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少泽忍不住横了卫寒一眼,然后冲夏辰道:“先离开这儿再说。”说罢示意门人开门。
夏辰没有动,她扫视了三人一眼,最后将目光停在卫寒脸上:“风月公子是被你打伤的?”她觉得有什么事还是在此说清楚为好,不然一方将人打成重伤,另一方将人关了一夜,日后再因此生出什么仇怨来,自己夹在当中岂不难受。
卫寒打着哈哈:“这个……误会罢了。”
岑少泽道:“我是打伤了风月公子,但他先令你中毒在先,哄骗我们在后,本就该……”
“原来锦绣公子不但文采风*流,口才竟也如此不凡,竟能将黑的说成白的,是的说成非的。”一道娇丽的声音打断了岑少泽的话。
岑少泽冷视着走过来的红衣少女道:“难道不是?”
夏辰看向绮云:“究竟怎么回事?”她觉得岑少泽虽然对花漫楼似有些成见,但以他的为人绝不会不分青红皂白就出手伤人。而花漫楼虽然对岑少泽他们没什么好感,却也不至于无缘无故将他三人关进地牢里去。何况花漫楼的武功她见过,这三人绝不会轻易将他打成重伤的。她真是越想越迷糊,越想越好奇。
绮云刚要开口,却听花漫楼的声音从一旁的月洞门处传来:“绮云,莫要多嘴,送客。”说着,人已经来到庭院,却没再往前走。
夏辰双臂环胸道:“你们不把事情给我说清楚,我哪儿也不去!”
赛雪跟着花漫楼走进来:“夏公子,此事还是奴婢来说吧。”说罢暗暗瞄了花漫楼一眼,见他没阻拦,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夏辰一听就明白了,这是个误会,并且是因自己而起,只是发展到这局面,怕是已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开的了。因为花漫楼和岑少泽两人好像天生就是敌人,彼此都有几分不屑,就像是一山中的二虎,谁也不会向谁低头,谁也不会向谁认错。想到这儿,她作了一揖:“说起来这件事都是辰儿不小心才惹出来的,风月哥哥,岑大哥,你们要怪就怪我吧。”她也只能和个稀泥了。
“这不怪你,是有些人小人之心。”花漫楼淡淡地道。
“这不是你的错,是有些人居心不良。”岑少泽也不示弱。
夏辰一挑眉稍,心想这两人难不成要再打一架?她背过手转身大步向门外走去。
本来互相怒目而视的两方人都愣住了,直到夏辰骑马离开,岑少泽才回过神,冲花漫楼道:“你最好离辰儿远点儿,他和你不同!”说罢策马去追夏辰。
“和我不同。”花漫楼重复了一句,低叹道:“的确。”然后神色黯然地转身向书房而去。
赛雪和绮云相视一眼,互相苦笑着摇了下头,随即跟了上去。L
☆、第八十一章 想知道
岑少泽追上夏辰:“辰弟,你一走了之是什么意思?”
夏辰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没什么意思,我只是对调解纠纷没兴趣。”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她又向着哪边都不是。
岑少泽怔了下叹道:“你若早听我的不来就没事了。”他是个聪明人,听了这话便明白在夏辰心目中,他和花漫楼的地位是一样的,并且他在这件事上,是有那么点冲动,可他不认为自己其他方面做错了什么。
卫寒追上来:“可惜了唉,我还以为又会有场好戏看呢!”
夏辰白了他一眼:“你就是唯恐天下不乱。”
卫寒看了岑少泽一眼:“少泽,这事不能就这样算了。哼!什么狗屁风月公子,敢关咱们!这要传出去,我卫寒的脸往哪放。”
“哟,那你想怎样?”夏辰撇了下嘴,心想像卫寒这样的太子党,自是咽不下这口气。
岑少泽道:“就算没有这事,我也会对付他。”说罢看向夏辰:“辰弟,我和你直说吧,风月山庄勾结匪类已不是一天两天了。”
夏辰当然知道,展天就是个山贼头子,但她以为花漫楼是生意人,又是个大夫,结交些江湖人很正常,不过展天对花漫楼唯命是从,并且那些走船的人一听他的名号,也都表现的十分殷勤,这就不能不让人怀疑他的身份了。
只是这些与自己没有多大关系,不管他是什么人,对自己却是不错,也绝对不会有威胁。
“岑大哥,风月公子就是个江湖人。他认识些江湖上的朋友不也很正常么?”况且他与康王也交情不错,这又当如何算?夏辰觉得岑少泽看花漫楼的眼光未免太苛刻了,就算是个一般富商,也还得请几个护院,拜拜码头呢,花家财力庞大,自然会请人保护。
岑少泽摇头道:“辰弟。你没明白我的意思。有些江湖朋友自然没什么,但现在江湖许多帮派结成了一股势力,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这些江湖人不再互相打杀。而是拧成一股,会有多大的力量?”
夏辰闻言暗暗惊讶,江湖各派之间素来为利而争,结怨已久。并且三教九流,什么样的人都有。谁能有这么大的面子和能力,把他们全收服呢?
“岑大哥,难道你已经查到了什么?怀疑风月公子就是这帮人的首领?”
岑少泽点了下头:“不错。”
夏辰笑了下:“就算是这样也不是什么坏事啊,江湖上少些打打杀杀不好吗?”难不成花漫楼就是传说中的武林盟主?
岑少泽苦笑了下。瞥了卫寒一眼:“卫寒,你难道没听说些什么?”
卫寒思忖片刻:“康王?”
“原来你也注意到了。”岑少泽叹息地道。
夏辰心下一惊,花漫楼和康既然能一同乘舫船游湖。说明他二人的关系很不错,但他们却不想被别人知道。
如此看来当时康王直到严少泽他们离开方才露面。并不是他架子大,而是不想被人看到他与花漫楼在一起,并且想谈些秘密之事,真是没有任何地方能比得上湖里了。
一股江湖势力,加上一名地位仅次于皇上太子并威望很高的王爷,他们想干什么?篡位?
“哎呀辰儿,我才发现,你额上怎么多了个红点儿?碰伤了还是蹭到了什么?”卫寒忽然道。
夏辰被他吓了一跳,长嘘一口气:“你真是少见多怪,我只是不小心碰到了而已。”
岑少泽闻言定睛一看:“辰弟,不要紧吧?”
夏辰摇摇手:“不要紧,过几天就会好的。”
“哈,还别说,多这么个红点,辰儿更好看了。”卫寒打趣道。
夏辰翻了下眼皮儿,真是欲哭无泪,她就纳闷儿了,这东西是怎么来的!
“书院到了,辰弟,再有不到十日就科考了,你要多用功读书。”岑少泽道。
卫寒揉了揉肩膀:“他娘*的,我这肩膀又疼又痒,昨晚被绑着动也动不了,真是难受死我了,我非找那小子算帐不可。”
夏辰终于还是忍不住道:“你们能不能不找风月公子的麻烦,我祖母的眼睛还要他来医治呢。”
岑少泽摇了下头:“辰儿,你现在已经无碍,若是为昨日之事我和卫寒不会非与他过不去,你要知道事关重大,他花漫楼若是真有不可告人的目的,我们不能坐视不管啊。”
卫寒正色道:“是啊辰儿,有些事你不懂,不过你放心,就算我们追查此事,短期内应该也不会有太大进展,所以并不影响那小子替你祖母医病。”
岑少泽惋惜地道:“我真不明白花家家财万贯,花漫楼的医术也已名扬天下,他为什么……唉。”
夏辰本想说花漫楼要对付的是严太尉,他是为了报父仇,但话到嘴边却又改了口:“岑大哥,卫兄,我得赶紧去书院了,我这已经迟到了。你们回去休息下吧。”
“好。”岑少泽和卫寒同时点头道。
夏辰来到学堂,发现吴先生今日没来,孙茂生也没来,过了一会儿,一名姓江的先生来讲了一篇文章,然后告诉学子们自己读写便离开了。
江先生一走,学堂内一阵窃窃议论,夏辰很快便听明白了,吴先生和孙茂生都病了,夏辰心想吴先生必是因为吴绢儿的事无心讲课,或是真的急出了病来,至于孙茂生就不得而知了。
她一边抄写文章,一边想着花漫楼的事,岑少泽和卫寒二人对花老爷的事应该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他们了解的版本定是严太尉捏造出来的,并知道花家后人不得入朝为官为医,却不了解花漫楼不仅要面对众人的非议,还得背负着父兄之仇和花家的家业。
但花漫楼和岑少泽他们虽然都要对付严太尉,但出发点却不同,所以用的手段也不一样。花漫楼似乎不择手段要扳倒严家,别的事他完全不管。岑少泽和卫寒却有着忠君爱国的观念,虽然不一定正大光明,但却讲证据讲国法的,并且在他二人眼中,花漫楼要做的事和严太尉没大区别。
真是个令人头疼的三角*关系,岑少泽和卫寒、花漫楼、严太尉,彼此都是敌人,就如三国鼎立,不同的是他们谁也不会与谁联手,最终的结果只能是其中一方将另两方除掉,不然怕是不死不休啊。
一整天夏辰都在琢磨花漫楼这个人,她知道岑少泽若非已有几分把握,不会对自己说那些话。从她个人的角度出发,她有点同情,也有几分佩服他,更希望他早日报了大仇。她想不明白是花漫楼用哪种方式都比参与谋反要容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