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福尔康和福尔泰虽然被魏碧涵吹了枕头风安排在了弘历左右,可在一帮子人臣之列却是显然不够看,不过是个吊尾巴的,而官大一级压死人,得了金氏这抽冷子的一道命令,心里头即便不甘愿却还是不得不调转了马头到了小燕子的辇轿旁边,而小燕子看见有熟人过来了,非但是没得半点收敛,反倒是越发放肆了起来——
“尔康尔泰你们怎么过来了?”
小燕子一个劲的跟他们招着手,没等他们二人接过话头又看着底下一溜儿跪在地上给自己磕头请安的百姓一脸的洋洋得意。
“天哪,我从没有想过当格格的滋味竟然是这样的好,我都快乐晕过去了!”
小燕子一个劲的陶醉在了自己的尊荣体面之中,仿佛以前十几年下九流的生活全然不存在一般,昂着头端得一副高高在上,而她为了将这些从前任谁都敢欺自己一头的人磕头行礼的模样儿尽收眼底,她不管不顾的将帘子卷得老高,却是不料这一幕被人群中的紫薇金锁看了个全儿——
“小,小燕子,怎么会这样?”
“小姐你还不明白吗?我以前就说这事儿不靠谱,这不知道底细的人也不能够轻易相信,你当初还说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可现在呢?”
紫薇看着让自己担心得成宿成宿睡不着,愧疚得几乎都快将她淹没的小燕子竟是摇身一变的成了什么劳什子还珠格格,还大喇喇的跟自己挥着手一脸得意,神色不由得勃然大变,而一旁的金锁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竟是也管不得一旁柳青柳红的脸色直接抛下了一句——
“你看见没有?她骗了你的信物,骗走了你的折扇骗走了你的画卷,她骗走了你的爹,现在她是格格了!”
“不,不,她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紫薇向来就是个心高气傲的女子,在夏雨荷的调/教之下,在济南城那一亩三分地之中,她满以为自己不光是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就是看人也是一个比一个准,如此,听着金锁这不带半分遮拦的话,她不由得如遭雷击,满心悲愤又满是羞辱之下竟是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推开了在一旁开路的官兵,直接追上了那已经快消失在视线中的辇轿——
“小燕子,你这个骗子,我是这样的相信你这样的善待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呀,这女人做什么?别不是疯了吧?”
“皇上,她骗了你,她不是格格,她根本就不是夏雨荷的女儿,我才是,我才是啊!”
“什么夏雨荷?这女人追着还珠格格的轿子要做什么?”
“雨后荷花承恩露,满城□映朝阳,皇上你不要被她骗了啊!”
“我呸,这什么东西啊,怎么会有人敢在大街上就念起了淫诗,真是恶心!”
“皇上!”
打击来得太大,刺激也来得太突然,夏紫薇根本就顾忌不上旁人口中的言辞和一旁金锁柳青柳红的呼叫,她一心只想追上小燕子,她想要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想要问清楚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她,而她有心官兵们却也不是吃素的,见着有人竟是不管不顾的想要冲撞主子,不由得拿起杖棍直接打了起来,而夏紫薇虽然痛也养在深闺从未被这样对待过身子骨根本吃不消,可是一腔怨念冲昏了头脑却是让她非但没有就此打住,反倒是拼着最后一丝力气往前爬,死命的抓住了面前人的衣摆,喃喃抛下一句让对方勃然变色的话——
“我,我才是夏雨荷的女儿,我才是皇上的女儿,我才是格格,我才是……”
☆、211鼻孔君的小算盘
“我,我才是夏雨荷的女儿,我才是皇上的女儿,我才是格格,我才是……”
小燕子虽说一路上风光得很,可从名分上位分上来却到底只是个和硕格格,比起前头一溜儿的要么是妃要么是嫔,要么是阿哥要么至少是和硕公主来说,显然还是有着天壤之别,这按着上下尊卑排下来这次序自然就到了最后,而夏紫薇在后面这么一闹腾,虽是没有惊动洋洋得意得压根顾不上其他的小燕子,福尔康和福尔泰却是职责所在义不容辞,一个跟着一个的调转马头,而刚落地还没等他们问上一句怎么回事,便得了夏紫薇这般没遮没拦的话,二人不由得勃然大惊——
“什么?你说什么?”
“大,大人,你们被小燕子骗了,皇上也被小燕子骗了,折扇和画卷都是我的,夏雨荷也是我娘,我才是格格啊……”
福尔康原本是以为哪个大胆刁民趁着上头出行的时候要闹出什么幺蛾子,想要趁着这机会好好的耍一耍威风,然而扬着大鼻孔过来一瞧,却没有料到是个婷婷袅袅的女子,且还说出了让人这样闻风变色的话,脑子里不由得打起了结,到了嘴边的‘大胆’二字也跟着吞了下去,然而还没等他缓过神来做出什么反应,他却是只觉得自己的衣角被突然扯住了,耳边亦是传来了一道悦耳的女声——
“雨后荷花承恩露,满城□映朝阳,大明湖上风光好,泰岳峰高圣泽长。”
“你!?”
福尔康一向自视甚高,虽然出身于包衣旗可仗着魏碧涵的势力家中却是一步步的爬了上去,而也正是因着得了自家姨母的提点,他也很是明白眼下里事关重大,不等夏紫薇再拼尽全力的说出什么,便赶忙给一旁的尔泰使了眼色,趁着前头的队伍越走越远这会儿也没什么人,干脆直接将人给抬回了家——
“阿玛,我看这其中怕是真有着大古怪!”
福尔康福尔泰的动作并不慢,虽说职责在身他们就是再自视甚高也不敢在祭天大典上玩失踪,可忙活了大半天之后却是在第一时间回了府,而夏紫薇伤得本来就不算太重,缓了这么大半晌也算是缓了过来,如此之下,两方都是心急如焚自是在第一时间就问起了来龙去脉,同时心里头有了谱……福伦不算是蠢人,他知道这事儿作为人臣理应忠于皇事不敢遮着拦着,可是同时他又知道此事若是闹开了场面肯定不会小到哪里去,再加上弘历向来是个*迁怒*连坐的主儿,后果怕还真不是他们这般门第能够承受得起了,一时之间自是心乱如麻,得了自家大儿子这番话不由得有气无力的挥了挥手。
“你看出了什么?说说看?”
“这位夏姑娘不光是谈吐行举进退有度,一看便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女子,就只说她能将那折扇和烟雨图上的内容说得那样详尽,不仅仅是诗词就是连印鉴落款都说得无不吻合,此外,再加上她能将围场的事说得那样有鼻子有眼,怕是她的话说不定还真是真相。”
“嗯?”
“宫里头那个是假格格,咱们府上这个才是真格格!”
“哥,你这话说得未免太过武断了吧?那位夏姑娘是说得头头是道不错,里头诸多细节都能吻合得上也不错,可是按她的话来说,她与还珠格格是拜了把子的,两个姑娘交换了所有的秘密,说句不中听的,说不定就是这位夏姑娘看见还珠格格风光尊荣了想要借此来给自己谋划一把不是?”
“尔泰,我发觉你很是袒护那位还珠格格。”
“哪有?”
福尔康自恃是兄长,又自认为自己的分析没有半点错处的理儿,被自家弟弟这般毫不留情面的一打断脸色不由得有些微妙,可当着自家阿玛和额娘的面又不好针锋相对的还回去,便满怀深意的抛出了这么句话,直听得福尔泰面上一红——
“我想这只是因为先入为主吧,夏姑娘虽说是说得言之凿凿,可是还珠格格瞧起来也不像什么满肚子坏水之辈,她是那样的活泼天真,怎么可能会是什么满怀恶意的骗子呢?”
“你年纪还小涉世也未深,自然不知道这人心的险恶,你说还珠格格不像是骗子,那难道夏姑娘就像了吗?”
“这……”
尔泰瞬息之间的神色,福尔康看在眼里记在了心里,然而心中虽是有了主意他面上却是半点不显,不等对方再说出什么便又将目光转向了自家阿玛——
“说起来,当日我们与还珠格格也算是有过几面之缘,原本是见过之后就要与您详细说说的,却不料皇后突然发作令妃娘娘,又加上册封大礼和祭天大典的筹备功夫给生生的耽误了。”
“哦?”
“那日我们在御花园中刚好撞上了令妃娘娘领着还珠格格游园子,咱们跟着五阿哥一起在亭子里坐了一坐,先前令妃娘娘在的时候这位还珠格格还算是有点子规矩,说起话来也是有问才答上一句,可是等令妃娘娘走了只剩下咱们哥几个之后,她却是撒开了手的没得半分遮拦了起来,我冷眼瞧着,那言行举止之间非但没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模样儿,甚至是连一般平民百姓家的女儿都比不上,简直可以用豪放二字来形容。”
“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当日你不是也还珠格格说了吗?她说了满人就该是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她从小养在宫外跟宫中的格格有点子不同有什么出奇的?”
“问题就在于她养在了宫外,前朝虽为着皇家的颜面没有将当年那段风流韵事说得太过于详尽,可是谁不知道其中的内由?济南城不算是什么民风开放的地儿,未婚就有孕必然少不了受尽旁人的指点,她的样子不像是养在深闺从未识,难道就没得半点压力,那般开朗活泼没得一点负担的样子岂不是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