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清澈纯真,像是一泓碧波,温暖柔和。让人止不住想要相信他的话。
蒋诗韵观他神色,的确不像是乱说的。这才信了他。
“没想到公子能有这样一番心胸,能认识公子,当真是小女子的荣幸!”蒋诗韵对他大有好感,由衷地赞道。
两个人又说了几句。蒋诗韵就打算上赵哲的马车。
刚踩到了上马凳上,就听身后传来“吁”的一声,两个人不由都回头看去。却见耿三正驾着贺林那辆双驷大马车朝这边过来。
见蒋诗韵正要上赵哲的车,耿三急得忙喊。“姑娘,大人吩咐属下请姑娘坐他的车!”
蒋诗韵甚是不解,“赵公子现成的车不坐,何必这么麻烦?”
赵哲也忙附和着,“对,双木那人也变得婆婆妈妈起来,非要分得这么清楚!”
蒋诗韵这才知道原来贺林字双木。
赵哲说完话,唯恐耿三过来抢人一样,撮着蒋诗韵就往车上去,“姑娘快着些,看天儿不大好,怕是要下雪!”
对面耿三一见赵哲那架势,暗道声“糟糕”,这要是被那小子把人给弄进马车去,回头老大还不得扒了他的皮?
老大可是千叮咛万嘱咐的,千万不能让赵哲那小子钻了空子。
蒋姑娘是老大的,那他就得帮他家老大看好了。
“姑娘,你不能坐他的车!”耿三急眼了,从车辕上跳下来就是一个飞扑,一下把赵哲给挤到了一边儿。
“姑娘,这边请,大人的车又干净又敞亮,姑娘只要坐上一试就不舍得下来了。”
他人高马大,赵哲那种文弱君子型的顿时就被他挤得没了招架之力,只能眼睁睁由着他老鹰撮小鸡一般把蒋诗韵给撮到贺林的马车上了。
他气得额头青筋直跳,高声喊道,“双木不是这么不讲理的人,你少拿鸡毛当令箭!”
他怀疑这是耿三自个儿的鬼主意,认识贺林这么多年,那厮虽然冷傲霸道,可从未做过这么幼稚的事情呀?
他这是什么意思?让蒋姑娘坐他的马车,这是已经给蒋姑娘打上了烙印了?别人不得觊觎了?
哼,走着瞧!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他贺林为什么要独霸着?
蒋姑娘还是闺中女儿身,那家伙又没提亲又没下聘的,他拼死也要争一争!
赵哲望着蒋诗韵已经被耿三给架上了马车,心知无望,只得悻悻地上了自己的车。
两两双驷大马车一前一后排开,徐徐离开了蒋诗韵家门口。
蒋诗韵直到坐上了贺林的车才知道,为何耿三这么坚持,这么胆大包天!
挑开帘子的那一瞬间,她差点儿没有吓晕过去。
原来,躺在床上养伤的贺林,不知道何时,正斜靠在马车里的软座上,嘴角带着一丝邪魅狷狂的笑,盯着一脸惊呆的她笑!
老天,这家伙是不是疯了?
蒋诗韵怎么也想不到,她前脚出了门,贺林后脚就跟了出来,竟然要一同跟她到侯府!
这人的心胸……?
“侯府又没有老虎怪兽,你跟着我做什么?”蒋诗韵咬牙切齿地对着他晃了晃拳头,压低了嗓子吼着。
万一被人家赵哲听见了,还不得笑掉大牙啊?
他们俩如今不清不白的,怎能就成双入对地出行了?
贺林那厮却不管蒋诗韵是种什么心情,径自轻声细语地解释着,“人家就是放心不下你嘛。”
一句话,惊掉了蒋诗韵一身的鸡皮疙瘩。
什么时候,这个杀人如麻的家伙,竟然说话也开始嗲声嗲气学会撒娇了?
“你能不能有点儿出息?你知不知道你身上有伤,不能乱动?你怎么就不听我的话?”蒋诗韵也是急了,说了没两句,眼圈儿都气红了。
“我好不容易把你给救活,可不是让你糟蹋身子的。你这个样子,岂不是故意和我对着干?”越说越气,眼中的泪水晃了几晃,终于滚了出来。
她只能无声地抽咽着。
☆、一百七十章 狷狂
贺林一见她这样,顿时就慌神了,身子腾地一下坐直,扯出帕子就去给她擦泪。
无奈力度太大,扯动了伤口,疼得他嘶了一声,却不管不顾地依旧把身子往前倾。
“乖,不哭,都是我不好,气着你了。”他一边给蒋诗韵擦泪,一边捉了她的手往自己脸上招呼,“有气就打这儿,别闷在心里!”
蒋诗韵心里一下子就泄气了。这人,肯为她做到这样,这辈子,她也知足了。
唉!
叹了口气,她顺着他的力道把手贴在了他俊美无俦的脸上,平息了下内心的翻涌,才轻声道,“去就去吧,到时候你躺在车上别下来,省得扯动了伤口!”
方才那声轻嘶她听得清清楚楚,她的一颗心也跟着这声嘶揪了起来。
见他一副讨好陪着小意的样子,再也狠不下心来撵他回去。
好言说了几句,蒋诗韵把贺林安顿下,就坐在他身边握着他的手。
合上眼慢慢入睡的贺林,头枕在她的膝盖上,面容平静安详,好似一个文弱的书生。
蒋诗韵顺着他棱角分明的唇慢慢地往上看,挺直的鼻梁,修长的眉,长长的睫毛在眼睛下方投下两个新月状的阴影,让他的面容恬静地好似个纯真的孩子!
这么个人,怎么会有那样的恶名呢?
她实在是想不通,在她眼里,这厮就像是个做事单纯任性的大男孩,有时候甚至有些幼稚有些不通世故!
好比上次,月黑风高夜,把人家宋徽从锦绣楼里劫出来。暴打一顿。
这次,不管身上重伤,偷偷地跟着自己去侯府。
按说这家伙身边也不缺女人啊,为何对自己这般好?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一见钟情?
蒋诗韵胡思乱想着,唇角止不住溢出了笑容,心里甜得好似喝了蜜一样!
马车得得前行了约莫大半个时辰,方到了西平侯府的大门。
因她住的地儿比较偏。所以花的时辰自然也就多。
此时天色已黑。华灯初上,天空中飘起了鹅毛大雪,丢棉扯絮般纷纷扬扬地落下来。一路走来,车篷上都是白花花的一层。
人说“燕山雪大如钱”,蒋诗韵还以为南边不会下雪,没想到今年京都应天府的雪竟是一场接着一场。下个不停。
马车刚一停稳,蒋诗韵就搬开贺林。径自跳下了马车。
她只觉双膝酸软,被那家伙一路给压着都麻了,踉跄了一下,差点儿没有站稳。
她扶着车辕稳了下身子。就见窗帘被人挑起,贺林探出头来,恼怒地瞪了她一眼。压低了嗓子道,“这么急做什么?看差点儿没摔着。”
蒋诗韵一听这个就来火了。没好气地瞪回去,“我不先下去,等赵公子过来看见你怎么办?”
“看见就看见,怕什么?”贺林嘴角翘了翘,扬起一抹邪魅狷狂的笑来,“他们迟早也是要知道咱们的关系的,不是吗?”
正说着,赵哲也下了车,朝蒋诗韵大步走来,一脸笑容,“姑娘怎么就这样下来了?”
蒋诗韵忙冲贺林杀鸡抹脖子地哀求他缩回去,万一叫赵哲看见了,真是有嘴说不清了。
这可是古代,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和一个大男人出门,又没个正经名头,传出去,她可没法做人了。
先前上赵哲的车,人家车里有小厮,又是请她来看病的,倒是有情可原。
而和贺林在一起就不同了,耿三身为下属,却在外头赶车,里面就他和她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那家伙还枕在她膝盖上睡了一路呢。
接收到她哀求的眼神,贺林靠在窗口无动于衷,嘴角的笑容越发浓烈,让蒋诗韵看了真是又恨又气。
眼看着赵哲快要走过来,蒋诗韵背上急得已经出了一层细密的汗,贺林才把身子“刷”地一下缩回去。
蒋诗韵长长地出了口气,无声地瞟了一眼大步走过来的赵哲。好在夜色昏暗,贺林的脸又被窗帘遮住,估计他也没看见。
耳边听得赵哲喊了声“蒋姑娘”,蒋诗韵笑盈盈地扭身看他,却见他转头呵斥身边小厮,“愣着做什么?去,叫管家拨两个大丫头给姑娘使唤!”
一个小厮应着去了,赵哲就亲自撑开了一把油纸伞过来,嘴里说道,“这大雪天倒是让姑娘生受了。”
说完,那伞已经罩在了她的头顶上。
蒋诗韵虽然不大讲究,可看到赵哲兴师动众地叫丫头来,知道自己绝不能造次了,忙自己接过来,道,“我自己来吧。”
时下男女大防,赵哲也不好勉强,只得把伞给了蒋诗韵,自己却站在雪地里。
他身边的小厮也是两手空空,缩着脖子陪着贺林站那儿。
蒋诗韵暗自叫了一声苦,莫非侯府穷得连把伞都没有了?堂堂的赵二公子出门就只带一把伞?
她尴尬地一笑,把伞往赵哲面前移了移,再怎么着,她也不能把人家金娇玉贵的二公子给冻着啊?
“二公子,这伞还是你打吧?看你身上都是雪!”蒋诗韵扫了一眼赵哲身上的黑狐大氅,上头已经落了一层雪白。
“那怎么行?蒋姑娘乃一个柔弱女子,怎能在雪地里淋着?”
赵哲坚决不肯接那伞,和蒋诗韵推辞了一番,忽然长眉一挑,笑道,“我看咱们谁也别让了,既然雪这么大,不如我们先一起打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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