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被撞开,肖妈妈急中生智,忙站在前面,悄悄提起裙子。盖在杨逢春臀部上面。为首的一位官爷凶神恶煞地看着她,喝道:“这房里的爷呢?”
眼见这位官爷素不相识,肖妈妈心中先是一惊。但转念想道,天下乌鸦一般黑,哪有见银子眼睛不亮的人?她不敢动,却示意龟奴从里间屋里拿出一盘银锭,双手奉到官爷面前说道:“爷们辛苦了。这些银子官爷却拿去喝茶。”
官爷冷冷地看了一眼银锭。喝道:“本官爷号称金不拿,今日见了你这银子倒要拿了么?你老实告诉我,这里的爷去哪儿了?”
银子使不通。肖妈妈有些无措。正要再想办法,眼见从这位官爷后面又出来一位爷,身着宝蓝色锦鸡蟒袍,威风赫赫。
“顺天府查官员官声。和你春红院无关,你可实说这屋里的爷去哪儿了?”这架子大官爷好生说道。听这声音很是熟悉。细细一看,肖妈妈心中暗喜,这不是和杨爷一起来的明爷么?原来他竟是偌大一位官爷。
原来春红院素来只接待官爷,但来的官爷怕传出去不好听。所以直叫某爷某爷,却不说出官职名字。
肖妈妈见是熟人,脸上即刻乐开了花。上前紧走几步,拉着明夏雨的手说道:“我当是谁。原来是明爷啊。”
明夏雨脸上一红,甩开肖妈妈的手说道:“胡闹!你认错人了。”
肖妈妈一走,杨逢春那硕大的肥臀立即露了出来。跟着明夏雨来的官爷右手一摆,立即走过来三四个衙差,两个拽腿,两个拉腰,生生把杨逢春从床下拉出来。
蹭了一脸一身的灰,杨逢春看起来狼狈不堪。好在耳听肖妈妈直叫明爷,心中倒踏实了一多半。若真是明兄,靠着他们十多年的交情,他肯定会想法遮掩过去。这张脸丢在朋友面前总还不算什么。
“明兄!”抬头见果真是明夏雨,杨逢春喜滋滋地叫道。
哪知道明夏雨面色铁青,却像不认识杨逢春似的,只看着同来的官爷说道:“范经历,皇上几次申斥官员不得狎---妓,抓到者定要上交朝廷,交由皇上处置!范经历,这事可是你们府尹大人发话了的,现在就看你的了!”
那官爷还真是刚正不阿,大手一挥,喝道:“拿下!”
衙差如狼似虎,上前扣住杨逢春,拥着下楼去。
悦来酒家二楼上房处,四五盏宫灯照得房中明亮如昼。正中的桌上早摆满了酒食菜肴。如此丰富的佳肴中间却只坐了一人。他垂头沉吟,右手食指有节奏地打着拍子。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蓝建章。
店家躬身进来问道:“爷可要再等一会儿?”
蓝建章瞥一眼铜漏,缓缓说道:“莫急,就来了。”
话音刚落,就听得脚步声响,渐渐逼近,转眼就到门前。帘子一掀,那人进来说道:“蓝兄好等!总算把那里的事情解决了。”这人可是刚去春红院奉命抓杨逢春的明夏雨。见店家正站在这里,忙吩咐道:“快上酒,拿你们这里最好的酒上来,今夜我要和蓝兄不醉不归。”
店家应诺而去。
明夏雨一脸兴奋昂然,快言快语道:“蓝兄真该去看看他的表情,吓坏了!夏雨再想不到他会成那副样子,可悲啊可悲!”
“就在十天前,明兄还是他的至交呢。要不人怎么常说人心最异变呢。”蓝建章浅浅地喝了一口茶,漫不经心地自言自语。
明夏雨脸色微红,干笑两声说道:“良禽择木而栖,良臣选主而侍。夏雨一不小心选错了主子,这会儿总还有反复的机会。蓝兄不要再介怀才是。”
店家拿上酒来,却是十年的烧锅酒。明夏雨接过酒壶,摆手吩咐店家出去,先斟了一杯给蓝建章,自己也斟满,然后举杯相庆说道:“今日良辰美景,我和蓝兄一见如故,先喝个痛快才是。”
蓝建章也不推辞,一口饮了。
明夏雨脸上微微一笑,却笑得有些古怪。只见他双手击掌,一个青青涩涩的姑娘进来,手里端着一把扬琴。原来,明夏雨竟把春红院中的小七带过来了。小七正是肖妈妈荐给杨逢春的姑娘。
“干饮酒什么趣儿?夏雨借来这位姑娘,为蓝兄轻弹一曲,寥助酒兴。蓝兄意下如何?”
一杯酒下肚果然畅快,蓝建章举筷高歌唱道:“烹羊宰酒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好,好,今日有酒今朝醉,不管明日去于回。喝酒,我们只管喝酒。”L
☆、第0364章 谁是明夏雨
次日一早,顺天府尹将杨逢春去春红院宿娼的事情上奏乾隆。乾隆原本恼他和方松为一丘之貉。心道正打瞌睡,恰送来一个枕头,问奏登时大怒,削他官职,贬为平民,永不叙用。
早朝风声鹤唳,去过春红院的官员人人自危。明夏雨倒神色镇定,脸上多有洋洋自得之色。同在吏部当差的路主事心虚地喘了一口气,拦在明夏雨面前,低声说道:“明侍郎借一步说话。”
明夏雨神态雍容,漫不经心问道:“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罢。”
路主事只得唯唯诺诺说道:“我看皇上是要端我们吏部的锅呢。先是吏部第一人方大人,然后是杨侍郎,再往下是谁可就不晓得了。明侍郎可有些风声没有,卑职也好早做打算。”
明夏雨挺胸振声说道:“我们吏部掌管朝廷官员任免、考课、升降、调动、封勋等事务,怎能以一己之私揣测皇上之公正。若是有风声只怕也是人心中有鬼,明夏雨心中无鬼,怕风声做什么?”
路主事讨了个无趣,脸上讪讪的。一时走不开,又得罪不起这上司,正要再说几句无关紧要的话,却见明夏雨堆下笑容、一脸春风撇开他,招手拦道:“蓝兄,蓝兄!”
原来前面却是蓝建章也下朝来。明夏雨迎过去,亲热说道:“蓝兄刚下来?才夏雨还在念叨蓝兄呢。今日你可听见了吧,皇上惩治大臣何等雷霆,我们这些做臣子的再不勉力效忠实在是惭愧啊惭愧!“
蓝建章面上淡淡的,温言说道:“明侍郎说得对!”才说了一句,就见几个御前侍卫朝这边走来。厉声问道:“谁是明夏雨?”
听口中不喊眀大人,更不喊明侍郎,正要出宫的朝臣心中都是一惊。明夏雨更是惶然道:“卑,卑职就是!不知,不知~~~”一向说话利索的明侍郎突然结巴起来。
“皇上有旨,有人奏你私纳娼---妓为妾,犯《大清律》。皇上动怒。这就要拘拿你回殿。皇上要亲自审问定刑!”侍卫声动廊外,附近下朝的臣子几乎都听见了。
明夏雨面如土色,一把抓住蓝建章。滚下几行老泪,泣声说道:“蓝兄,蓝兄,求蓝兄救夏雨一命。蓝兄答应过夏雨的。夏雨可是晴格格的人,蓝兄怎么能眼见夏雨被抓?”
蓝建章生怕他在此说出对晴格格不利之言。正色说道:“晴格格何尝维护你做那等事来?一人做事一人当,怎么能胡赖攀交晴格格?再说了,晴格格这一月都禁闭在清碧庄,能应承你做什么?再有什么事总是你自己的主意罢。皇上圣明。你有冤屈到皇上那里辩解去罢!”说罢,忙忙甩开他,脚步不停走开了。
清碧庄松林厅上。一串哈哈大笑声连连传来。循着笑声看过去,却是张继贤和格格对坐。桌上自然依旧要有鹅肉。除此外,还有些时新菜蔬。
“晴格格这条计策妙!不显山不露水就把两大魔头给做掉了。不是继贤多嘴,在方松的带领下,整个吏部乌烟瘴气,可又拿他们毫无办法。吏部尚书号称天官,想要升迁的官员哪个不奉承他们?银两、女人,珍玩古画,有的还送老婆妻子,继贤也曾弹劾过,只是都被他们的人压下来了。随着吏部三大魔头拿下,朝廷中乌烟瘴气总会少一些。痛快痛快!今日继贤可要饮个痛快才行!晴格格你可别拦着,也别心疼酒钱,改日继贤领了俸银,定要回请格格才是。”
此时月色如水,透过斑驳的松叶投下稀疏的阴影。夜很凉,白日的燥热尽消。亭下深处正是碧波湖,湿湿的水气蒸腾上来,裹挟着一种湖里特有的鱼腥气。
格格脸上显出一种特有的淡淡的笑容,在月色的笼罩下,肤色越加白皙,透着一种青白之气。捏了一盏茶,浅浅地喝了一口,沉吟说道:“若晴有什么能耐,不过是多嘴说了几句罢,还是建章做得好!”
“哪里,哪里,晴格格这话说得太谦虚了!建章愧不敢当!”说曹操曹操到,竟是蓝建章到了:“建章何德何能,竟能拿下三大魔头呢?多是晴格格定下妙计,建章不过是依计实行罢了。”
蓝建章坐在下首,自有小厮摆上酒盏。
“建章来晚了,是不是该自罚三杯呢?”张继贤喝到酒兴处,不免意气兴发。
今日张建章倒也豪爽,不说二话,痛快地喝干了三大杯。
“话说格格是如何想到这条妙策的呢?古有萧候立功于万代,留候决策千里;今有晴格格不出清碧庄,拿下朝廷三魔头啊。”
“若晴也不是智谋出众,不过是多读了几部书,借古人之智,现学现卖罢了。”
“其实建章听过假道伐虢这个典故,但从来没想到能如此借道铲除异己。”
格格闲闲说道:“你说的典故是春秋时期,若晴说的这典故比那个还早,却是在东周初期。当时有两个小国,一个是蔡国,一个是息国,两个小国关系很好,因为两国的君王都娶了陈国的女儿,说来算是姻亲。一次,息国的夫人途径蔡国,蔡王慢待了息国夫人。息国夫人很生气,回到息国后大骂蔡王,从此,息王对蔡王心生嫌隙。当时的霸主楚文王听到这个消息,很是高兴,认为正是灭蔡、灭息的好机会。他联系息王,息王正要借刀杀人,筹划让楚文王伐息,之后息王向蔡国求救,蔡王定会发兵。那时,息王和楚文王联合起来灭蔡,肯定轻而易举。楚文王坐收渔利,自然乐从。很快,蔡王被俘。知道真相的蔡王痛恨息王,对楚文王说,息王的夫人息妫是一个绝代佳人。楚文王闻之大喜,就以巡幸之名率兵到了息国都城。息王亲自迎接,设宴为楚文王庆功。楚文王为表示感谢也举办了答谢宴会,早已布置好伏兵,将息王绑架,轻而易举地灭了息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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