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素言见他抓了一大把果子飞身上树,得意洋洋的靠在树干上若无其事的吃着,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太过分了。”
“算了素言。”上官靖羽一笑,“还有呢!”随手便递了一个给彩儿。
素言气得跺脚,又奈何不得千寂,只能就此作罢。
在林子休息了一夜,到了天亮便又开始赶路。
可是这一路,也算不太平。
究其原因,还是千寂。
马车好端端的又停了下来,素言坐在车内,饶有兴致的掀开车帘,望着快速朝路边丛林跑进去的千寂,得意的吹着口哨,“千公子,您老可快点啊!这都第五回了!”
“好了素言,别说了。”上官靖羽忍俊不禁。
素言放下车帘,“这怪得了谁?这叫现世报。谁让他昨晚骗了咱们,还吃了那么多。闹肚子?活该!”
不多时,千寂才白着一张脸,冷色转回坐在了车前,车子继续往前走。
上官靖羽想了想,掀开帘子上前,单手扣住了他的腕脉,“你是因为毒伤刚愈,果子性凉,所以伤着脾胃了。等到了幽州城,去抓点药就好,不会有事。”
她扣脉的时候,他下意识的凝了内力在掌心。
习武之人,最是忌讳别人扣自己的经脉与穴位,这随时都可能置自己于险地。然则一扭头,视线正好落在她光洁的额头。
心下漏跳一拍。
神情一滞,视线不由自主的从她的眉心落下,沿着鼻梁,停驻在她饱满的唇瓣上。
深吸一口气,听得她的话,千寂这才回过神,继续望着前方安稳驱车,“这还用你说,我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等送你们到幽州,我一刻都不想留。”
“小姐好心待你,你何以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素言愤然。
“没事。”上官靖羽莞尔,“肚子空了,会好些。”
千寂不答话,照样若无其事的驱车,路上不敢随意耽搁。
过了这座山,就该是幽州城了。
也不知幽州城,如今是什么战况,若是北昭能退军就好了。上官靖羽轻叹一声,车内的彩儿却忽然振翅飞出了窗外。
“彩儿?”素言一声喊,彩儿已经飞远了。
上官靖羽蹙眉,彩儿要去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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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劫营一役,风里花痛失一员大将赫领,此刻正在中军帐中大发雷霆。
外头,只闻其声不闻其人。木欢长巴。
听说风里花生得极好,容色堪比潘安,胜却世间无数。只不过性子太过暴戾,反复无常得令人畏惧。便是其身边的人,也不敢悖逆风里花的意思。否则,风里花照样翻脸即杀,从不留情。
便也是因为如此,年纪轻轻的他,才能坐上族长之位。
一张金丝镂刻的面具之下,唯见一张薄唇微抿,似笑非笑,只一眼却教人心惊胆战。这意味着,他又要杀人了。
“人,是谁杀的?”风里花侧卧狐裘,懒洋洋的问。
众将军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其中一人乃是当日劫营一役的幸存者,“来人说、说是大朔子民,带着鬼面具,不知、不知是谁。”
“好吧,杀了我的副将,连带着是谁都不知道。那我要你们何用?”风里花惋惜的摇头,“真是废物。”
“主帅饶命,末将、末将一定会将功折罪。”那人拼命的磕头。
“晚了。”风里花慢慢起身,端坐起来,“这粮草都被烧完了,你拿什么将功折罪?打量着去幽州城,把大朔皇帝刚刚运到的粮草,给我劫过来?哼----谅你也没有这本事。”
长袖轻拂,风里花起身,慢慢悠悠的往外走,“拿下,斩立决。”
音落,后头便传来哭喊声,求饶声。
然则对于风里花而言,皆可置若罔闻。杀的人多了,也就麻木了。
“主帅,如今该怎么办?”心腹随侍长渊快速上前。
风里花顿住脚步,悠然望着碧蓝色的天空,“今儿个天气真好,可惜我不喜欢这样的碧海蓝天,我喜欢血染长天。”
长渊一怔,“主帅的意思是----”
“重新整顿,不管朝中那些老家伙怎么费尽唇舌阻拦,只要拿下幽州城,北昭大军就可长驱直入,直抵东都。”风里花没来由的咬牙切齿,仿佛凝着恨,又仿佛带着异样的东西。
“是!”长渊点头,刚要退下,却突然叫出声来,“主帅你看!”
晴空之下,七彩雀鸟,鸣旋半空。
阳光下,七彩的羽毛熠熠生辉,足以迷了双目。
“追魂鸟?”风里花愕然,足足僵在当场半晌没有回过神。下一刻,他忽然扣住了长渊的胳膊,“暂时放弃攻城,吩咐下去,退兵三舍,任何人不许轻举妄动。”
长渊随即颔首,“卑职明白。”
追魂鸟再现,是否意味着她还没死?还活着?而且,就在大朔,或者是----就在幽州附近!
袖中的拳,骤然握紧,风里花扬唇切齿。
第287章 损人不留余地的千寂
七彩雀鸟消失在北昭营帐上方,但犹如一线希望,在某些地方茁壮成长。只等着,将希望变成现实,终归彻底的实现。
上官靖羽不知道彩儿去了哪儿。只知道到了幽州城外,彩儿都没有回来。
素言说,这扁毛畜牲性子野,不定又被哪个给勾了魂,估摸着又去调戏哪个母鸟去了。
听得这话,上官靖羽也只当是个笑话。
长长的队伍,有出城也有入城的,但都必须经过层层把关,一个个都仔仔细细的搜过去。如今时逢战事,以防细作混入城中,搜查是必不可少的手段。
“是从哪来的?”门口的守卫问。
上官靖羽坐在车内,只是掀开了帘子往外瞧。
千寂笑道,“我兄弟二人带一小徒。回幽州老家,还望军爷给个方便。”
所幸素言在入城前,带上了皮面。否则这副容色进城,八成会被当做细作处置。
守门的瞧了瞧千寂,约莫觉得他不像是寻常百姓,又瞧了瞧车内的上官靖羽和素颜,大抵觉得有些不太对劲。木丸女才。
拿不定主意,便转头朝身边的守卫道,“请守城将军来一趟。”
千寂蹙眉,瞧了上官靖羽一眼。眼底略带异样。
上官靖羽随即下车,虽说一袭布衣青衫,看似寻常至极。但眉宇间透着难以掩藏的端庄之气,隐隐有种与生俱来的贵气难挡。
“这位军爷,我与兄长二人乃是从东都回来,因为去年秋试落榜,在东都花完了盘缠。实在没办法,只能先行回来想办法。还想着来年的秋试再去碰碰运气,委实没别的,仅此而已。”上官靖羽翩然若书生,躬身作揖。
她若说自己是书生,倒也确实是书生模样。唇红齿白,长得细皮嫩肉的,文质彬彬,十指纤纤。看上去就像个读书人。
守城将军快速过来,冷了眼打量着三人,“从东都来的?”
“是是是。”上官靖羽连连点头,“我们只想回家,请军爷行个方便。”
“是有些东都口音。”守城将军蹙眉,“搜一搜马车。”
“将军,搜过了。”底下人回答。
“进去吧,时辰不早,关城门!”守城将军冷然下令,瞧着三人驱车离开,似有所悟,突然快速离开。
明日运粮大军就该抵达幽州,千万不能出乱子。
马车在幽州城内兜兜转转,最后千寂租下一户农家院子,客栈人多眼杂,未免太惹人注目。这厢倒是干净整洁,也不会有人叨扰。
“住下吧!”千寂推开门,“女子是不得入军营的。”
上官靖羽点了头,素言便拿着包袱走进门,“小姐,我去收拾房间。”
农家院子很小,算是现在的两房一厅。外加一个小院子,一眼就看到边了。院子左右两间房,正前方是厅堂,厅堂旁边是小厨房。
简单得很。
“幽州城外战火不断,所以幽州城内的百姓逃得逃,走得走。有的人自己跑了,就把自家的院落交给亲戚打理。那些亲戚走不得,就锁了院子。难得我们来租,自然是高兴坏了。”千寂随手将自己的包袱放在正厅桌案上。
桌上,厚厚一层灰尘。
上官靖羽的指尖轻轻抚了一下桌面,白皙如玉的指尖染了一层灰,“很久没人住了。”
素言蹙眉走进来,“房间里一股霉味。”
“这里僻静,不会惹人注意,出门在外,只能将就。”千寂瞧了上官靖羽一眼,似乎是在解释。
“很安静。”上官靖羽掸落手上的灰尘,“素言,你把房间收拾一下,我去收拾院子。这几日,咱们就住在这儿,等着摸清了幽州的情况,我们再找个好住处就是。”
素言点头,“小姐不介意就好。”
撩起袖子,上官靖羽扫一眼院中满满的杂草。
春日里草长莺飞,是故这春草长得极好,都长到了小腿肚那么高。
千寂站在那里,怀中抱剑,看着上官靖羽费力的想把杂草拔出来。可她做惯了千金小姐,哪儿有那么多的气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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