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宫妖冶,美人图 (miss_苏)
- 类型:古代言情
- 作者:miss_苏
- 入库:04.10
当看到怀贤即将发兵之时,兰芽便将手中字条一扣,缓缓塞进口里,吞下。她掸了掸身上的灰尘,起身走到牢门口,左右打量。汪海远远瞧见了,便悄然走过来。兰芽低声道:“我今晚想见南王。”
虎子和汪海同时都是一惊:“何必见他?”
兰芽摇头:“他是阴阳难测,但是那日他已有些松动。为了这一点松动,我也愿意再试一试。南王一脉,能保则保。”
汪海则一皱眉:“待我先设法禀告东王。”
兰芽伸手捉住汪海手腕:“汪海大哥,我敬重东王老人家,但是此事已由我做主!你们听我的,便都能好好活下来!”
汪海犹豫片刻,回想起那天晨光乍起之时,东王他老人家都曾向眼前这小钦差深施一礼……汪海便一咬牙:“也罢。”
虎子急忙起身,一把扯住兰芽:“这一回,你休
tang想丢下我。”
兰芽便笑了,回眸静静地望着他的眼睛,郑重点头:“好。这一回无论生死,咱们都一起走。”
.
夜半更深,难道南王立刻便召见。看样子他也根本就还没打算就寝。
兰芽便略作思量,便笑了:“我猜,南王应该是也接到了消息。”
怀贤要用兵了,这么重要的事,大人又岂会只告诉她一个人?定然也同时设法送了消息给东海帮,南王自然便见着了。
此一番,她被关在东海帮这么多天,大人竟一改从前做事的习惯,根本未曾现身——便只说明,他在隔岸调度,在做更要紧的事。
南王便一眯眼:“如此说来,你们竟然也知道了?”
兰芽默然点头:“事已至此,南王你还下不了决心么?”
南王却森森而笑:“就算怀贤打来,又能怎样?我定叫他有来无回!”
“没错,我也相信你东海帮海上的能耐!”兰芽轻斥:“只是倘若当真与怀贤开战,你们便也从此关严了再回归大明的门!”
南王噎住,盯着兰芽:“可是难道此时那扇门还开着么?怀贤是杭州镇守太监,掌杭州及东海沿岸军政大权,他既然带兵来剿我们,那便自然是朝廷下的旨意!大明朝廷已然改了主意了!”
“放P!”
兰芽没工夫再客气,上前抓住南王的衣袖:“杭州镇守太监职衔再大,大得过我这个钦差么?我不妨告诉你,只要你从了我,倘若当真遇见怀贤从中作梗,我左不过先斩后奏,先宰了他!”
饶是南王都是狠狠一惊,眯眼盯紧兰芽:“你真的敢?”
兰芽一声冷笑,蓦然手肘横击,用出她那统共就会两招的搏击之术,出手如电竟然将南王咽喉锁住!
“你若不信,不如现在本钦差先宰了你,给你看看哦?”
说罢拼了死命用劲,当真将南王掐得上不来气,只觉眼珠都朝外鼓了去。
汪海和虎子见状,也不敢辨别真假,只得赶紧防范。
兰芽看差不多了,便也松了手。南王狠吸几口气,咳嗽得蹲在地上。兰芽便也跟着蹲下来,盯住南王的眼睛:“这回,肯信了么?本钦差带着皇命来东海,是来办成事的,不是来跟你们闹着玩儿的。顺我者,我必定保你们安然无恙;逆我者,就算我死,也先拽着你们垫背!”
南王呵呵一笑:“拽着我们垫背?这一句本王倒是信的!若回大明,就算朝廷随时变了卦,你也还是你的钦差;而我们呢,便是灭满门!”
兰芽缓下来,轻轻伸手又捉住了南王的衣袖,“不会的,你信我。我坦白告诉你,我既然是钦差,便自然从京里带了大批的人马来。我告诉你我带的还都是精锐中的精锐。可是我将他们留在杭州了,我没叫他们跟我一起耀武扬威地来,我反倒独个儿单枪匹马送进你们这个虎狼窝里来了。”
“我若真的只在乎我自己的安危,我如果没把你们的生死挂在心上,那我早就带着大官船,带着朝廷的精锐,铺天盖地而来,又何必这样单枪匹马来受你们的气,蹲你们的监牢?”
兰芽缓缓合上眼帘:“我说了,我来时带你们回家的。我来就是把我自己跟你们绑在一块儿,跟你们同生共死的。退一万步说,倘若我真的计划的不周全,救不了你们的话,那我二话不说,一定跟你们一起死!”
-
【今天加更哦,稍后第二更】
☆、98、终得宠(3更2)
清宁宫。
皇帝做了个梦。
梦里是他两岁时初次册封太子的那天。他在梦里看见两岁大的自己,话还说不全,对周遭的一切更是懵懵懂懂。
本该是大喜事,却所有人都是一脸哀伤。他娘,当时还只是贵妃的周氏竟然一直在哭。
他的神思便抽离了那小小的身子,自在地在宫里游荡。听上至太后,下至宫女太监的谈话,才渐渐明白他们为什么都在哭孥。
——他封太子,是因为父皇英宗土木堡之变,被蒙古掳走。不得已之下,才不得不由太后做主,册立他为太子,以示国祚有继。
——原来他当太子,都不是他父皇的旨意,而只是大明遇到危机时不得已的选择窄。
所以他娘周贵妃才会哭,才会儿子当了太子还觉得委屈——因为他父皇根本就不想让他当太子,他父皇还在等着当时的钱皇后生下嫡子来,想将那储君之位留给嫡子。
那一天,他高高坐上了这个国家的储君之位,却面对着满朝哀戚,面对着——自己不过是退而求其次的耻辱。
以至于后来因他这个太子过于年幼,无法登朝理事,太后和于谦等一班大臣担心蒙古挟制父皇,发出什么有伤于大明的旨意来,才不得不立了皇叔景泰为帝……再后来,景泰当皇帝当上了瘾,竟然连他这个太子之位都要夺走,而要留给皇叔自己的儿子时——他反倒没有想象的那么悲伤。
只因为他这个太子之位来得便名不正言不顺,来得——根本就不是父皇的期愿。
被皇叔嫌弃……总好过被父皇嫌弃。连父皇都没想让他继承皇位,皇叔这样想,他便也觉得没有那么难过了。
他又看见他娘周贵妃抱着他哭:“凭什么?只因为我不是正室,只因为我的儿子不是嫡子?”
他接下来又被皇祖母抱在怀里哭:“……靖难之役后,咱们朱家多希望子子孙孙继承皇位的,都是嫡子嫡孙啊。才能堵住天下悠悠众口,才能不再叫人说,成祖是篡位得天下,非天下正统啊。”
那年才两岁的他,哪里懂得什么嫡子、正统?他只知道他仿佛是一个来错了场景的戏子,穿了龙袍坐上高高的龙座,却被座下的人,当成个小丑。
他烦躁地猛然向前推手:“朕不是小丑,不是!”
他这么一用力便醒了,怀中滑入一个软腻温香的身子,驯顺地贴着他呢喃:“皇上,您怎么了?可是做梦了?别怕,妾身在此,皇上不是孤单一个人。”
这声音叫他觉得心安。
是贵妃吧?
在他最缺少安全感,在他看不见娘的那漫长而孤寂的岁月里,是贵妃宛若一抹亮光,照亮了他的生命。她是母亲,是姐姐,待得他初通人事,她又成了他的女人呢……唯一的。
他永远忘不了初次临幸贵妃的那个夜晚。面对他少年的粗鲁和急迫,她也是初次,也害怕,却红着脸忍耐着,耐心地等待他、引领他。随着他每一个细微的动作,她都给他由衷的赞美。他在她身上找回了一个太子、一个男人全部的尊严和自信。贵妃给他的,不止是一个女人的身.体,更是这世间唤醒雄风的灵丹妙药。
除了贵妃,再也没有女人能给他这样的感觉。
他便拥紧了那身子,满足地喟叹一声:“贞儿……”
那身子微微一颤,却随即笑了,贴着他的耳,缓缓咬啮:“皇上叫错了。妾身不是贞儿,是灵竹。”
.
皇帝一个激灵睁开眼睛。
眼前红烛帐暖,怀中美人如玉。
年轻的身子,细腻光滑得宛如白玉雕琢而成。一双年轻的眼睛,灯光下宛若薄皮的葡萄,水盈盈、亮晶晶。一把乌黑闪亮的头发,沿着她美丽的面颊、柔软的颈子,长长滑落,裹住他的手臂,他的腰,将他们两人缠在一起。
这样年轻,年轻得叫他只觉一时光华耀眼,年轻得,让他一时竟想不起贵妃苍老之后的模样。
不过他还是用力闭上眼睛,怒斥道:“僖嫔,怎么是你!朕未曾召你侍寝!”
.
皇上的反应,僖嫔半点都不意外。
她绞着青丝,忍不住想,这若是换成从前,说不定她会耻辱地哭吧?就如同从前她作为贵妃的棋子,被皇帝连日招进乾清宫侍寝,背负了后宫所有的冷眼——却实际,只是每晚跪在榻边,看皇帝入睡,而自己只能绝望地数着母亲留下的手珠,一颗一颗数到天明时……
可是此时,她却不会了。
那样的伤心,那样的傻事,她这一辈子做过一次,便绝不会再有第二次。
尤其这一回,她有了吉祥的帮助。吉祥给她用了的香,果然好使。
她便故意又向皇帝凑近,她身上的香果然又叫皇帝目现惶惑。她便大胆又缠住了皇上的身子,柔媚万端道:“皇上是忘了,之前妾身替太后祝寿,特地登台献唱。唱后下台领赏,便被皇上一把抱住了呢。皇上还说未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