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宫慈安传 (桐花少爷/桐花台)
- 类型:古代言情
- 作者:桐花少爷/桐花台
- 入库:04.10
奕詝一见此物,心下便有了分晓,难怪他每每宠幸四春,都觉得殿内弥漫一股异香,此后便再难控制自己……再看四春的脸色已经惨白,杏花春胆子小,已开始瑟瑟发抖。
龙涎香很快送来,茯苓在香炉中点上龙涎香,又在自己手上揉了些媚春香,不过片刻,茯苓身上便传来一股奇异的香味,令人闻之欲醉,立刻心神飘渺起来,在场的男子皆开始面部发红,眼中只有女人,哪怕平时连看都不会看一眼的普通宫女,此刻在眼中都如同天仙一样美。
茯苓见效果已见,便端起一盆水泼灭了龙涎香,又洗掉了手上的媚春香,香味渐渐转淡,男人们都慢慢回过神来,心中无不赞叹此香的神奇!
“此物的功效已经坐实,你们还有什么好说?”良慎目光凌厉,如一把剑一般凌迟着四春。
四春吓的皆跪地求饶,连平日巧嘴凌厉的海棠春都不再狡辩,而只剩了含泪跪求。
“尔等四人竟用宫中禁物争宠,实在可恶至极,朕身边断然不能留这样下作的女人,都给朕拖出去,杖毙!”奕詝见此事证实,龙颜震怒,拍案而起,三言两语发落了曾经名噪一时的圆明园四春。
“皇后与贵妃所言有理,但朕不愿再深究这四人的来历,究竟是谁在背后捣鬼,朕心中有数,朕只有一句话,妄想凭借这样下作的手段算计朕的江山,实在是愚蠢之极!朕劝他还是好自为之!”
奕詝说罢,直接将目光投向了奕?,奕?自然知道他第一个要怀疑的就是自己,便迎着他的目光似笑非笑的站起身。
“皇兄怀疑我吗?”他坦然问道。
“朕从未说过怀疑你,难不成六弟心虚了?”奕詝看着他说道。
“臣弟一心辅佐皇兄,今日却第一个被皇兄怀疑,实在伤心!若皇兄对臣弟疑心到这般地步,恐怕皇兄单单罢免我的一众职务尚且不足安心,不如顺带削了我亲王的爵位,让宗人府撤了我的黄带子!”
说罢,奕?摘下头上的官帽,重重的摔在桌上,转身愤然离席。
“六哥!六哥!”坐在一边的奕譞起身追了上去,边跑着边朝皇上拱拱手,示意请退,嘴里嘟囔着:“好好的喜事儿,怎么闹成这样?”
奕?这一闹,大臣们又开始同情起备受冷落的恭亲王,都忍不住窃窃私语起来。
“朕今日是为天津大捷而宴请群臣,奕?对大沽口战役本无功绩,走了就走了,诸位爱卿继续欢饮便是!”奕詝举杯说道。
宴席虽继续,可经过连番的波折,气氛已是大不如前,撑了不过半个时辰也就散了……
事毕,良慎去向奕詝请罪,奕詝身子不好,近日饮酒又多了些,大喜大怒,又添了眩晕之症,勉强撑到宴席结束已数艰难,此刻,再也没力气责怪谁,便回寝宫歇着了。
奕詝只同良慎说了一句话,他说:“你是朕的皇后,做一切自然都是为了朕,既是为了朕,无论对错朕都不忍苛责。朕先前不爱惜自己令你痛心,是朕的不对,还望慎儿莫要挂心!”
良慎听了这句话,千言万语便也觉得都再不必说,家国乱世,没什么比信任和理解更珍贵的了……
☆、第169章 被迫离京
胜利的喜悦还未被时光冲淡,便引来了英法两国大规模的报复。咸丰十年初,英法联军大规模侵华,连续占领舟山、大连湾、烟台,封锁了渤海湾。奕詝本以为那次胜利会被敌军带来震慑,却未想到招来了列强更为疯狂的入侵。大清连年内战,兵力空虚,火力不足,边疆多有弃城逃跑的将领,一时渤海湾狼烟四起,生灵涂炭。
奕詝痛心之极,眼见这场战役,大清是打不赢的,便生出退而求稳之心,以免再荼毒这大好河山上亿万生灵。然而,英法联军经历上次失败早已恼羞成怒,并不接纳清政府罢兵言和的意图,依然一味进攻,甚至扬言要占领京城。
僧格林沁镇守大沽口,却忽视了北塘,最终,联军从北塘登陆,占领了天津,并一路长驱直入,迅速占领通州,即刻便要占领北京城。
御前大臣景寿、协办大学士肃顺会同多为朝中要臣见敌军来势汹汹,恐怕京城难保,立刻劝谏皇上暂时撤离北京,以北狩为由撤到热河避暑山庄。
奕詝闻言大为恼火,断然拒绝:“朕不做逃跑的皇帝,老祖宗一路从东北将都城定在这里,朕虽无能,无力保护京城,也势必要同京城共存亡!”
“皇上虽是血性男儿,也要为大局考虑,逃跑固然不好看,可被洋鬼子围困在北京,万一他们再以此相要挟,就好看吗?”肃顺说道,“皇上,咱们不是他们的对手,若能抵得过,也不会让他们一路从海上杀到北京,权宜之下,保住龙脉才是最重要的,大丈夫能屈亦能伸!”
“你不必多说,朕以安排人将皇后与懿贵妃并阿哥公主护送到热河,朕若遭逢不幸,你们即刻护大阿哥载淳登基便是!”奕詝怒言。
“奴才冒死说一句,皇上糊涂!大阿哥年纪尚幼,而皇后与懿贵妃年轻,主少母壮,本就不是安稳之计。何况这是乱世,且不说列强虎视眈眈,单说这朝中有几人觊觎皇位,皇上难道猜不出吗?要是京城乱作一团,大阿哥尚远在热河,怎知不会被别人钻了空子?”肃顺又说。
奕詝不再说话,只是紧紧握着双拳,眼里尽是不甘。
“皇上,不可逞一时意气而坏了大事啊!”肃顺老泪纵横,见皇上依然不为所动,便跪地哀求。
“臣等求皇上为社稷着想,移驾热河!”
其他几位大臣见肃顺如此,也纷纷跪在地上,磕头哀求。
“你们这是在逼朕!你们这是在将朕陷于不忠不义的境地!你们这是在为朕博一个遗臭万年的骂名!”奕詝怒道。
“皇上这一走,确实难保为后世子孙诟病!只是向来指责前人容易,于危难中求生则无比艰难。试问那些指指点点的人,今时今日若换做他们,他们又当如何?微臣不信,以他们之力便可拯救大清江山与垂危之中,微臣不信,他们能选择留在京城,以匹夫之勇便可敌洋枪洋炮!”军机大臣杜翰最善言辞,见皇上犹豫不决,便说道。
“皇上何苦为了这些人无关痛痒的评论而将自己置于绝境?将大清江山至于绝境?皇上难道真的想看到帝王英年早逝,皇族同室操戈的景象吗?”
奕詝承认,他们所言皆是有理的,只是,他正当三十壮年,如何能忍下这样的屈辱?
此刻,皇后与懿贵妃正在后室看着前厅的皇上与诸位大臣,良慎知道,历史上遗臭万年的皇帝弃城逃跑一事即将发生了,心如刀割,双目垂泪,若非亲眼所见,她也不过是后世子孙中辱骂咸丰帝之人中的一员,可现如今,她才深深知道,会有哪个皇帝愿意丢弃自己的江山,走这样屈辱的一步?即便是生性再懦弱的皇帝,但凡再有一点办法,也不会选择弃城逃跑……
懿贵妃阴沉着脸,长眉紧锁,细长的眼微眯着,江山没落,作为皇族的女人,作为皇储的母亲,她又当如何?如今被世人诟病的是皇上,数年之后恐怕就是载淳了,亦或是,连皇后和自己都会成为被人歪曲辱骂的对象……
“姐姐,去劝劝皇上吧,你的话,皇上肯听……”懿贵妃缓缓的说。
“要我说什么?”良慎哽咽道。
“我小时候母亲曾告诉我,好死不如赖活着,撤离虽难看,可也是保存实力的唯一办法。咱们不能看着皇上走上绝路……”
良慎深吸一口气,拭了拭眼底的泪水,看了眼懿贵妃,懿贵妃郑重的朝良慎点点头,良慎挑开帘子,一步步走了出去。
众臣见是皇后,都有些诧异,纷纷跪地请安。
奕詝眼神复杂,看着良慎一步步向自己走来,江山破碎,连一个本该安于后宫的皇后都不得安宁,奕詝的眼中有绝望更有疼惜,直到良慎走到跟前站定,强逼着自己笑了笑,似要开口说话。
“不必劝了,朕,走便是!”奕詝说出这话,极尽一生哀恸。
良慎松了一口气,皇上终于答应要走,可看着皇上的眼睛,却知道他说出这句话该是多么艰难。
“这样的话,朕说就好,你不必这样为难自己!”奕詝强笑着伸手替良慎理顺了鬓边的流苏,他只是不愿她强逼着自己说出劝他走的话,他只是不愿她为难自己,他只是不愿她去承担这个千古骂名,因此,不等她开口,他便一口答应下来……
“皇上能想通,再好不过!实乃皇室之福祉,社稷之福祉!”肃顺喜极而泣,说道。
“这样的话朕不想再听了!”奕詝摆摆手打断,“朕这一走,京中总要有人处理事务,尤其是与外敌交涉的事情,该派谁合适?”
“奴才以为,恭亲王奕?最为合适!”肃顺说道:“恭亲王是皇上的至亲兄弟,高居亲王之位,理该为皇上分忧,况且恭亲王位高威重,有他镇守京城他人必不敢忘加微词!”
“肃顺大人言之有理,恭亲王素来喜爱与洋人结交,与洋人议和本是个臭名昭著的差事,人人道恭亲王有骨气,这次便将这个差事与他当当看!”杜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