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宫慈安传 (桐花少爷/桐花台)
- 类型:古代言情
- 作者:桐花少爷/桐花台
- 入库:04.10
“姐姐,她一时犯错,教训一顿改了也就罢了,何苦非要赶走,让姐姐不便呢?”慈禧说道。
“皇帝不过一时年幼无法亲政,可这大清江山是皇帝的,若仗着是哀家身边的人便不敬皇帝,便是置哀家于不义!此事听皇帝的,皇帝说如何便如何!”良慎郑重说道。
这句话一语双关,今日她与载淳合演这一出戏,便是要告诉有些人,皇帝就是皇帝,既是为新帝立威,又给在场的某些人敲了一次警钟!
最终,金铃子被送出宫,谁知,刚刚出了顺贞门,便看到一辆朴素的乌篷马车,坐在车上的正是黑牡丹!
“先生,您怎么在这里?”金铃子十分诧异。
“出来了?”黑牡丹一笑。
金铃子正要答话,却见车篷里钻出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是你?”
☆、第179章 诛杀安德海(二)
马车里出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宋青山!太平天国败落后,宋青山侥幸逃过一劫,一直隐居在京城一个大杂院里,以为自己的一生将不会再有任何希望,每日浪荡度日,虚度时光……
直到,有一日黑牡丹找上门来,他知道,原来他后半生的日子还是能美好起来的!
“金铃子,你长大了!”
看到面前的金铃子,他的眼睛濡湿,她长大了,也长高了,转身回眸间都比小时候清冷了许多,想是被这些年深宫的岁月浸润所成。
只是,她的眼睛还是如以前一般黑亮,声音还是如以前一般清脆动听……
“十年多了,你的国败了,你去了哪里?”金铃子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虽然常常想起他,那个惊艳了自己豆蔻年华的惊鸿一瞥,可她从没想过,今生今世还能再见到他……
“我……”宋青山刚要说话。
“罢了,活着就好,我以为你活不成了呢!”金铃子笑了笑,说道。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铃子,上车随他走吧!若逗留久了被人看见,辜负了太后的一番苦心……”黑牡丹指了指马车。
“太后?”金铃子疑惑的看着他,问道。
“这是太后为你铺好的去路,唯有这样,太后才会放心让你出宫,她说,唯有宋青山是你看得上的人!每个女人都是一朵花,若有盛开的机会为何不盛开?她不忍你还未绽放过,便陪着她的衰败而衰败……”黑牡丹说。
“太后……”金铃子闻言泣不成声,太后该是怎样苦心想出这样的法子,既让她逃过了安德海的魔爪,又为她寻了后半生的依靠……
不管宋青山以后会否负了她,至少,太后给了她这样的机会,她可以尝试拥有爱情,尝试不负青春,不负生命……
“奴才金铃子拜别太后!”金铃子哭着朝宫门叩了一头,心中回想起她自小伺候她的点点滴滴,泪如泉涌。
“走吧!”黑牡丹拉起金铃子,说道。
金铃子依依不舍的看着那扇朱红的宫门,从此,她们主仆便天涯永隔了!
“先生,请守护我家主子!”金铃子恳求的看着黑牡丹。
“放心,在我心中,她永不会衰败!”黑牡丹深情的望了望宫门。
金铃子登车而去,一跃上车的时候,腰间叮当作响,宋青山向她身上看去,原来是当年他送她的金铃子!
大概戴了许多年,已经失了光泽,响声也不似先前清脆。
“你还留着它?”宋青山眼底涌出泪水,他颤抖着从怀里摸出一块丝帕,那帕子上还是金铃子送的一岳青山。
“你也还留着?”金铃子小心的抚摸着已经有些褪色的丝线,感慨万千。
十数年后的重逢,恍如隔世,幸而,都是痴心不变!
送走金铃子,良慎便开始合计该如何铲除安德海,等了半年,终于等来一个绝佳的时机!
因皇帝已长大,朝堂上便有大臣将皇帝大婚的事情提上议程,虽慈禧以皇帝尚且年幼,不足威震朝纲为由将皇帝大婚推拖过去,可眼见也不过是二三年内的事情了,安德海灵机一动,为饱自己的私欲,自请到江南去采办皇帝大婚时的龙袍,慈禧虽觉得不妥,可无奈他软磨硬泡,便鬼使神差的依了他!
安德海一出宫,良慎便召见了奕?,问了安德海出宫后的情形。
“哼,从未听说太监擅出宫禁一说!慈禧聪明一世,怎么偏偏宠信这么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奕?早就厌恶安德海嚣张生事,甚至连他的风头都敢抢。
“但凡是人,总有糊涂的时候!安德海又是个人精,迷惑了慈禧也没什么奇怪的!”良慎平淡的说。
“你呢?你有糊涂的时候吗?”奕?忽然*辣的看着良慎。
良慎只是瞥了他一眼,并不接他的话茬。
“安德海一路出宫,表现如何?”
“大张旗鼓,铺张靡费,百姓怨声载道,地方官们也是敢怒不敢言!”奕?说道。
“那便是自己作死了!”良慎冷哼一声,“照他出行这一路,可有秉性刚正之官员?”
奕?想了想,答道:“山东巡抚丁宝桢!此人刚直不阿,只认理,不认人,或许可用!”
“可用不可用就看王爷你的本事了!”
“好!包在我身上!”奕?胸有成竹的笑了笑。
“这次,是扳倒安德海千载难逢的机会,无论如何,决不能错过!”良慎笃定的说,既是说给她自己,也是说给奕?!
“只是,慈禧一定会庇护的,到时怎么办?”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之,在历史上,安德海的确是折损你我之手,只要咱们不是太笨,倒是不愁不能成事!”良慎说道。
奕?点点头,赞许的看着良慎:“良慎,如果不是来到这里,我不会知道,原来你是这样聪明的一个人!曾经,我以为你只是一个会编故事的女人……”
“人的性格是会受后天环境影响的,在这个世界,若是不聪明,恐怕连活着都难。”说到此,良慎也感慨万千,若不是他提起,她都忘了在现代世界曾经的自己了……
二十年,一个女人的一生该有几个二十年,在那个世界里,她都没有经历过在爱恨纠葛中真真切切的活二十年!
“咱们真的回不去了么?”奕?的眼神有些涣散。
“那个世界的我们已经死了!不过那修鞋匠曾说,若是我们在这个世界也死了,也许时空又出现什么奇异的事情,回不回去也是说不定的事情。怎么,你不是不舍得回去么?”
“不知为什么,这几年格外怀念那时候的时光,若是有幸能再回去就好了!”奕?叹了一句。
“你不是十分看重这里的荣华和权力么?”
奕?苦笑一声,说道:“曾经以为自己喜欢的是那些,可现在看起来,我最珍惜的,还是你……”
“可是,已经晚了……”良慎无情的打断了他,“若是从来求而不得,尚且值得同情,若是拥有过而不知珍惜,这样的失去便也是活该……”
“良慎……”奕?痛苦的叫住她,说道:“你真的那么愿意一个人吗?这么多年了,一个人的日子不冷吗?”
“恭亲王要求娶皇嫂么?恭亲王想看到天下大乱?”良慎故意这样问。
“至少,你应该试着让我再走到你的心里……”
“所以,便是偷偷摸摸的宫闱丑事么?”
奕?被她激的有些愠怒,说道:“就算天下大乱又怎样?只要你说一句愿意,我敢立刻带你离开这里!”
“抱歉,我不愿看这天下大乱,我心中有先帝,我不愿看着他留下的江山出任何纰漏!”良慎的眼睛沉静如水,面上无一丝情意,只有清冷。
奕?又一次寒了心,步履沉重的走了出去,甚至,连告退的力气都已没有……
数日后,安德海和随从大摇大摆的进入山东,在泰安县被当场擒住,连夜押送到济南,交由丁宝桢处置。
丁宝桢立刻拟了一道密折,痛陈安德海的不法行径,其罪有五:一为大清二百余年不准宦官与外人交接,更不准宦官擅离宫禁;二为龙袍系御用之衣,自有织造谨制,不用太监远涉糜费,且皇太后、皇上崇尚节俭,断不须太监出外采办,即使实有其事,亦必有明降谕旨并部文传知,而地方并未接到任何有关于此的谕旨,可见此太监所言不实;三为太监往返照例应有传牌勘合,而此太监则任意游兴,漫无稽考;四为擅用龙凤旗帜,这本是御用禁物,若真是内廷供使的太监,自然知道礼法,不会如此胡作非为;五为此太监出差携带女优,实在不成体制。因此,丁宝桢不得不截拿审办,以昭慎重。
密旨送入朝中,正巧赶上慈禧太后微恙,由慈安太后亲理朝中琐事。
军机处多位大臣都对安德海素日来的行径多有不满,只是顾及慈禧太后威严,不敢擅自在太岁头上动土,此事一出,便都看向恭亲王与慈安太后。
慈安太后看了密折,想都没想,便淡然的说道:“这样的事情若能容忍,那我大清还有何法度体制可言?丁宝桢所陈此人的罪过,条条是死罪。著丁宝桢迅速将六品蓝翎安姓太监严密查拿,令随从人等指证确实,毋庸审讯即行就地正法,不准任其狡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