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她带来的丫头婆子也都跟被高手给点了穴一样,一个个傻愣愣地站在那儿不会动弹了。
但是长兴侯夫人是个从来没吃过亏的妇人。愣了一会儿,还以为蒋诗韵说大话吓唬她呢。
临来。她也跟人打听了,这个姑娘不过是个进士之女,还是被赶出家门的,除了能说会道骗点儿银子花花,还能蹦跶出什么花样来?
她最瞧不上这种人了,姑娘家没个姑娘样儿,成天在外头抛头露面鬼混!
想了想,觉得就此在这样人面前认怂丢了脸面。
于是她也双手一叉腰,对着邢斌就啐了一口,“呸,敢在老娘跟前耍威风,也不打听打听老娘是什么出身?告诉你,老娘可是京都长兴侯夫人……”
“夫人”二字刚出口,就被蒋诗韵结结实实地给堵了回去,“我管你谁的夫人,别狗仗人势在我家闹事儿。春兰春桃,把她给我扔出去!”
春兰春桃早就看不惯这等狗眼看人低的渣子了,摩拳擦掌,恨不得上前就给她几个大耳刮子。
听见蒋诗韵发话,两个人不声不响就凑上前,几个起落就把院子里的丫头婆子给放倒下了。
就连长兴侯夫人也没能幸免,被两人架着胳膊给扔到了门外。
“快滚吧,别让我们姑娘碍眼!”春桃站在大门口拍拍手,不忘了呛长兴侯夫人一句。
长兴侯夫人被这两个有功夫在身的姑娘给扔出去,踉踉跄跄地差点儿没有一跤摔在了地上,一把扶住了车辕,才勉强站住。
待她站稳,才觉得今儿实在是亏大发了,丢人都丢到姥姥家去了。
想她堂堂一个侯夫人,在家里说一不二的,连长兴侯见了她都是点头哈腰带陪笑的,哪有人敢这样不给她脸面不说,还把她给扔了出去?
这口气她怎能咽得下?
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头发,长兴侯夫人喘出一口粗气来,回头咬牙狞笑着命令车夫,“走,到顺天府衙门报官去,这家子都是劫匪余孽!”
这几日盛传京郊外闹劫匪,听说安国侯府的大少奶奶被劫匪给捅了一刀子,至今躺炕上还昏睡着呢。连长孙殿下都亲自出城抓劫匪了。
长兴侯夫人望着那两扇黑油油的兽头大门,暗暗冷笑:小蹄子,让你得意。等会儿官府的人把你们一锅端了,让你哭爹喊娘去!
车夫听见主子的话呆了呆,不过还是什么也没说。主子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岂是他这种下等人能置喙的?
长兴侯夫人扶着丫头的胳膊就往车上爬,爬到半截忽然想起了什么,又缩回了脚。
“不好,世子夫人还在里头呢。”
儿媳妇被她给拐倒在地上,半日都没有爬起来。她又是被人给扔出来的,当时惶急中,哪里顾得上?
今儿本打算带媳妇出来看病的,可这倒好,自家媳妇被人给关到院子里了,她难道就走了不成?
“要不,老奴再进去把世子夫人给接出来?”身边一个嬷嬷犹豫不定地请示着。
方才那几个丫头着实凶狠,把她们就像是扔死狗一样地扔出去,到现在她胳膊肘子还疼着呢。
说实在的,让她再进去一趟,她也怵得慌。可在主子跟前不讨好又没有地位了。
长兴侯夫人紧紧地盯着那两扇闭着的黑油大门,眼珠子转了转,忽然笑开了,“正好,这帮子劫匪把世子夫人给劫持住了,我这个做婆婆的手无缚鸡之力,只能去报官了。”
说罢,头也不回地就上了车。
身边的嬷嬷暗自咂舌,这要是传出去,世子夫人被绑匪给劫持了,还怎么做人?
☆、二百一十九章 劫匪
院内,蒋诗韵站在石阶上,冷冷地注视着大门方向。
她知道,今儿算是把长兴侯夫人这个泼妇给得罪了。不过她一点儿也不后悔,这样的泼妇,就该给她点儿厉害尝尝。
只是长兴侯夫人那是蛮横惯了,在她这儿没占着便宜,不晓得还会玩出什么花样来。
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有什么招数尽管放马过来,她接招就是!
邢斌从地上爬起来,望了望满院子的狼藉,心有愧疚,“姑娘,都是小的不好,给姑娘惹祸了。您要打要骂都行,千万不要气着自个儿!”
今儿要不是为了护他,蒋姑娘怎么会得罪长兴侯夫人?
那可是贺大人的嫡母,正经八百的长辈啊。
到时候一个“孝”字压下来,贺大人就算是想向着姑娘怕也不成了吧?
他皮实实的一个男子,挨顿打也就罢了,要是连累得姑娘也跟着吃挂落,他可就大大地过意不去了。
蒋诗韵冷笑看着邢斌,见他一副愧莫难当的样子,只得安慰他,“你还没看出来吗?长兴侯夫人就是来找茬的。你就算不出头挡她那么一下子,她也得打到我头上来!”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贺林要真的是那种不问青红皂白就怪罪她的人,那她,不嫁也罢!
安慰完了邢斌,蒋诗韵扫了一眼院子,不由得“咦”了一声。
怎么地上还趴着一个人?
看那穿着,端庄典雅,不像是寻常丫头。
她应该是跟着长兴侯夫人过来的,方才乱糟糟的。也没注意到她怎么就趴地上了?
长兴侯夫人已经带着丫头婆子浩浩荡荡地走了,这人却还留在这儿,当真让蒋诗韵犯了难。
人昏在她院里,到时候万一长兴侯夫人咬着她打了她,可就糟了。
蒋诗韵不由踌躇起来,只得先把人翻过来看看再说。
春兰和春桃两个不费吹灰之力就把人给翻了过来,蒋诗韵上前一看。虽然那张脸上沾满了灰土。不过却是眉清目秀,秀丽端庄。
分明就是个大家闺秀的样子。
这人到底是谁?
长兴侯夫人既然找来这里,也不单单就是找茬的。只不过她阴阳怪气的。蒋诗韵不想搭理她,这才激起了她的怒火。
这女人既是跟着她来的,穿戴又如此齐整,耳朵上还塞着莲米大的南珠耳珰。身份定然不低。
看这年岁,该是长兴侯府里的小辈了。至于是媳妇还是女儿。蒋诗韵也不清楚。
反正人既然昏在她这儿,她就得给弄醒,不能让长兴侯夫人到时候倒打一耙才是!
蹲下身子给她把了下脉,蒋诗韵眉头拧了起来。
这女子显然已是妇人之身。只是身娇体弱,体内湿寒之气很重,怕是难以生养。
不知道长兴侯夫人带着她过来。是不是给她治病的?
这病一时半会儿倒也难治,蒋诗韵就让小坠子同着春兰几个把这女子给抬到了她屋里。
先给她净了脸。又喂了一碗热腾腾的鸡汤,蒋诗韵方才拿出银针给她针灸。
一刻后,小罗氏嘤咛一声,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这,这是哪里?”小罗氏看着满屋子的陌生人,吃惊地问道,浑然忘了先前发生了什么。
“这位姐姐,这是我家啊,你方才昏过去了。”蒋诗韵洗了手之后,听见这女子醒来,就过来笑吟吟地看着她。
小罗氏“啊”了一声,就要坐起来,“姑娘,我……我婆婆呢?”
蒋诗韵这才明白过来这女子是长兴侯夫人的媳妇。
看她这样子,倒是没有她婆婆凶。
一想起长兴侯夫人那副泼妇嘴脸,蒋诗韵就没有好气,“你婆婆走了,连你都扔在这儿不管了。”
小罗氏面上就露出几分失望,却努力掩饰着,挣扎着要起来,“既然婆婆回去了,那我也不能在这儿打扰姑娘了。”
趿拉鞋就要往外走,却被蒋诗韵给拦下了,“你身子还弱得很,就这么走着回去?”
长兴侯夫人连个丫头都没留下,可见这媳妇也不是不怎么得她心的。又是这么个娇弱美人儿,走回去还不得走死?
小罗氏听了秀眉就蹙了起来,自打嫁到长兴侯府,她就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每日里只知道晨昏定省,伺候夫君。京里有几条街几条巷她还不清楚,自己一个要怎么走?
“那……那能不能烦请姑娘给叫俩车来,等我回去就打发人给姑娘送银子?”
事到如今,她不得不拉下脸求着蒋诗韵。想想婆婆那般对待人家,自己还得求着人家,小罗氏的脸就羞红了。
蒋诗韵一看这小媳妇就知道没有出过门的,见她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她只好点头答应了。
正要吩咐老苍头到外头觅辆严实的车来,就听外头跟潮水一样嘈杂地响起来。
很快就有人前来拍门,老苍头隔着门缝儿一瞧,吓坏了,外头齐齐整整围满了穿着红袄的官爷,个个都是腰挎长刀,凶神恶煞的瞪着自家的黑漆大门。
老苍头蹑着脚儿就朝里飞奔,气喘吁吁地奔到蒋诗韵面前,半条老命差点儿没了。
“姑娘,不好了,外头来了好多官军呢。”
“官军?我一没犯法,二没藏私,官军到我这儿做什么?”蒋诗韵也是吃了一惊,不过并没有慌乱。
只是吩咐老苍头,“你且不要急,给他们开门就是。我就不信光天化日,天子脚下,能有人敢徇私枉法不成?”
给春兰姐妹使了个眼色,她抱着胳膊站在石阶上,看着老苍头一步一颤地前去开了门。
大门打开,几十个穿着红袄的兵丁闯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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