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宫慈安传 (桐花少爷/桐花台)
- 类型:古代言情
- 作者:桐花少爷/桐花台
- 入库:04.10
“周良慎,你就不能在我面前示弱一次?”奕?凑上前来,直视着她。
良慎迎着他的目光,看了他一阵子,心中依然平静如水。
“周良慎早就死了!恭亲王你最好自重些,快四十岁的人了,别被下人看见编排出好文章!”
“你这个女人!”奕?站直身子,恨恨的咬了咬牙,转身要走。
“年纪不小了,下次再犯了腿疾,哀家准许你乘肩舆觐见!”良慎冷言冷语,可这句话落入奕?耳中,心里却立刻暖了起来……
☆、第184章 同治帝之死(一)
出了这样大的乱子,慈安与慈禧再也坐不住了,恭亲王走了以后,立刻将载淳叫到长春宫。
载淳刚刚进门,慈安便重重的拍了桌子,喝到:“逆子!还不跪下!”
载淳一看情形不对,他从小到大,从未见过皇额娘这样愤怒,又看了看慈禧,慈禧面色也极其凝重,朝着他努了努嘴,示意他赶紧跪下。
载淳什么都没说,走上前一掀袍子端端正正的跪在屋子正中,一脸茫然的看着两位太后。
“听说你革了你六叔的亲王爵位!你好大的胆子,你六叔的爵位是道光爷亲封的,连你皇阿玛都未曾质疑过,你才亲政多长时间,何以敢如此?”慈安厉声说道。
载淳一听,原来是为这事,心中便不服气起来。
“原来是为这事,皇额娘,大清律例并没有规定,前朝封的亲王,现任皇帝不得削爵的!”
“你这个逆子,犯下大错,还敢如此强词夺理!哀家苦心孤诣将你养到这么大,没想到却养出这么个不懂事的东西!”慈安更加生气。
“皇帝,这十余年来都是恭亲王殚精竭虑辅佐你,若没有他,何来这十年的太平盛世?到头来你因为修园子的事与他意见相左,便这样对他,朝野上下会说咱们母子没有良心!”慈禧也说道。
“额娘这话又不对了,因为是有功之臣便能目无君王,对朕呼来喝去,还联络朝臣一起反对朕,这不是又一个鳌拜又是什么?”载淳梗着脖子反驳。
“皇帝,鳌拜是有了逆反之心,自然要除,康熙爷除了鳌拜天下大快人心。可是你六叔与鳌拜一样么?你六叔阻止你修园子是为了国家,哀家虽不管修园子的事,可哀家也有所耳闻,朝野上下反对的声音此起彼伏!你若因为这事惩治你六叔,你可知道这是什么?”慈安痛心的说:“这是昏君误判忠臣!”
昏君二字一出口,载淳的心被重重一击,试想,有哪一个皇帝愿意被人说成是昏君?
“皇额娘说朕是昏君?原来皇额娘一直都看不上儿子,难道您之前说相信儿子会成为好皇帝的话都是假的吗?”
慈禧冷眼看着慈安与载淳越谈越崩,她作为皇帝的生母,反倒什么都不说了。一则是因为她毕竟是先帝妾室,并无资格指责皇帝,当时为皇后的慈安才是皇帝名义上的母亲;二则是因为载淳从小到大,她都在唱黑脸,慈安则唱红脸,导致载淳与慈安比与她亲近的多,今日,看着她们母子大吵,内心深处,她竟有了一丝爽快!
“哀家曾以为你是个好孩子,可你令哀家太失望!”慈安红了眼圈,载淳成了这个样子,只图一时爽快而毫不顾全大局,倔强叛逆又心机不足,很明显,他不适合做一个皇帝!
“皇额娘句句向着六叔说话,当年朕虽年纪小,但朕也知道六叔不是没动过造反之心!而且,朕也知道六叔当初为何放弃,而现在皇额娘又为何袒护六叔!”载淳一怒之下,脱口而出,话虽然没说破点明,但稍微知道些当年旧事的,都知道话中到底藏着什么意思。
“你是皇帝!哀家是你的母亲!你竟然说出这种话!”良慎气的浑身战栗,慈禧立刻上前劝慰。
“姐姐消消气,不必与这逆子争执!”慈禧说道:“皇帝,你别忘了你的今天是从何而来!”
“罢罢罢!朕收回成命便是了!”载淳气极,扔下这句话便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
次日,皇上发出圣谕,收回了昨日的诏书,恢复了奕?的亲王之位和世袭罔替的待遇,这段风波才算过去。
这事情之后,载淳也得了些教训,处理政事稳重了许多,亲政期间与奕?君臣配合也做出了些成绩。
正当两宫皇太后一切都已步入正轨之时,忽然又一晴天霹雳,皇帝忽然发病,且一病不起……
慈禧慌了手脚,宫里的太医都看了个遍,最终确定皇帝所得乃是天花之症,恐怕不好。
而慈安心中却十分明白,载淳这一病怕是再也好不了了……
慈禧命人将皇帝寝宫隔离起来,任何人无太后口谕皆不得入内,只每日安排固定的人进去伺候,两宫皇太后偶尔进去探视。
皇帝病危,朝政之事又无人处置,虽有恭亲王暂襄,可为防朝中势力一人独大,没有牵制,便又有老臣提议请皇太后垂帘听政。
载淳一病,慈安便将朝事全都推给了慈禧,全新照顾载淳,她知道,朝政之事还有奕?撑着,只要她保住奕?,奕?便是她的手眼,慈禧便不敢作出什么过分的事情。
而,对于载淳来说,这是他生命的最后一段路程了,他从小跟随她长大,最后这一段路,作为母亲,她也要陪着他……
载淳于病中昏昏沉沉,稍有清醒的时候,便看到皇额娘守在他身边。
“皇额娘,我是不是要死了……”载淳虚弱的说。
“不会。”良慎慈爱的笑着摇摇头,说道:“载淳,皇额娘已经失去了你皇阿玛,孤苦无依,等着你养老送终呢!”
载淳咧开苍白的嘴唇,笑了笑,说:“皇额娘,我不想死,我想做个好皇帝……”
“载淳乖,好好吃药,好好养病,会好起来的……”良慎轻轻的抚摸着载淳的脸颊,如同小时候哄着他睡觉一样轻轻的拍着他。
载淳笑了笑,无力的闭上眼,又混沌的睡了过去……
过了几天,载淳的病还是毫无一丝好转,一夜,慈禧红着眼圈来看了载淳,一个人对着昏迷中的载淳哭了一会儿,又将良慎叫出去说了几句话。
“姐姐,载淳怕是不行了……”慈禧抹着眼泪哽咽着说道。
“是要立新的储君了吧……”良慎漠然的说。
慈禧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是,大臣们以为早立储君于国家安定有益,可我不信载淳就真的不行了!先帝英年早逝,若载淳也如此,爱新觉罗氏的子孙到底是怎么了……”
“大臣们说的对,有些事情还是早作打算好。”良慎叹息着说道。
“皇帝没有子嗣,先帝这一系已经绝嗣,唯有从宗亲中选取合适的孩子过继给皇室,军机大臣与各位亲王郡王都在暗中挑选。”慈禧说道。
“你有何看法?”慈安虽知道以后的继位者是谁,却还是问道。
“我暂时一筹莫展,此人需得是皇室近亲,年龄又不可太大,若已经懂事的孩子,在外面野惯了,乍然进宫,恐怕没有皇帝的样子。再者,毕竟是过继,需得从小带大的才真正以皇室为家,以天下为已任!”慈禧说道。
良慎笑笑,她自然知道慈禧会选谁,现在只不过是在做舆论基础而已,既然史实如此,她也不会阻拦,最终,她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载淳若真的走了,她便觉得这个世界和她没什么关系了,不管以后是谁做皇帝,她的心早已死去,又哪有力气再从头培育一个孩子呢?
谁知,过了几天,载淳的病情又好转了,竟然能下床走动走动,只是不能出门,慈安很是欢喜,每日陪着载淳说笑,忽然一日,载淳说想见皇后了!
慈安想想,毕竟是年轻小夫妻,便将阿鲁特皇后召来陪伴皇上。
慈禧听说载淳病情好转,心中也舒了一口气,不管怎样,什么样的继承人都不如自己亲儿子来的可靠。
一日,慈禧见过军机,便去探望载淳,走到宫门口,发觉守门的小太监正在日头底下打瞌睡,因刚才与军机大臣议事疲累的很,也懒得数落他,便径自走了进去。
谁知,正巧看见载淳与阿鲁特氏和衣躺在床上,似乎浓情蜜意的,她一看阿鲁特氏的笑模样便觉得生气,立刻喝道。
“皇后!皇帝尚在病中,你看看你都做了什么?”
阿鲁特氏一惊,立刻从床上滚下来,哆哆嗦嗦的跪在地上。
“额娘,您怎么来了?”载淳一看也恼的很,边系着前襟的纽扣边匆匆说道。
“哀家再不来,你这个皇帝恐怕就要毁在她手里了!”慈禧怒道。
载淳冷笑了一声,说道:“额娘不是忙着前朝的事么,生死关头,也未见额娘过来看看儿子,儿子只当额娘眼中只有权力,没有儿子了呢!”
“混账!”慈禧听了十分生气,他从小到大都是慈安照顾,有慈安照顾在侧她最是放心,可朝中之事总要有人撑起来,若人人都来照顾病中的皇帝,那等皇帝病好以后,江山怕是早已物是人非!
载淳竟然这样不理解她,让她痛苦至极,心酸至极,等她处理完朝中琐事,他早已进入梦中,多少次她看着昏睡的他暗自垂泪,可现如今,他却这样质疑她这做母亲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