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气的全身发抖,可是皇甫却就是不肯放了老国公,除非江旭再拿四万两银子来——这可不是友情价,是实打实的兄弟价。
用皇甫大人的话来说,如果不是看在他们是兄弟的份儿上,老国公的性命怎么也不可能只值区区四万两银子:怎么也要比江旭的身价翻个番才像样子嘛。
江旭听的眼角直跳,拳头是握起来再松开,松开再握起来,最终还是扭头就走:和皇甫再说下去也没有用,没有银子大理寺是不可能放人的。
他现在能想的法子就是按皇甫的话去做,弄来四万两银子,才能把他的父亲的救出去。倒不是江旭有多么的孝顺,只是现在江老夫人已经疯了,而他在朝中根本还没有立稳脚跟,在军中的威望更是不足。
他很需要老国公在的,因为只有老国公在,他才可以在两三年里翻身;没有老国公,不要说是赚银子了,只怕他的前程都会是灰暗一片。
因此,老国公必须要救出来。可是要去哪里再弄银子?皇甫把话说的很明白,在晚饭前如果不把银子弄来,老国公的事情也就不能谈了。
因为四公主等人虽然得知大理寺为江铭备办了极好的晚饭,但是他们也只肯等到江铭用过晚饭:到时候再不见人,他们就要皇甫给个说法了。
皇甫的意思是,现在情势所逼,等到子时已经不太可能了,所以江旭如果真想要救出老国公去,看在银子的份儿上,他可以把所有的一切都抱揽下来。
否则的话,他的意思是,老国公是极好的熄火的工具。江铭死了,四公主等人,包括阿凤这位长公主在内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哪怕皇甫能拿出铁证来,说江铭是畏罪自尽呢,这些人也不会就此算了。
因此,到时候把老国公往前一推,所有的一切全都是老国公所为,阿凤这些人有了可以发泄的人,自然也就会放过皇甫和大理寺去。
江旭一听就知道皇甫的法子不错,正是因为他知道这法子不错,所以才不能让皇甫这样办,所以银子是必须要凑齐的。
可是,朋友那里是真的借不出来了,除了三公主外,他还有什么法子再弄到银子呢?江旭站在街头,仿佛茫然般的僵立着,弄的前来接他的江家男仆半个字也不敢说。
今天不敢说话的人还真不是只有江家人,在宫里还有一个柳芽。
柳芽跪在地上看着自己的衣裙绣花,心头却只有愤怒,对自己、对阿凤的愤怒:她怒自己上当了,更怒阿凤的奸狡!
现在她依然不能确定自己是不是中毒了。因为傅小天是阿凤的人,可能傅小天一诊脉就确定了她身中何毒,所以也就猜到是阿凤下的毒,又怎么可能会叫破呢?
当然了,也有可能就是她真的没有中毒。可是,关于这一点她无法百分百的确定。
面对帝后的责问,她心知自己又被皇帝多厌了一分,但这并不是她最担心的事情;她最担心的依然是身上的毒。
她原本是想借着向皇帝和盘托出一切,逼的阿凤不得不拿出解药来:正好是一举两得,即解了她身上的毒,又能让皇帝厌了阿凤和皇后。
只是事情并没有她想的那么顺利,一切就像她的梦般,根本不依着她的心意走,反而她怕什么来什么。
皇帝的声音有点冷了:“长公主的话,你没有听到吗?!”他是真的有些怒了。事情的确还有蹊跷,可是柳芽想要害阿凤的心思,他也能看出来。
如此揪着他的女儿不放,还当着他的面儿,把他这个皇帝当成了傻子不成?真以为她的小把戏可以瞒骗他的眼睛——这个柳芽,真是让朕白白疼了一回。
柳芽低下头,重重的叩了几个头:“妾真的吃了长公主给的毒丸。如果不是这样的话,妾为什么要一再的让人验毒?”
“当真是妾要害长公主,那妾岂有身上无毒的道理?”她连连叩头:“皇上,妾所言句句为实啊。”除此之外,她真的没有什么好说了。
傅小天听到后惊的脸色都变了:“皇姐,我的皇姐,我给你炼制的药,还有几粒?!”他急的声音都变了,直接就扑到了阿凤的身前。
阿凤闻言脸色也是一变:“那是给父皇和母后,我按你的吩咐一直贴身放着,只在那个人有三急和洗澡时才放到一旁。”
她一面说一面拿出了一个小瓶来,晃了晃后她的脸色惨白如纸:“没有了,一粒也没有了。”她说着话泪水都要流出来了。
傅小天更是撕心裂肺的叫起来:“什么叫做没了,你知不知道有两味主药再也没有了——我这一辈子也只能炼这么一次药?!你保证过的,你说你会好好的保护它们。”
皇后见他们如此不解的道:“什么药?还是给皇上与本宫炼制的?”
“延年益寿,百毒不侵、百病不生的药。”阿凤真的哭了:“其中有两味主药世上罕见,还要有过百年才成;小天手里只有一副主药,在他们门派重地中,如今最大年份的药也只有区区十几年,根本就谈不上药性。”
“本来,那是我们给父皇、母后的惊喜,现在,全没了。”阿凤手中的小瓶掉在了地上,滚到了皇帝的脚边。
☆、887.第887章 最好的解释
皇帝弯腰拿起瓶子来嗅了嗅,却差点呕吐起来,连忙把瓶子丢的远远的:“这就你们所说的,要给朕与皇后的惊喜?”幸好没有了,要不然这么臭的药他要怎么吃得下去?
不吃,就伤了阿凤的一片心意,可是吃的话,又实在是太臭了。他没有怀疑这药有问题,因为他相信阿凤。
而傅小天是阿凤的人,阿凤信得过他,那就表示傅小天绝对不会害他这个皇帝。所以,他只是对药的味道有点意见,却没有因此而生气。
再说了,身为皇帝虽然不能说是博览全书,但是他读过的医书也有几本,自然知道药味是千奇百怪的,反正只要能医病救患,再古怪的味道那也是好药。
柳芽抬头看着阿凤:“你、你,真要把我坑死才算完?!”她没有尖叫,是因为没有多余的力气了;她现在是又惊又怕,更想眼前的一切是一场梦。
她活到现在,可以说后悔的事情真的不多,真正后悔的事情就更少了,但眼前的事情无疑是她最悔也是最痛恨自己的:为什么自己傻傻就踩进了阿凤的陷井里?
药她是真服下了,那味道她现在还忘不了呢,所以阿凤手中的小瓶拿出来,她就断定那绝对是装她所服之药的东西。
她在皇帝面前把自己害的变成一个大恶人不算,还要再背上一口新的黑锅?不用说啊,阿凤这个该死的,肯定会说是她把药给吃掉了。
“父皇,那药还没有完全养好呢,更是最臭的时候。按小天的说法,这药要在处子身上养上七天,在第七天的时候最臭,直到最后一刻的时候,药会一下子转成浓香。”
“到那个时候药才真的练成了,药效才能达到最好。今天就是第七天,而今天晚上到子时就是药味转香的时候。我们本来想,明天一早向父皇、母后呈药的,现在、现在全没了。”
她扑进皇帝的怀里就哭起来:“原来女儿不懂事嘛,在安凤阁中根本不知道父皇对女儿的一片爱护之情,离开安凤阁后才知道父皇有多么的辛苦。”
“父皇是天下最英武的人,可是却有那么多的人想要谋害父皇——从前有韩家,现在我们大楚朝中是不是还有那样的人,女儿真的不敢多想。”
“可是我只是个女儿身,不能为父皇分忧解难,便求了小天好久,就是想让父皇和母后有个好身体,如此才能面对那些阴谋诡计而不用担心被小人所伤。”
“有了好身体,父皇才能好好的展现抱负。百毒不侵,更让女儿能放心父皇和母后不会被人暗害;百病不生,就能让女儿实现愿望——父皇和母后真正的长命百岁。”
“这真的是女儿想了好久好久,才想到的女儿唯一能为父皇做的。可是现在、现在药没有了,没有了,再也没有了。”
楚帝闻言被阿凤的孝心所感动,更为阿凤所言的药效而心动:如果那药真的炼好了被自己服下去,那以后他真的能去不少的后顾之忧。
哪个做皇帝的不想活个几百岁?哪怕是多活一天也好啊——从古到现在,都说人到七十古来稀,可是看皇帝,活到七十的一只手掌都能数的过来!
因此阿凤和傅小天要给他的惊喜,是真的送到了他的心里;可是,现在那药没有了!
楚帝心里有种感觉,痒痒的感觉,痒的想要抓住人狠狠打屁股的感觉:那药,被谁拿走吃掉了?!
想到柳芽所为蹊跷之处,他的心里便有了一个大概的想法,看柳芽的目光便有些森寒了。
就算你美若天仙抢走了皇帝可以延年益寿的药,那也是死罪啊!
皇帝只要能活着,要什么样的美人儿、多少美人儿不可以?做皇帝最重要的不是美人儿,而是能活的越久越好。
傅小天就仿佛知道皇帝的心思般,在此时跳起来指着柳芽大叫起来:“我还奇怪呢,为什么你的身子好的出奇,太过强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