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林望她一眼,道,“你还是到神幔后头避一避吧。”
蒋诗韵不明所以,不过还是顺从地走了过去。
外头,贺林沉声命令几个亲兵,“把护心镜解下来。”
几个人纷纷脱了外袍子,把铮亮的护心镜拿了出来。
蒋诗韵虽然看不到,可听也听明白了。原来他们身上都穿着软甲,怪不得她贴在他胸口感觉硬邦邦的,弄了半天他们都这般小心啊?
不过,这也看出来贺林他们有多危险,看样子,他的处境已经超乎她的想象了。
几个人举着护心镜站在火把四周,屋内顿时亮了一倍,蒋诗韵就着那亮光把老者的伤口清理缝合包扎好。
邢斌在一边儿看着这怪异的一幕,心内不觉漫上一股温暖。
几个黑衣的锦衣卫举着护心镜一动不动,听着那姑娘的吩咐不断地变化着方位。连那个好看得要死的大冰山都那么乖乖地听话,真是让他不可思议!
处置好老者的伤口,蒋诗韵又问贺林,“有没有吃的?这老大爷缺营养。”
“营养”是个啥词儿,贺林并不懂。不过大概的意思他还是听明白了。
他转身朝耿三看去,耿三忙对蒋诗韵道,“马褡裢里有熟牛肉干,不知道成不成?”
他们无论到哪儿,随身都带着干粮肉干和水囊,此时正好派上了用场。
蒋诗韵让他拿来,他忙跑外头从马背上取来一大块牛肉干来,交给了邢斌。
邢斌借来他们的匕首切成了小块,放锅里炖起来。
半个时辰后,庙内弥漫着一股牛肉的香气,邢斌盛了一碗给爷爷喂了。
蒋诗韵忙活了大半夜,闻着香气肚子不争气地咕噜了一下。
她有些尴尬地瞄一眼贺林,贺林那厮就跟没事人一样抄着手站那儿似乎没听见。
她这才松了口气。
不管前世今生,女人在男子面前这样似乎都有些不雅,好在她脸皮够厚,尴尬一下也就过去了。
只是当她目光看向供桌上的老者时,正对上耿三一张想笑却憋得难受的脸。
蒋诗韵自是明白这家伙怎么了,不由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耿三赶忙缩了缩脖子,低垂了头,用袖子掩住了脸。只是肩膀一抽一抽的,显然快要憋出内伤来了。
蒋诗韵不由火了,不就肚子咕噜一下嘛?有什么大不了的?
贺林都不敢笑,这家伙敢这么嘲笑她?
不过她是个端得住的主儿,明明有火,却偏偏笑得云淡风轻,“这位小哥,别憋着,憋出内伤憋出屁来,可就麻烦了。”
“轰”地一声,锦衣卫那几个大男人齐齐地大笑起来。
气得耿三每个人捣了几拳,骂他们没有哥们儿义气!
贺林也悄悄地抿了抿嘴,暗道这丫头真是够惊世骇俗,哪有姑娘家这么说一个大男人的?
不过这性子还真的对他的脾胃,他就看不惯那种惺惺作态装柔弱的女人!
偷笑了一下,他握拳抵在下巴上,清了清嗓子。
亲兵们都安静下来,方才听贺林提议,“出来大半天了,都饿了。去把褡裢里的馒头和牛肉都取出来,我们热呼呼地吃一顿再回去!”
并没有单独请蒋诗韵吃肉喝汤,可蒋诗韵知道,这厮还是全了她的面子。
她有些哀怨地瞪了他一眼,这么贴心的男人,为何就不能嫁给他?
待到吃饱喝足,天色已经微明,东方的天际泛上了鱼肚白。
贺林几人收拾了行囊,整装待发。
蒋诗韵却走到他跟前,低声恳求,“你是公门中人,这爷孙俩,你可不能不管!”
耿三在一边儿听得清清楚楚,不由睁大了眼睛看着自家老大。什么时候有女子敢这么跟大人说话了?
就见贺林轻轻点头,柔声道,“你放心吧,我自会处置!”
耿三一双牛眼更是瞪圆了。他家老大也忒好说话了吧?一个小女子的请求他也放在心上?
他真是难以理解!
他这副表情看在贺林眼里,只换来一个冷眼。
“人交给你了,你把他们安顿好了。”贺林冷声命道。
耿三忙答应了,留下两个亲兵照应着。于是一行人翻身上马,朝城中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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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一十六章 演戏
天色大亮时,贺林把蒋诗韵放在了离蒋府不远的地方。
“回去吧。”他的语气平静无波,带着一丝疲惫沙哑。
“嗯。”蒋诗韵淡淡地应道,转身往蒋府走去。一夜纠葛,终归还是桥归桥路归路。
望着那个纤细的背影走到了蒋府的大门口,贺林咬咬牙上了马,吩咐耿三,“带几个人悄没声儿地候着,保护好蒋姑娘!”
耿三答应着,见自家大人面上又恢复了以前的孤冷疏离,心内五味杂陈。
贺林望一眼那个纤细的身影,终于狠下心来,打马绝尘而去!
而此时的蒋府,已经热闹地快要翻了天。
“病中”的钱氏,在得知蒋诗韵彻夜未归的信儿之后,不顾身子的不适,亲自坐镇指挥,命阖府的下人打着灯笼外出四处寻找。
明明春兰姐妹已经和她解释过,蒋诗韵去了城外山神庙救人去了,钱氏却偏偏遣了人去了安国侯府和西平侯府问了一遍,搅得半个京城中人几乎无人不知,蒋二老爷家的女儿夜不归宿!
蒋诗韵跨进大门时,天色已是大亮,只是眼前的一幕也着实让她大吃一惊!
就见蒋府的下人,手里执着各色清扫工具,正雁翅般齐整地站在通往二门的甬道两侧,那架势,活像迎接凯旋而归的大将军一般!
蒋诗韵顿时惊住了:府里这是出了什么事儿了?天塌了还是地陷了?
就是贺林那样的妖孽进城,也不见得有这样的排场啊?
方才和贺林分别时的那点子伤感顿时全都化为乌有,蒋诗韵瞪大了眼睛不明所以地盯着两旁的下人。
就见领头一个穿着赭石长袍的中年男人颠颠地一溜小跑地窜了过来,麻溜儿给蒋诗韵行了个礼,就拿那急切热烈的眼神在蒋诗韵身上四处看了一眼。嘴唇打着颤,似是激动万分。
“二姑娘,你……你终于回来了?可把我们太太给急死了?”那管家几乎是涕泗横流,唱作俱佳地哭诉着。
太太急死了?
这说的是钱氏吧?
只是钱氏会这么好心?
钱氏巴不得她死在外头才好吧?
她先前不是让春兰姐妹回来跟她们说一声自己去城外山神庙救人了吗?
她还急个什么劲儿?要急也该是王氏心急才是!
蒋诗韵有些啼笑皆非,可下一刻,又让她忍不住想狂笑了。
就见那管家对着她好一阵子哭诉完,还没等她有所表示。那人转过身来就飞快地朝二门的垂花门跑去。一边跑着一边大喊,“太太,二姑娘回来了。二姑娘回来了……”
听得蒋诗韵翻了个白眼,这厮,嗓门大得亘古未有啊?这是怕钱氏是聋子听不见吗?
她不过是这府上的侄小姐,平日里也不受这些下人待见啊。今儿这是怎么了?难道一大早吃错药了?
钱氏就是这么治家容着下人在府里大呼小叫的?
没等她闹腾明白,就见垂花门处急急地奔出一个人影来。身边还跟着两个搀扶着她的年轻姑娘,不是钱氏母女三个是谁?
感情这娘三个一夜未睡,特意等在二门上的?
不然,怎么管家嚎一嗓子。钱氏母女立马就现身了?就是孙悟空变戏法也没这么快吧?
蒋诗韵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转了转,波光暗闪:看来这母女三个又想整什么幺蛾子了?
她站那儿不动,装着一副吃惊受怕的样子。等着钱氏母女走到跟前。
钱氏那张容长脸儿也没上粉,眼圈子一片青黑。看上去倒像是熬了一夜,一脸的憔悴,这么看上去,眼角已经有了细纹,没有往日里那般光鲜亮丽了。
“人靠衣装马靠鞍”这句话当真不假,钱氏又不是每日里精心妆扮,看上去也就一个年过四旬生了皱纹的中年妇人罢了。
一见蒋诗韵站在自己跟前,钱氏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激动般,从两个女儿手里挣开来,挣扎着紧走几步,眼泪汪汪带着点儿哽咽上下打量着蒋诗韵。
“大侄女儿,你一夜未回,快要急死大伯母了。”说着说着,她眼中泪花闪烁,看上去倒真的像个慈眉善目担心侄女的长辈了。
只是来了这么些日子,蒋诗韵也算是深知道钱氏是个什么德行了。
她暗道一声这娘们儿真是会演戏,演技如此高超,迷惑了下人不说,连她自己要不是深知道她的本性,都快要被她给糊弄住了。
你丫的要真是为我担心着想,就不会这么大张旗鼓搞这么大阵仗,弄得人尽皆知了?
这边厢充好人来迷惑我,那边厢却闹得满府风雨,让这些下人背后嚼舌头,无非就是想败坏我的名声,好让安国侯府退了这么亲不是?
既如此,就莫怪我和你不客气了。你会演戏,姐也不是个差的,咱就比比谁的功力强吧。反正姐根本没把安国侯府那门亲事当回事儿,你丫这要有本事给姐折腾没了,信不信姐买两挂鞭炮回来好好地谢谢你?
这正是想瞌睡就有人送来枕头,蒋诗韵面上装作受宠若惊,可心里不知道有多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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