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寒打开门便见花漫楼手上端了碗浅褐色的汤汁。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两位可聊完了?夏公子该服补汤了。”
夏辰一皱眉,花漫楼怎么突然改口称自己夏公子了?是故意说给卫寒听的?还是之前自己说要离他们远远的令他又多心了。
卫寒冷冷地看了花漫楼一眼,扭头冲夏辰道:“我先走了。两日后我在飞云那等你。”
夏辰点了下头:“麻烦你把月娘带回去。”
“嗯。”
卫寒离开后,花漫楼才跨进房中,缓步走到床边:“来,把这个喝了。”
夏辰一伸手。便觉手掌上的伤口一阵钻心的疼,她倒吸了口气。用另一只手撑起身。
花漫楼端起碗坐到她身边:“你的手不方便,我喂你喝吧。”
夏辰点了下头:“好。”
“手很疼?”花漫楼盛了一勺汤吹了吹送到她嘴边。
“还好吧,你的药还是很管用的。”夏辰微笑道。
“以后不要再做这种傻事,他们喜欢打让他们打就是了。”花漫楼语气带着几分埋怨。更多的却是愤怒。
夏辰喝下一口汤:“难道要让他们血渐风月山庄么?那样你可是会很麻烦的。”
“你在替我着想?”花漫楼凝视着她,眼神说不出的复杂。
夏辰眉头微微一皱:“别又胡乱踹度我的想法,首先我想做的事谁也左右不了。其次我并没有失信于你。”
花漫楼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看上去说不出的酸涩:“辰儿。你之所以答应帮我救商公子,是为了让我帮你处那些宅地契么?”
夏辰抬手掀翻汤碗:“花漫楼,你不愧是个商人,所有的事你都会算计平衡得失,我且问问你,我的血我的命值多少钱?”真是受够了他的疑心病,绮云说得没错,想和他成为朋友得十二万分小心,天知道你随便说的一句话,他会想出多少个意思来。
花漫楼看着打碎的汤碗,胸膛剧烈地起伏着:“那你刚刚说的交易是什么?”
夏辰一怔,原来他听到了自己刚刚和卫寒所说的话。“难道我所做的一切还不够?”
花漫楼突然转过身一手将她圈入怀中,另一只手抬起她的下巴,吻上她的嘴唇。
夏辰顿时蒙了,心脏瞬间跳到了喉咙,她不自觉地想张口吐一口气,他的舌尖却霸道地探入她的口中,她的脑海像是有道炸雷猛地炸开,一片空白,她下意识地去推他,怎奈却一点力道也使不出。
嘴舌交缠的滋味夏辰只在那次醉酒后尝过,记忆已有些模糊,但那种感觉却令她怀念,花漫楼带着强烈的掠夺意味的吻令她的心都揪紧了。
直到两人无法呼吸,他才离开她的嘴唇,转头冲出门外。
夏辰轻触着发烫的嘴唇,发现在她并不排斥他的吻,以及他身上带着几分药香的气息。只是他到底抽了什么疯?
花漫楼疾步奔到那木亭处才停下脚步,可他激荡的内心却怎样也停不下来,他一拳砸在树上,接着又是一拳、两拳、三拳……
“风月公子,你再打下去骨头会断的。”商无尘不知何时来到他的身后,冷冷淡淡地道。
花漫楼垂下手,鲜血一滴滴流到地上,但他好像浑然不觉,怔怔地望着摇晃的树梢出神。
商无尘鼻间轻哼一声:“虽然我感到有点意外,但那孩子实在与众不同,你喜欢上他也不为过,不必为此折磨自己。”夏辰不仅有一张绝美的面孔,还有一双充瞒灵气仿佛可以看透人心的眼睛,并且他年纪虽小,但身上却有股让人无法分辨其年龄甚至性别的模糊气质。
花漫楼冷声道:“谁说我喜欢她!”
商无尘不可置否地道:“我刚刚都看见了。”
“呵!”花漫楼笑得有些邪气:“看到什么?看到我吻了她?你难道没听说过先下手为强?”
商无尘一眯眼:“你什么意思?”
花漫楼仰天大笑:“商公子,你坐拥明玉楼,却连这个也不懂。”
商无尘深深地瞧着花漫楼,黑亮的眸子闪过一道异光:“你实在是个很可怕的人。”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总是很难忘记第一次情动、心动。夏辰毕竟年纪尚小,连情窦初开也算不上,而以他的个性,若以为花漫楼对他有情,看在这份情上,也断不会再做出伤害他的事来。只是……“风月公子,既然你是出于算计,为何把手弄成这样?”
“我……”花漫楼刚刚之所以那样做,一方面是想起康王曾说若要一个女人对你死心踏地,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她喜欢上你,而若想让她喜欢你,最快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占有她的身体,当然前提是她心里没有别人。
想起卫寒抱着她的情形,他就忍不住怒火中烧,他不确定卫寒是否知道夏辰是女儿身,但他绝不会眼睁睁等着夏辰投入卫寒的怀抱,更受不了她有心远离自己,所以他吻了她,要让她记住自己的存在,只是她的唇那么柔软,她的味道那么香甜,好像已烙在了他灵魂深处,他觉得唇上还有她的余温,空气中都是她的味道。
商无尘叹道:“如果分不清楚就不必分清楚,许多人都分不清楚。”想起葛王离去时黯然神伤的模样,再看看花漫楼,他发现自己一开始的感觉实在很准,夏辰绝不是一般人,现在不是,将来更不会是。
夏辰此时已经睡了,她实在没精神去想太多事,因为每一件事都不是努力想了,就能搞清楚的。睡梦中她感觉有人在吻自己,这个吻很温柔,尽管她的眼皮很沉,她仍旧努力睁开眼想看清这人的模样,只是她怎么也看不清楚。L
☆、第一百三十一章 访客
接下来的两日夏辰在浑浑噩噩中度过,失血令她感到很疲倦,以至于她大部分时间都在昏睡。每每见到花漫楼和商无尘,她都感到这两人就如那梦中的人般不真切,至于那个吻,虽然心中有一点悸动,但也像是一场梦。
这晚她刚刚睡着,便听有人在呼唤她:“辰辰,你在哪儿?”
辰辰?只有严世明和贺无意会这样叫她,莫非她回到现代了么?
眼前是一片迷雾笼罩的森林,还有流水声,仔细一瞧这周围的景物似成相识,咦?这里不是自己和卫寒在山中待过的水潭边吗?
“卫寒?”她轻唤一声。
就在此时,那瀑布的流水竟像门帘一样从中间分开,贺无意,不,是葛王就站在水帘中看着她,他的脸上带着一抹慵懒的笑意,看着说不出的熟悉、悦目。
夏辰又想哭又想笑:“是你,一定是你对吗?”她向他跑过去,可看似不远的距离却好像遥不可及,她停下脚堵气地道:“你过来!”她刚说完,那身影却忽然消失了,只剩下潺潺流水飞溅出点点水花。
“贺无意!”
“辰儿,醒醒,你在做恶梦?”
夏辰睁睛一看,花漫楼坐在床边,刚刚他替自己行针来的,而她竟睡着了。“你还在啊。”
花漫楼点了下头:“现在可以替你好好调治身体了。”说罢他抬眼好奇地问:“贺无意是谁?”
夏辰微微一愣:“我说梦话了?他,是我儿时一位朋友。”
“哦,你们一定很要好?”花漫楼笑得极温和。
夏辰坐起身来:“是啊。我有点口渴。”
这时商无尘走进来到桌前倒了杯水递给她:“难怪你上次听葛王说他叫贺无意时那么惊讶。”
夏辰喝了口水:“这世上同名同姓的人本就很多,但每每听到仍会惊讶于这种巧合。”
“不错。”商无尘点了下头。
花漫楼看向商无尘:“你说的葛王是?莫非……他不是姓贺兰么?”
商无尘道:“他叫贺兰雍,字无意。他在外便对人说自己叫贺无意。”
花漫楼道:“原来如此。”
夏辰瞧着商无尘:“脸上的毒伤可见好?”
商无尘摘下面具:“多谢你。”
夏辰瞧着他脸上那些青紫的细线已不见,而伤口在花漫楼的灵药作用下也有愈合的迹像,心里有一丝欣慰:“我的血总算没白费。”
花漫楼道:“这几日我处理完手边的事便和无尘去找绿灵芝。”
夏辰点点头:“希望无尘公子能早日康复。”
商无尘抿了抿嘴唇:“你元气大伤,好好养身体,希望我回来时,你也已恢复精神。”
夏辰微微一笑:“你说出这番话来也算难得。”
商无尘尴尬地道:“我的确不擅言词。”
夏辰耸了下肩表示理解,然后打了个哈欠:“好困。”病怏怏的感觉实在不好。尤其像她这种一向精力充沛的人。一定要尽快恢复才行。
因为与卫寒有约在先。隔日她用过早饭便让花漫楼送她回去。
花漫楼也没阻拦,并已将药备好,还写明了熬制的方法和服用时间。
到了岳飞云的府邸。路过大门时,她发现门口停着一辆马车,似乎有客来访。
从角门回到棠梨院,便见月娘从一旁的月洞门闪进身来。她的神色显得很惊慌,面色苍白。并不时地回头去看,就好似身后有恶狼在追赶。
“月娘,怎么了?”夏辰上前拉住月娘的手问,她发现月娘的手很凉并抖得厉害。
月娘像是被吓了一跳。看到是她松了口气:“辰儿,是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