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瑛发现江铭居然看了过来,眼中居然是轻蔑:你小子胆子比我小啊。
铁瑛真想大吼一声:我就是比你胆儿小,这天下就没有人比你的胆儿肥了。可是他做的却是抬头挺胸,又重新端坐回去,用目光告诉江铭:哥挺你到底!
挺你到底,当然就是胆儿大了。他铁瑛就有一个牛脾气,最最听不得的就是有人说他胆儿小。
他胆儿小?哼哼,就算胆儿小也不能让江铭这小子看出来。铁瑛在脸上摆出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
韩太傅被打后最后一个反应过来,最主要的就是他有点做梦的感觉,有那么一霎间他以为自己是在梦中:
现在是晚上了嘛,再加上天福指证太后和他,还有天福的手落在自己脸上——除了做梦,韩太傅一时间怎么能接受的过来。
当然了,韩太傅不是自欺欺人的人,所以他还是清醒了过来:“贼子,尔敢!”
他是文人,所以向来所擅长的是讲理而不是打人。他这一辈子也没有对谁爆怒的伸出手去打:也根本不必他亲自动手嘛,还有就是从来没有人打过他的脸。
韩太傅可是当朝的太傅,六部的掌舵人:六部的官儿没有他的话,哪一个也坐不稳的,试问谁敢打他的脸?
爆怒之下,他做出了这一辈子最自不量力的行为,用他那提笔的手打向江铭那个练武之人的脸。
凭什么他就认为自己能打江铭呢?因为他知道江铭很年青,而他可是朝中的重臣,两朝的元老了。
江铭还真的没有还手的意图,他好像也没有再让天福“打人”的意思,收回看向铁瑛的目光后,他带着天福后退了一步。
只退了一步。
这一步刚好就让天福站在了他刚刚站的地方,而天福此时的眼睛正粘在江铭的脸上,所以有半边脸正对着韩太傅。
天福的眼中根本没有韩太傅,现在她的眼中什么人也没有,只有江铭。
韩太傅怒不可遏,所以打的很猛也很急:虽然说起来时间挺长,其实他扑过来打人的时候,江铭正好退了一步,也就是霎间的事情。
所以韩太傅一掌甩在天福的脸上,打的天福头上的云鬓散落下来时,他才发现自己打错了人。
暴怒之中韩太傅并没有去想为什么打错了,反正打错了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天福也该打啊,不论是她的告密还是她掌掴了他这个外祖父,她都应该被打上一顿的。
自这一点来说,韩太傅真是天福亲生的外祖父,不然的话两个人不会如此的想法一致:他们自己都是高高在上的,旁人都不值一提。
所以韩太傅想也不想抬起手来再次打向江铭,这次他打的更大力,因为第一掌没有打中更让他增加了三分的怒气。
天福被打的耳鸣眼黑,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她又被江铭带着退了一步,同时她耳边响起的是江铭的惊叫:“太傅,你、你做什么?!
“太傅,你住手,住手,你这是犯上!”伴着江铭惊叫声的是又一声清脆的耳光。
天福还没有自第一记耳光中醒过来,就又被打了一掌,这次不止是眼前发黑,而且黑暗中还有了无数的、闪烁着金光的星星。
韩太傅这次要打的可不是一掌,所以一掌打下去,惯性使然他反手的一掌就没有收住,又落在了天福的脸上。
三记耳光打的天福头昏眼花,却和刚刚的头昏完全不同:刚刚她是醉意中头昏,现在她是疼痛中的头昏。
江铭已经带着天福又退一步,却没有把天福拉到身后:“太傅,你、你怎么可以打人?!”
“就算你是殿下的外祖父,可是殿下是公主,殿下是君你是臣,你这是犯上,犯上就是谋反,你知道不知道?!”
他很激动,他很难以相信的看着韩太傅:“哪怕你再生气再恼羞成怒、成恨呢,那个也不能打天福殿下啊。”
“打人,是不对的!”他说出这句话来时,那是理直气壮、掷地有声,还把腰杆挺了挺:“哪怕你打的不是天福殿下,打人也是不对的。”
“有道理就讲道理嘛,为什么要打人。”江铭瞪着韩太傅:“你这么大年纪了还打人,真不知道你父亲当年是怎么教你的。”
铁瑛手里的茶盏一滑,差一点就掉到地上,幸亏他身手不错又接住了:他实在是叹为观止啊——江铭还能再无赖一点儿吗?
明明先打人的那个人是他江铭,好不好?真当旁人的眼睛都不用啊。
见江铭又瞪过来,铁瑛送过去一个迷人的笑容,在韩太傅和太后震怒中轻轻的开口:“你们继续、继续。”
这句话,可真是太欠捧了。
所以太后和韩太傅在盛怒之中,在恨不得生吞了江铭的时候,都不忘转过头来齐齐的瞪了铁瑛一眼。
☆、160.第160章 满脸花
太后瞪的人并不仅仅是铁瑛,还有韩太傅。
她是恼恨江铭的火上烧油,但她同样无法接受韩太傅打了天福,而且还不是打了一次:她有点怀疑韩太傅是要打江铭的,可是江铭的功夫不错又掩饰的很好。
再加上韩太傅对天福的恼恨,就算是太后也不得不承认韩太傅气急之下也有可能会打天福的。
何况,韩太傅最后一掌那是反手打过去的,如果说第一第二掌都只是误会,那第三掌要如何解释?!
所以太后的脸阴沉沉的,霎间感觉御书房里让她喘不气过来:没有一个好人!
铁瑛再次正襟危坐,可是一双眼睛全盯在韩太傅的脸上,他想知道此时韩太傅要如何应对。
韩太傅被江铭喝骂的更为恼火,再被太后一瞪当然要反驳:“你不要血口喷人!我要打的人是你,不是天福。”
他说的倒是实话,可是事实面前,他的这句话做为解释却有点牵强的意思。至少在皇帝的脸色上来看,他是不相信的。
江铭眨了眨眼,然后有点茫然的四顾:“要打我?”他最后看向被打的晕头转向、脸已经红肿起来的天福:“却打了天福殿下,还一下子就打了三掌?”
他叹口气:“韩太傅你当然要好好的解释,尤其是对天福殿下,可是你也不能当天福殿下是个小孩子啊。”
“想打就打,想骂就骂,打骂完了随便一句话就算给了殿下交待?韩太傅,不是我说你啊,你这样太不对了,谁听到也知道你不但把天福殿下当成了孩子,还当成了傻子啊。”
天福抚着脸终于抬起了头来。她近来被打的次数太多了,予她这位公主来说,实实在在的是太多了。
自阿凤对她动手后,她感觉一个又一个是人不是人的都敢对她动手了,这口气可不是挨了三掌那么简单。
原本她已经醒过味来,但是江铭说话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听到江铭为她说话,她的眼中都泛起了泪光来:有人关心她、有人为她出头,真好!
但,她并不能原谅韩太傅所为。
因此,江铭的话音一落,她瞪向韩太傅:“你敢打本宫?!”话说完,人已经冲了过去——反正也不过是两步远。
到了韩太傅的面前,天福伸手就抓了过去。
这是她和无双私下说话时,商量出来的对付阿凤的招式:天福和无双都被阿凤打了嘛,她们姐妹认为再打回去并不能完全抵消她们的之辱。
要让阿凤痛,还要让阿凤铭记一辈子,更要让所有人知道打了她们姐妹的下场是什么。所以无双认为她们不应该是打阿凤。
有机会的话,她们姐妹应该伸手去抓阿凤。因为她们姐妹有很多的指套,大半都是金银之物做的,把尖端让人收拾一番,一抓下去绝对能弄花了阿凤的脸。
也就是自商量好的那一天开始,天福和无双的手指上就没有少了指套,甚至是想把十只手指都戴上,就为了等到机会的时候可以一出胸中恶气。
但是天福却没有想到,今天她的指套就派上了用场。在怒极之下,她想也不想的就用她认为最厉害、最能教训人的招式去对付韩太傅。
她年青,她的身体也向来不错,又和韩太傅的距离很近:还有,江铭也在一旁呢,他岂会闲着呢?
做为一个好臣子,江铭当然要去劝解一二,所以他上前去劝天福,口里的声音当真不小:“殿下,息怒,您息怒啊。”
“韩太傅这不是没有想再打下去吗,只打了殿下三掌,如果换成是臣,怕是韩太傅要打上十七八掌的。”
他是个外臣,是个男人,当然不能去拉扯天福——刚刚握起天福的手腕来,他早已经忘掉此事不合规矩了。
反正,现在他是个守礼的好男人,所以他只是大叫着相劝,因为着急跟着天福到了韩太傅的身边:他不能抓天福,自然只能去抓韩太傅了。
把韩太傅拉开也是一样的结果嘛。只不过呢,江铭的动作慢了那么一点:他拉着韩太傅后退,但却总是在天福抓了一把韩太傅的脸后才刚后退那么一步。
他是练武之人又年青力壮,韩太傅一个读书人哪里有他的力气大?虽然他很想躲开,但是有江铭在他哪里能躲的开啊?
在太后和皇帝、还有铁瑛的眼中就成了这副样子:江铭大喊着相劝并且拉着韩太傅后退,但是气疯的天福是步步紧追,一步一抓都落在了韩太傅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