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宫妖冶,美人图 (miss_苏)
- 类型:古代言情
- 作者:miss_苏
- 入库:04.10
是藏花手下扑上来抱住藏花的手臂:“二爷!不能再打了,否则留下伤痕,大人那边便会知晓的!”
藏花私自从南昌跑到青州来打人,司夜染如何能坐视不管!
“呃,呃……”藏花困兽一般地低吼,狠狠瞪着秦直碧。仿佛透过他,看见的是那个不要脸的岳兰芽!
身手被手下死死抱住,他还忍不住嘶吼:“我要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绝不会让你痛快地死,我要你一点一点慢慢地死!”
秦直碧仰头凝着藏花,自己的疼痛都已不重要,更重要的是他看清了藏花对兰芽不共戴天的恨意!
他静静抿紧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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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宿的折磨,藏花带着手下终于丢下秦直碧而去。
身上能看得出来的伤并不重,可是秦直碧知道,自己的内伤已是掉了半条命。
他匍匐在山洞里无力离去。火堆也已燃尽,光和热都被黑暗与冰冷吞没。他便越发觉得冷,那冷直窜入骨头缝儿里去,无法抵御。
天地黑暗,将渺小的他彻底覆盖。
他感觉到死亡就在眼前。这辈子从没有过这么逼真的感觉,牛头马面就在身边,向他露出残忍的笑意。
逃过家族大难,可是却于今晚,终是逃不过了么?
他仰头,极目远眺,想要从那被山壁林梢与重重乌云遮蔽着的夜空中,却寻一丝星月。
兰伢子,我终究有些话,还没来得及对你说呃……
甚至也不知,我留给你的那些茶,你吃过没有?是否合你的意?
……藏花说的那些话,我不恨你,我只是心疼。只因我明白,纵然那是真的,你也一定是被司夜染那奸贼强迫!你忍辱负重,你那一刻定然比死更难过。
兰伢子,我若在你身边,该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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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远隔关山的京师。
兰芽也是睡不着,将有关万安的资料堆了满榻,却怎么都看不进去。
烦躁了,忍不住抬头跟双宝嘀咕:“你可闻见满屋子的竹香?”
双宝像哈巴狗似的耸起鼻子来四处闻了半晌,惊愕摇头:“没有啊。”
兰芽怔忡:“那我这是怎么了?”
双宝心下一动,便凑近来嘻嘻笑:“正好
有秦公子留下的竹叶青茶,奴婢给公子烹一壶来?”
兰芽欢喜:“快去!”
少时,茶香萦怀。兰芽捧住掌心温暖,遥望窗外,轻轻地说:“秦公子,我等你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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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秦直碧即将陷入昏迷的刹那,远处忽然燃起一片火光。有杂沓的人声由远及近而来。
秦直碧死死撑住,待得看清了那些执着火把走到近前的人,他才放心地躺倒在地。
是陈桐倚为首,带着书庐的师兄弟上山寻来了……
便有一具柔软怀抱死死抱住他,哀声哭喊:“秦师兄,师兄!”
他在昏迷中奢侈地想:是他来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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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院的师兄弟费尽千辛万苦,终于将秦直碧抬回宿。小窈不拘男女大防,始终陪伴在秦直碧身侧。
待得将秦直碧安顿好,陈桐倚劝小窈回去休息,他来照顾即可。
小窈却怎么都不肯放手。
直到山长秦越夫妇都被惊动而来,秦夫人亲自来劝说女儿,说毕竟天色已晚,她是个姑娘家,多有不便。秦越甚至保证,说今晚由他亲自来看护秦直碧,让女儿放心。可是小窈却怎么都不肯答应,哭着向爹娘跪倒,说什么都顾不得,必得亲自守护在畔才能放心。
秦越夫妇对视一眼,已然明白了女儿的心意。
两人走到门外去,秦夫人轻轻叹息:"虽说白圭那孩子来历有些隐晦,我先前颇有些不放心,但是却无可否认那孩子天资出众,颇有夫君当年风华。女儿喜欢倒也在情理之中。"
秦越也是微笑:"女大不中留,多留结怨仇。"
为了让夫人放心,秦越便说:"今晚我陪女儿一同守护便是。"
小窈见爹娘再没强退,转眼又见爹爹回来说与她一同看护——少女便羞红了面颊,已是明白了爹娘的默许,心中自是欢喜不胜。
晨光初启时分,秦直碧终于醒了过来。
陈桐倚等人便都扑过来,细问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可是路遇了强盗,那必得去报官。
秦直碧却只是笑笑:"不是。只是自己贪看雪色,误入山路,找不见了方位。"
小窈急了:"可是你身上得伤又是怎么回事!看样子,倒像是鞭子抽得!"
秦直碧淡然否认:"不是只是途中被荆棘刮伤。"
秦越细细打量秦直碧神色,便伸手拦住小窈:“好了。白圭刚刚醒来,身子还弱。你们先回去歇着,为父这便着人去请大夫。”
小窈与陈桐倚一同出去,走到门外,小窈便落下泪来:“陈师兄可相信秦师兄所言?他身上的伤怎么可能是被荆棘刮伤!我不明白,若有人胆敢伤害他,师兄却为何替那仇人隐瞒!”
陈桐倚先前也是愤愤,此刻却也渐渐冷静下来。
小窈等人猜不到缘由,他却是突然明白了。
可是陈桐倚不能让小窈知道,便只赔笑:“白圭岂是忍气吞声之人?他既然这样说,事情便也原本就该是这样的。咱们信不过那些伤口,难道还信不过白圭的聪明?”
小窈霍地推开陈桐倚,退后一步:“你撒谎!陈师兄,你与秦师兄一同来的。你们两个到底还有什么事情一直在瞒着咱们?”
陈桐倚惊得连忙摆手:“没有没有!师妹,你想多了!”
小窈便落下泪来:“将来,若要让我知道是谁伤害了师兄,我定亲手杀了它!”
“陈师兄,还有你!倘若被我查知,你此时此刻都在对我撒谎,我也定不饶你!”
小窈愤怒离去,陈桐倚惊愕望着小窈的背影。
一直以为,师妹是娇媚温柔的少女,总是羞涩地笑,总是轻声软语地说话。此时看来,竟都是错了,她一副柔婉的表象之下,竟然是这样一副刚烈的性子。便是女子绝不敢提的杀人,她也毫不犹豫便说出口来。
陈桐倚皱眉:如此看来,白圭与小师妹若结连理,还真的未必就全然是完美无缺。
☆、95、形影相映
夜半三更,孙海早已睡下。睡到半路想要起夜,便提着裤带,打着呵欠,开门向外。
却冷不防,眼前猛然出现黑衣白脸!
饶是孙海当捕快二十年,办过无数命案,此时却也被吓得寒毛根倒竖,呆在当场。那泼要命的尿,好悬当场就淋洒了出来撵。
终是那人银铃般一笑:“孙大哥别怕,是我。”
那人说着将点着白蜡烛的羊角灯吹熄了。月光自然,再看过去便没那么可怖。
孙海长吸一口气,好悬腿一软便坐地下。
“兰公公,不带这么吓人的!”
正是兰芽。
兰芽清媚一笑:“不是我故意吓孙大哥,是我不便夜半敲门,只好候在门外,就等着孙大哥说不定半夜起来呢。于是方才见孙大哥终于开门出来,我这便喜不自胜了!茂”
孙海脸上的肉颤了几颤:“兰公公怎会深夜到此?”
兰芽偏头而笑:“有事。公事。”
孙海咬牙:“这大半夜的……”
兰芽眼睛晶亮盯着他:“办公事,不分白天黑夜。”目光溜下他依旧攥着裤腰的手,莞尔一笑:“孙大哥先去方便。”
孙海提着裤子赶紧跑到后房根儿,哗哗的水声遂传来。夜色空旷,那动静便显得更是响亮。兰芽听着只好摇头微笑。
若是从前那个岳兰芽,怕早已羞得捂住双耳。而此时的兰公公,早已一派泰然。
她是兰公公,不男不女的人,还有什么好羞的?
孙海整束衣裳走过来:“究竟有何公事,还请公公示下。”
孙海说着话,却盯着兰芽手里的灯笼皱眉。兰芽明白他所为何来:好好的灯笼,她今晚非点着白蜡烛。
兰芽便索性抬手摇了摇那白蜡烛:“这就是专为今晚的公事准备的。”
孙海的寒毛根便又是一立:“公公要去何处?”
兰芽回眸,嫣然一笑:“停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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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来尸首安葬之前都要送入义庄暂停,可是冯谷的尸首却因为事关凶案而存在顺天府后院的地窖里。
地窖里常年存冰,可保重要尸首不在破案之前就腐烂了。
兰芽不准孙海声张,两人是鬼鬼祟祟偷入顺天府,溜进地窖去。
地窖都以巨大青石块砌成,内里存冰被外人带进来的热气催融,滴答落水。那声响在静夜地窖中传得格外远,回声空空,将人的心跳都一并给冻了。
饶是孙海,在前头引路也不由得小心翼翼。忍不住扭头望兰芽,心说这年纪轻轻的小公公,难道不害怕么?
兰芽瞧出来了,淡然一笑:“我当然也害怕。”
孙海心里又是咕咚一声,心说:你既然害怕,还点着这吓人的白蜡烛进来?
孙海自然不好这么说,只拐了个弯儿问:“这么大半夜的,竟没见着兰公公带着随从来。难不成兰公公是自己一个人儿从灵济宫来到卑职家的?”
从皇城到城南的平民百姓家,那也是要纵贯半个京师的。他竟然不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