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什么!”石砚瞥了柳峰一眼道:“你不说,我不说,他不说,谁知道我们去那里,‘醉怡春’,”他“啧”了一下接着道:“一听就是很有味道的地方,走!”
他说完便不管不顾的朝着河谷胡同的方向走去。
柳峻待要阻拦,却被柳崷拉着小声道:“二哥怎么糊涂了,石表哥是什么人,他要去,我们能不陪着吗?就算是家里的长辈知道了,也会碍于石家的面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走吧,别想了。”
柳峻便也半推半就的跟着去了。
到了醉怡春,里面果然是莺声燕语。
他们进去的时候,正有一名红衣女子坐在正对着店门的地方,怀里抱着琵琶边弹边唱,洋洋盈耳、风风韵韵。
坐在最前面的一个男子正向前探着身子,如痴如醉的看着她,头都快伸到那名女子的怀里了。
卖唱的女子,面上带着无奈,神情如歌声一样,哀怨婉转,躲避着那名男子的目光。
石砚瞅了半天,嘴角冷冷一笑,刚要往前走,店里的伙计一见他们几个进来赶紧迎了上了。
“三位客官,里面边请!要点什么酒?”
石砚眼睛没有离开前面,对伙计道:“上你们店里最好的酒便是。”说着便朝前走去,也在前排坐了,且正好挨着那名男子。
虽然石砚穿的是深色短打,可抵不住长相好,一坐到下,便引得卖唱的女子眼神一亮,就连歌声也若有若无的一滞。
再看坐在石砚旁边的男子,一张鞋拔脸不说,还是歪鞋拔,斗鸡小眼、硕大的鼻子,一出气鼻孔都会忽闪两下,小眼睛看人的时候一挤一挣的,让人见了浑身鸡皮疙瘩。
“小白脸!”那人不屑的挤了石砚一眼道。
石砚轻笑着看了那人一眼,没有说话。
坐在他身边柳崷赔笑着小声在石砚耳边道:“芷墨表哥别介意,那是知府史畴大人家的独子史玦,一向骄纵惯了,我们都不跟他一般计较的。”
石砚笑着轻声道:“人家都长他妈这么丑了,若是再被打个鼻青脸肿岂不是太可怜了,忍了,听曲。”
他说完之后看向卖唱的女子。
不看还罢,这一看,石砚发现那女子竟长的韵味十足,不觉便有了兴趣。
那女子也忍不住频频看向石砚。
柳峻不怎么出入这种场合,不过柳崷却偶尔背着柳家康与几个朋友偷偷到这里听曲。
所以史玦的身后站着的小厮认出了柳崷,便悄悄的在史玦的耳边告诉了他。
史玦看了他们几人一眼,没有放在心里,暗自揣度,跟柳家的落魄户在一起的人,能厉害到什么地方去。
他见石砚与卖唱女之间眉目你来我往,心里不由大怒,冷哼一声,略略太高了些音调道:“面皮长的好有什么用,柳家大小姐以前不是还号称博陵第一美女,如今不是生了恶疾毁了容貌,狗屁不是了吗,所以说容貌是最靠不住的了。”
他在此处点名柳珂是有挑衅的意思,想看看柳崷作何反应。
石砚听了此话之后,眉头一皱,冷冷的斜了史玦一眼。
柳峻刚想说柳珂的病已经好了,而且也没有毁了容貌,却被柳崷暗自握了一下手。
他正满脸不解的看着柳崷,卖唱女的歌声住了,起身要走,被史玦伸手拦住了。
“小娘子,我刚才打赏了你十两银子呢,不坐下来陪我喝一盅便走吗?”
“多谢公子的慷慨解囊,只是小女子还要回去照顾病中的母亲,不能再耽搁了。”卖唱女说的言辞恳切。
只是史玦早就对此女有了别样的心思,怎么会轻易放她走,越发拉扯起卖唱女子的衣服。
卖唱女满脸惶恐,嘴里苦苦哀求,可史玦就是不放她走。
在场的人都知道史玦是知府大人的公子,谁敢上前劝阻。
石砚从刚才听史玦诋毁柳珂便觉心里不爽了,此时见他如此,便站起身,不急不缓的道:“你没听到她说要回去照顾生病的母亲吗?你不让她回去,若是她母亲死了,你偿命啊?”
史玦本就看石砚不顺眼,见他多管闲事,鼻孔狠命的忽闪了两下,斗鸡小眼冲他一挤:“你算什么东西,胆敢拦在老子头里,活的不耐烦了。”
史玦只见了石砚的一身短打,却没有察觉他下面利落的绑腿,明明就是习武之人的打扮。
石砚故意放低姿态道:“我活的很耐烦,只是觉得你拦着这姑娘不合适。”
史玦见石砚神情见很是露怯,便越发张狂,仰天呵呵一笑:“不合适,在大爷的跟前,也有你说不合适的资格。”说着伸手便朝着石砚的脸上挥去。
石砚跟随祖父、父亲学武多年,岂会被他打中。
刚才之所以会面上露出胆怯的神情也不过是为了找个合适的理由开打,结结实实的揍这小子一顿。
史玦的耳光还没有挥到,石砚轻轻一抬脚,脚尖正好踢在史玦的膝盖下方,又狠又准,腿上刺骨的疼痛让史玦翻倒在地发出“喔~~喔~~喔~~~~”的惨叫声。
他抱着腿滚在地上对身后的小厮道:“这小子竟然打我,给我教训他。”
小厮们还没看清楚深浅,呼啦一下便扑向石砚。
柳峻知道石砚的功夫,柳崷却不知道,将众人扑向石砚,便忙上前帮忙。
这里混战在了一起,那名卖唱的女子,见机背上琵琶悄悄的走出了醉怡春的店门,步履匆匆的朝着河谷胡同对面的乌壬巷走去。
一拐进巷子,便看到从黑色的马车上走下下来了一个人。
卖唱女紧走几步上前,抱手躬身刚要回话,那人抬手便给了她一记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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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质问
更新时间2014-9-3 6:23:51 字数:2574
“一个略清俊的少年便让你不能自持了,以后如何为主人效命!”那人低沉的呵斥道。
卖唱女受了一耳光之后,脸上火辣辣的,却敢怒不敢言,只低头道:“我再想别的办法。”
“滚吧!”
卖唱女听了此言,一拱手匆匆出了乌壬巷,消失在人群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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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珂绕到后门回府,便直接带着柳青去了慈心园。
一走进慈心园的大门,便看到小丫头们两个一伙,三个一堆的不知道在谈论着什么。
慈心园中的小丫头们看到柳珂进了院子,都不约而同的住了嘴,齐声道:“见过大小姐。”
“免礼吧!”柳珂看了他们一眼,知道府上可能又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她没有说什么径直走进了老太太王氏的房门。
一进门,柳珂便欢快的轻声喊道:“祖母,我回来了。”
此时老太太王氏正正襟危坐在中厅,听到柳珂的声音面上的神色才稍稍的缓和了一下,道:“这么快便回来了。”
柳珂听了此话之后,遗憾的道:“看来孙女正该玩儿到天黑才回来,只是怕祖母记挂,忙忙的摘了果子便回来了。”
老太太王氏脸上带着几分嗔怪对柳珂笑道:“正该早回来,只是我以为你会将我老婆子的话当耳旁风,在庄子上玩忘了时间,没想到你还算是懂事,知道我记挂着你,这样很好!”
她们才说了两句话,便见韩氏与朱氏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老太太王氏也不顾柳珂在跟前,急忙问道:“事情怎么样了,那史公子伤的如何?”
韩氏与朱氏的脸色都不大好,两人相互望了一眼,还是韩氏先开口道:“回来的小厮说史公子的伤到不是很要紧,只是史公子何曾吃过这样的亏,吵嚷着要让衙役将石公子带走呢,子辉与大哥一起去调停了。”
老太太王氏听了之后,身体往后面一靠,泄气的道:“我们柳家向来与史家没有什么过节,没想到今天竟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柳珂知道老太太王氏嘴里所说的史家便是博陵知府史畴家。
史畴屡试不中,三十六岁的时候捐官入仕,刚开始的时候只是一个小小的衡州七品知县,短短六七年的时间便从衡州知县一路升到了博陵知府,从四品。
他之所以能够升的这样快,一方面是他精于谋术,另一方面是他特别的审时度势,知道什么样的人可以巴结,什么样的人不可以巴结,什么样的人可以往死里得罪,什么样的人一碰也不能碰。
柳家的二老太爷柳家禄便是个既不能巴结也不能得罪的人。
自然整个柳家都不是他可以惹的。
所以,虽然史家与柳家同在博陵郡,可是却一向井水不犯河水,史畴就只有过年过节的派人到柳家东府给老太太王氏礼节性的送点东西,平日里从来都是互不来往。
上一世,这个史畴的下场并不好,他投靠了燕王,可是燕王不喜他的为人,并没有重用,后因他与楚国勾结被容烁以叛国罪下令满门抄斩了。
老太太王氏没有让柳珂离开,柳珂也便站在一边听着。
“那石公子有没有受伤?”老太太王氏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