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少装模作样了,你别拿我小燕子当傻子,那会儿口口声声说为了我好为了让皇阿玛少操一点心,可教起规矩来却是可劲的折腾,哼,当面一套背面一套说的就是你这样,你现在虽然将话说得好听,可谁知道你是不是早已经将紫薇关在你宫里用刑了?”
金氏低垂着的眼眸之中飞快的闪过了一丝厉色,话也说得意有所指,挖着陷阱就想让对方跳,却不料小燕子压根就不吃这一套,张口就反唇相讥了起来,而说完也不等气红了脸的金氏再接过话头,便拿着弘历之前的话当做令箭的发起了威——
“永琪,尔康尔泰,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点搜?”
“小燕子,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没大没小的不将本宫放在眼里就罢了,因着之前的事还怨念着本宫也罢了,可是眼下里你为着一个宫女大张旗鼓的跑到我这里来兴师问罪,不由分说就给我扣上这样大的帽子,本就已经很是不合规矩,现在居然还口口声声要搜宫,国有国法宫有宫规,你如此这般可将皇上放在了眼里?可还把列祖列宗放在眼里?”
“你倒是有能耐,当着朕的面就把列祖列宗搬了出来,眼里可还有朕?”
金氏一千个一万个想不通,明明她一早就将夏紫薇放走了,也压根就没有为难其半分,为什么一切还是照着原本的剧情进行了,而且好死不死的充当悲剧配角的人还成了自己,一直胸有成竹的事被现实推翻了,再加上小燕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她颜面无存,金氏也火了,一时之间竟是顾不得弘历还在旁边,就捡着他最不*听的话说了起来,而不出乎所料的,弘历本就对金氏存着的膈应在听了这番话之后越发的高涨了起来,居然不等小燕子胡搅蛮缠的说出什么,就沉着脸接过了话头——
“这搜宫是朕允的,朕是天下之主也是这紫禁城里的一家之主,绝对不能容许有人仗着身份滥用私刑,你若是心中敞亮,又何必如此紧张?”
“奴才不是……”
“来人啊,跟着五阿哥和尔康尔泰一起搜,朕倒要看看这是怎么回事!”
弘历的话无疑等于直接在金氏的脸上打了个脆响,看着小燕子等人得意洋洋的往偏殿而去,金氏用尽了全身力气才算是没有直接气得瘫软在地,而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殿中的气氛却是越来越凝滞,而正当金氏略微缓过了些神想要趁着那个害人精不在的时候为自己掰回点什么的时候,外头却是突然传来了一道尖利的传禀声——
“娴儿,你怎么来了?”
景娴披着厚重的披风面上不施半点粉黛,面上的表情不怒而威,殿中的奴才连带着金氏自然是连忙行李请安,而挥了挥手免了礼冲破了这一室的僵硬之后,她的脸色却仍然不好,难得没有温声细语的配合对方,反倒是冷着脸直接抛下一句。
“大半夜的折腾出什么刺客不刺客,您心急火燎的去了淑芳斋,又听着底下人说你带着格格阿哥一帮子人来了永寿宫,且还大张旗鼓的闹什么搜宫,我若还不来,岂不是就是失责了?”
旁人打听皇帝的行踪那叫窥伺帝踪是大罪,可作为皇后她却是有这个特权,所以说起话来没得半点遮掩,而说完也不等弘历接话又后脚赶着前脚的张口说道——
“今个儿永寿宫遭了难,按理来说嘉贵妃不管怎么着都是个受害人,怎么突然就变成要搜宫了?难不成那刺客并不像底下人所说的那般逃去了重华宫反倒还躲在永寿宫了?若是这样也就罢了,可怎么就劳动您亲自来了,且还带着格格阿哥一大群人一起?还是说这其中还有什么别的说头?”
有关淑芳斋的一切景娴都不想插手,连带着永寿宫和延禧宫她也不愿意多去与之周旋,但一码归一码,闹到了搜宫这个份上,她作为中宫皇后却是怎么都跑不了要来问上一句,不然就是如她所说的那般是她失责,而弘历虽然因着小燕子那帮人再度拎不清了起来,可也不算昏头到了家,知道这事关后宫的事儿没有提前跟皇后打一声招呼就自发自觉的动作起来确实有些不合规矩,便也没有将景娴的态度往心里去,反倒是乖乖的你问我答了起来——
“说起来这并不碍你什么事,你对后宫的尽心尽力朕一直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只是最近你身子不好大权旁落却是惹得有些人不太平了起来。”
“哦?”
“你可还记得昨个儿才进宫拨到了淑芳斋的那两个宫女?其中有一个叫紫薇的,今个儿下午被传来了永寿宫就再没了踪迹,她是小燕子的贴心人又着实是个可心的丫头,朕自然少不了得问上一问,如果跟永寿宫无关那是最好,若是有关……”
“所以您便下令搜宫了?”
景娴挑了挑眉,面上表情彻底冷了下来,这倒不是说她就跟前一世那般眼里头容不得沙子见不得这样没规没距的事,也不是说她一心想要护着金氏,说白了,她其实压根就不在乎小燕子那帮子人怎么跟金氏闹,也一点都不在乎弘历对金氏的态度,但唯一一点,她一天还坐在后宫的凤座之上,就不能够容许后宫出现这样荒唐不像话的事,不然外头的人不敢将矛头对准弘历但她决计会被殃及,更别说还是她让金氏全权处理此事的,如此之下,便只见她鲜有的打断了弘历的话头,话锋一转的突然严肃了起来——
“格格是自家孩子有时候做点没规矩的事咱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罢了,可闹出了昨夜那档子事,底下人难道就不知道要劝着点?她们在内务府的规矩都白学了?再怎么可人怎么贴心再怎么特殊那都不过是个宫女,当宫女就要有当宫女的样子,主子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奴才跟着领罚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难道还说不得骂不得了?如若都照这样,这宫里头的主子奴才不都要乱套了?”
“皇后,你这是什么意思?!”
景娴说得慢条斯理,弘历也听得若有所思,而正当这一来二去的后者难得听进去了的时候,在偏殿听到了外头传禀声的小燕子却是突然冒了出来,或许是想着高高在上的嘉贵妃在自己都是溃不成军,胆子被撑大了的她竟是不管不顾的指着景娴就撒起了泼——
“你怎么能……”
“放肆!”
对着弘历景娴说话尚且还留着三分颜面,可是对着差一点就将她陷于不利之地的小燕子,景娴则是没一点好气了,气场全开的直接一拍桌子——
你不尊嫡母平日里鲜少到坤宁宫给本宫请安也就罢了,没规没距的闹出一堆荒唐事让本宫和皇上没完没了的给你收拾残局也罢了,可是今个儿,却是实在过头了,本宫和皇上一直惦念着你这么多年的艰辛从未跟你计较过,但你可曾把我们的苦心放在心上?一而再再而三如此,且一次比一次过分,你可知道扰乱宫闱是什么样的大罪?”
“我……你……”
小燕子本就是欺善怕恶的性子,看着景娴这般严厉想到当初在坤宁宫见识到的种种,再加上被对方一语戳到了软肋,小燕子的气势不由得去了大半,但是左性使然却是让她不甘就这样低头,咬着牙竟是只听她抛下一句——
“好,就算我们犯了错那又怎么样?我们犯错要罚难道你们犯错就不用罚了么?宫女怎么了?宫女也是人,就可以不管不顾的随便决定她的生死么?你们口口声声的仁义道德,可骨子里还不是一样的冷酷残忍?”
“呵,只要你认错事儿便也就好办了,横竖闹出这样的乌龙事,总是得对外有个交代。”
“你……”
“娴儿,你这是什么意思?”
小燕子被景娴似笑非笑的模样儿弄愣了,而弘历总算没抽到家,一听这话就觉察出了端倪,同时心里也有了一股不详的预感,忙不迭的问出了声——
“什么意思?说来说去今个儿这一遭皆是因着那个夏紫薇而起,你和五阿哥还有福家那两个为什么这样笃定人就在永寿宫我本宫闹不明白,可是那夏紫薇……李嬷嬷,把人带上来!”
“天哪,怎么会这样!”
景娴不打没有准备的仗,弘历前脚刚走后脚就动作了起来,而也不知道是老天爷开眼还是怎么回事,正当底下人忙着动作的时候竟是就好巧不巧的发现了躲在假山后的夏紫薇,如此,听着永寿宫这头的动静,景娴自然是直接就将人给领了过来……看着紫薇抖抖索索的从门外走进来,小燕子愣了,永琪愣了,福尔康福尔泰愣了,弘历也愣了。
“奴,奴婢有罪,奴婢初入宫闱从内务府出来就直接被嬷嬷送到了淑芳斋,实在闹不清楚宫里的路,绕来绕去竟是迷了路,瞧着宫里头下了匙,侍卫来来回回的走,心里头慌乱生怕被当做歹人抓了去,便想躲在假山后等着天亮了再找人问路回去,却没料到会闹出这样的事情,奴婢,奴婢知罪。”
“罪什么罪,只要你没事就好了,紫薇,快让我看看,你真的吓死我了!”
“格格,奴婢……”
“够了!”
事情闹到眼下里这个局面,景娴根本就不用再说什么,弘历也稳不住了,他本就是个天大地大面子最大的主儿,夏紫薇的突然出现无疑等于是在他的龙脸之上抽了个脆响,闹得他心里的火一点跟着一点的往上蹿,想到这一切都是小燕子借着自己对她的偏疼闹腾出来的,张嘴就直接吼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