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古来君王情最薄,很快父皇便又爱上了他的母妃,并生下了他。
叶紫菱这般强势的女人,怎么能允许自己的男人爱着别的女人,所以她便让她青梅竹马的师兄,他的师父——欧阳远下山帮忙,助她一臂之力。
师父对叶紫菱一往情深,禁不住她的哀求,做了她的帮凶。恰巧那时他身子生来不好,眼看命在旦夕,母妃知道欧阳远是世外高人,便哀求他救儿子一命,叶紫菱便趁机对母妃提出要求,要想救下儿子的性命,必须以母妃的性命来换……
老一辈的恩恩怨怨,他已经无从揣度,对于师父,他也不知该如何面对,一个养育了自己十五年的人,却是与仇人合谋杀死自己母亲的共犯同谋,他要如何面对?
还有皇兄,他是否知道这一切?等回到无虞,他又该如何面对皇兄?
思及此,他英俊的眉头下意识皱起,清冷的眸色平添几分凡间恩怨。
慕云筝静静的立在他身后,瞧着他孤独落寞的背影,心口微微生疼,她已经很久没有见过无欢这副孤绝的姿态,可是自从叶紫菱跳崖,他记起一切之后,这种冷漠和孤绝再次笼罩了他。
冬日的风微微凛冽,卷起莫无欢黛色的衣袂,在这一片雪白中,如同一朵盛开的葳蕤,慕云筝的红衣烈烈,似一团热烈的火,她空灵的眸底流露出坚决的神色,忽然拾步向他走去,她想要温暖他。
一双纤细的手臂穿过他的背后腰身,轻轻的将他揽住,慕云筝柔软的身子紧紧贴着莫无欢的后背,语气轻柔:“无欢,无论接下来的路怎么走,我要你知道,我永远在你身边。”
莫无欢身子一震,微微有些动容,他下意识转过身来,望定她坚决温暖的眸色,忽然觉得心头轻了轻。
无论上天对他多了不公平,却也已然眷顾他许多,不管昨日如何,万幸的是,今日和未来,云筝一直在他身边。上一代的恩怨,牵扯太多,有许多的情非得已和身不由己,既然叶紫菱已死,他又何必太过计较。
母妃生前最大的愿望,便是他能一世喜乐平安,若是她老人家还在世,也一定不会希望自己活在仇恨之中。
至于皇兄,十年风雨同舟是真,十年携手并肩是真,在他失忆的十年里,他们曾经是那样荣辱与共的亲兄弟,如果可以,他愿意将这样的亲情延续到最后,只要他和筝儿能安定幸福,他宁愿选择忘却仇恨。
白雪茫茫,白梅傲然盛放,谷中风势减小,天上却飘起了雪花,落在两人彼此相拥的肩头,青黛衣袂如天色,烈火红衣浅燎原,风雪漫漫,掩了来路那一串串清浅的脚印,却掩不住那一抹关怀祝福的温润眸色。
风雪中,白子陌的白衣与风雪相溶,他把莫无欢和慕云筝相拥的背影当作风景,却也有人将他落寞豁达的身影作风情,那一抹飘飞的雪白衣裙,那一抹惋惜和心疼的眼色,静静于风雪中默立。
大雪纷飞,又是一年冬来临。
☆、第一章 包子来袭
无虞,帝都——极乐城,长宁十二年五月初五,瑞阳端午。
向来低调的安康王府,忽然热闹了起来,阖府上下,人心惶惶,乱作一团。
一向沉稳庄重的千机军两大统领——墨痕和墨风,此刻却一脸的焦灼之色,脖子抻得极长,恨不得脖子能抻长个百八十丈,好能瞧见府内的情形,但似乎又忌讳着什么,不敢近前,只能急切的搓手顿足,互相看着直叹气。
安康王府内,侍女向来稀少,此刻不知为何却老婆子、丫鬟满院子跑,忙忙叨叨一大群,不停的往主殿内进进出出,每个人脸上都惴惴不安,一副忧色。
安康王府主殿前,最喜欢趴在门口晒太阳的饭团,此刻却不停的在殿外走来走去,一条毛茸茸的大尾巴甩来甩去,说不出的烦躁,一双巨大的眼睛,微微赤红,亦露出焦灼之色。
府上这一切种种的焦灼之色,在听到那一声声痛呼之后,显得更加焦灼起来。
“啊!无欢!疼!”
“啊!救命!祖宗!”
“啊!啊!我不生了,不生了!”
“……”主殿内传来慕云筝一声高过一声的痛呼。
外殿内,莫无欢雪白的脸色更加白了几分,额头上薄汗涔涔,被透过主殿窗户照进来的日光映的莹莹精亮,俊眉深深拧起,刻满担忧,眉峰下,向来清冷如雪的眸色,此刻尽被焦灼和担忧替代,一贯稳如泰山的他,此刻也忍不住在外殿来回踱步,慕云筝一声声的痛喊,如同是敲在他心口的巨钟,让他一刻也不敢放松,一颗心似被绳索勒紧,又仿佛巨石压上。
内殿内忽然有一个婆子端着一个金盆出来,来上亦是忧心忡忡的神色,莫无欢忍不住上前一步,却立刻被守在内殿前的婆子拉住,急声劝道:“王爷,王爷,您可不能看,这生孩子的血水不洁,您看不得!”
恰逢此时内殿传来慕云筝短而急促的一声痛呼,莫无欢心头一凛,哪里还顾得上这些,他一挥袖拂开那拦路的婆子,抬眼立刻瞧见那从内殿匆匆走出来的婆子手里,金盆中血红一片,浓稠的波动,哪里还能看出是水,分明是一盆血。
莫无欢眸色一凛,忍不住怒斥一声:“你们这帮没用的,她留了这么多血,你们都在做什么!”
那婆子却忙上前一步,一边拦住莫无欢一边,一边道:“王爷息怒,这女人生孩子,哪个不流血?您别太紧张,王妃是第一胎,生产困难些很正常,您别着急!”她口中虽然这么说着,可脸上忧虑的神色,实在没什么说服力。
莫无欢狐疑的看着她,一脸的不信,这些接生的产婆都是宫中最有经验的接生嬷嬷,打一个月前就从宫里调进了他安康王府,哪知预产的日子过了一天又一天,足足推迟了半个多月,云筝才终于开始生产。
他虽然通医术,却对女子生产之事一窍不通,又因为这些接生的产婆信誓旦旦,一再声明,女子生产,男人勿近,他怕与云筝不利,一直不敢近前,可是从晌午到现在,天色都黑了,云筝疼的整整叫了一个下午,进进出出的盆子一个接一个,还是等不到孩子降生的消息,他怎么能不着急。
莫无欢眉峰紧皱,冷冷望向那拦着他的婆子,厉声道:“最好如你所言,否则,本王不管你是从哪里来,必不让你们善终!”
那婆子本就被莫无欢一张冷然的俊脸吓得浑身瑟瑟,如今听到他这话,猛然一震,扑通一声便跪倒在莫无欢面前,颤着音回:“王爷息怒,王爷息怒,老奴定当竭尽全力!”
莫无欢冷冷看她一眼,随即调开眸色,目光凛冽,望着珠帘后忙碌攒动的人头,偶尔瞥见慕云筝惨白的脸色,心头紧了又紧。
正在他满心焦灼之时,忽听外面一声高声通传:“皇上、皇后娘娘驾到!”
莫无欢下意识回首瞧去,莫惊鸿和谢安阳身后跟了一大群奴才侍婢,急匆匆的往这边而来,他情不自禁的眸色一黯。
从云中天宫回来,他并没有提及与叶紫菱的一切,包括他恢复的记忆和往事种种,他一概未曾提及,只道自己在云中天宫求得了解药,回来后,他对莫惊鸿也一如既往,莫惊鸿也依然视他为同胞手足,对他也更加倚重。
他也并未说明,只希望莫惊鸿并不知这一切内情,但是他到底多了一份警惕之心,毕竟,之前他孑然一身,了无牵挂,此刻,他有了筝儿,凡事都要多一番筹谋。
尤其是在他瞧见莫惊鸿身边的谢安阳时,他心头的警惕便更多一分。
“无欢,云筝怎样了?”莫惊鸿脸上略带几分担忧,甩开身后的随从,率先一步跨进殿中,急切问道。
莫无欢对他微微垂首,沉声回道:“已经整整一个下午了,筝儿一直在喊疼。”
莫惊鸿的眉头也不由皱了起来,面色一沉,却又忍不住安抚他道:“无欢,你也别太担心了,毕竟是第一胎,生产时间长一些也是正常的,想当初懿儿出生的时候,瑜妃也是疼了一天一夜,但是总算是母子平安,云筝福泽深厚,上天必能护佑她们母子的。”
莫无欢凝眉点头,心头却一刻不得舒。
恰逢此时谢安阳也跨进殿中,听见莫惊鸿提及懿儿,脸色情不自禁的变了变,很快恢复如常,她亦顺着莫惊鸿的话头回道:“五弟切莫担忧打过,皇上所言极是,女人的第一胎总是费时多一些,但是邀月公主向来体健,必然能安然无恙。”
莫无欢冷冽的眸色望去,见谢安阳脸上一派关心之色,心头几分鄙视,只象征性的回一句:“借皇后娘娘吉言。”言语疏离。
谢安阳瞧着莫无欢神色,也不去自讨没趣,只静静的站在莫惊鸿身侧,一副恭谨贤淑之姿。
“啊——”
忽然,主殿内传来慕云筝一声短促的痛呼,随即呼喊戛然而止,猛然听见主殿内负责接生的婆子道:“哎呀!不得了,王妃昏过去了,快!快掐人中!”
莫无欢身子猛然一颤,再也顾不得什么禁忌,只见珠帘晃动,他身形一闪便到了内殿接生的床前,长袖一拂,一个帮慕云筝擦汗的婆子立刻被扫开,他立刻伸出两根修长洁白的手指,颤抖着搭上慕云筝细嫩汗湿的脖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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