戏子弄进宫来做了太监的事情,都被人查的清清楚楚。
柳芽心中一跳:“是,皇上。韩家时的贱名,后来韩家做了大逆之事,我入宫后便改了名字。”
皇帝看着她的眼睛:“哦,原来是这样。你是一个很有运气的人,大运气啊——想想,韩家那么多人死了,虽然朕不想多造杀孽,但是当天有多少韩家的丫头男仆死于非命,嘿,那是说也说不清的吧?”
“可是,你却能毫发无伤,还能被没入宫中为奴。这等运气,很强了,朕想天下间没有几人有。”他顿了顿:“更何况,你死里逃生已经不是一次了,在韩家应该是第几次?”
“你,可是死过又活过来的人呢?还是说,你的运气就是那么好,好到逆天才能一次又一次的死里逃生呢?嗯,朕在想,这一次朕对你动了杀机,你有没有那么好的运气再次死里逃生呢。”
☆、981.第981章 情绪
柳芽听到皇帝的话,惊惧的让她完全不能动弹分毫:虽然她最自豪的就是把皇帝哄的团团转,哪怕就是皇后和她相比,同样也是占不到什么便宜去;但是她一样很清楚,皇帝一句话就可以左右她的生死。
不管她从前有多少次死里逃生,她很确定只要皇帝一句话,这次她就会死的不能再死,绝对不可能再有什么好运气。
她看着皇帝平静的脸,心中不停的对自己说,现在快些说点什么,无论是什么都好只要开口说话就成;但她惊吓过度,心里再明白脑子也不好用,嘴巴更是张不开。
皇帝伸出手勾住柳芽的下巴:“之前朕没有想过,今天朕才认真的想了想,为什么朕就是那么喜爱你呢?”他把柳芽的头左右晃了晃:“朕直到现在才想清楚了。”
“你长的并不漂亮,但是却很像一个人。”他眯起眼睛来:“嗯,也不是长的很像,有五六分相像吧,尤其是你说话行事,最像了。”
“不过你的性子就不是像了,简直就是一个人啊。”皇帝放开了柳芽:“朕几乎都要忘了。你,一个字都不说吗?这可不像你呢。”
柳芽很想问一问皇帝她像谁,但是看皇帝的模样也知道他不想多说,再加上她眼下的情形哪里敢多话?于是她垂下头轻轻的道:“罪奴,无话可说。”
她真的很想分辩,也真的很想对皇帝说她是无辜的,那些中伤她的话都是旁人在诬蔑她;但是,事实就是事实,尤其是皇帝问出来后,她不用去想也知道一切肯定是出自阿凤之口。
以她对皇帝的了解,此时一味的辩解哭诉倒不如直接坦承来得好。她,也是无奈之下赌一赌运气,希望就像皇帝所说,她的运气还会一直好下去。
“没有其它的原因,皇上,求生而已。”她话说出口也就平静下来,抬头看向皇帝眼中便已经没有了惊慌。
求生也是实话,虽然她也是为了复仇,但求生同样是应有之义,也不算是欺骗皇帝了。现在,也只有实话也能救她了。
皇帝看着她,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的道:“你一直很得意吧,能把一国之君玩弄于股掌之上;嗯,尤其是朕因为你在皇后面前一次又一次的为难,一次又一次的伤皇后的心,你是不是很开心?”
他站了起来:“你是聪明的女子,所以你当然知道当下应该如何说话,能让朕再次饶过你。”
“你,一直想杀了朕的长公主,是吧?”他摸了摸大拇指上的扳指:“既然你是真的知道错了,也不想再欺骗朕,朕也不能不为你再网开一面。”
柳芽的心并没有放下来,仍然提的高高的——如果皇帝肯给她时间的话,她当然可以让皇帝的心软下来,可是哪里有时间给她。
她也实在是小看了皇帝,一直以来皇帝对她的纵容,让她认为皇帝并不是那么聪明;这一点,在此时真是要了她的命。
“来人,把她送去长公主那里,传朕的口谕,如何发落由长公主做主。”皇帝看着张有德:“朕刚刚还在想,你也应该来了。”
张有德欠了欠身子:“皇后娘娘和长公主有事要找陛下,请陛下去一趟凤翔宫。”他抬头看着皇帝:“应该是有要事,不然的话皇后和长公主都是极知礼的人。”
他再为皇后和阿凤说话——有事要见皇帝也不能让皇帝过来的,这是规矩。
皇帝闻言点了点头:“这人,不要带去凤翔宫了,朕不想再见她。直接使人送去安凤阁,交给肖有福看管就是。”
他认为皇后和阿凤找他,还是有关柳芽的事情,因此并没有多说便直奔凤翔宫;他的心情很不好,就算柳芽不是个好人,就算阿凤和皇后没有做错什么,他依然很不开心,很想发作一番。
所以张有德的话他也没有听进心里去,他的心中已经对皇后和阿凤生出了三分的火气来:不就是一个妃子嘛,用得着如此相逼吗?
踏进凤翔宫时他的脸还是黑的,抬头看向皇后的目光还带着三分的冷意;不过在他扫过跪在地上的人时,他的目光才变了。
皇帝并不是蠢人,看到大长公主后自然就明白皇后和阿凤找他是为了什么——不去见他,也是因为不好带着大长公主在宫中招摇。
皇后带着阿凤迎了上来见礼,然后恭请皇帝上座:皇后比平常对皇帝还要更恭敬三分,依足了宫中礼仪。
她就是皇后,而他也只是皇帝,除此之外无他。
原本因为阿凤的努力,皇后和皇帝的关系缓和不少,私下里皇后也不再和皇帝讲究什么礼仪,有了从前两人相处的三分模样。
可是今天皇帝进门时的那一抹冰冷,却让皇后一下子就醒了过来——她很清楚皇帝之前去了哪里,而她关心的不是皇帝要如何处置柳芽,那根本不重要。
重要的是皇帝在此事之后,会如何待她和阿凤。有些事情是不需要开口的,只要一个眼神就足够了。
皇后也说不上伤心来,只不过是生出来的几分希望又熄灭了而已。对皇帝,她早就知道,绝不应该抱着什么希望的。
“皇上,阿凤那边还有些事情,她大婚的日子就到了,所以赶的紧,妾先和阿凤去安排一番。”皇后没有再同皇帝多说什么,带着阿凤施礼告退了。
阿凤抬头看了一眼皇帝,在心中叹息几声,什么也没有说跟上皇后离开了;有些事情,她的心愿有多么美好,也不能不理会皇后的心情。
到了安凤阁,皇后和阿凤才知道皇帝对柳芽的发落,还真的让她们小小的吃了一惊。
阿凤对皇帝生出来的几分不满也消失不少,至少皇帝待她这个女儿还是真心实意的;可是,对她的母后却实在是让人很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