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蓝斯不敢想象伏瀛所承受的痛苦,眼中杀气殷红,怒不可遏。
男子却道,“御蓝斯,你最好……说到做到。”
御蓝斯波澜无惊地伸手,从人偶身上取下了那枚腰佩,掌心同时爆发两股霸气如腾龙的真气……
一股真气呼啸,封住了巫师周身几处穴道,另一股真气环绕席卷男子周身,轰然变成一股大火,将他整个身躯吞没。
男子恐惧地嘶叫着,因被封住穴道,周身动弹不得……
“御蓝斯,你耍我?!”
“你烧朕的儿子,朕也当让你尝尝,被火烧的滋味儿!你不是杀不死,烧不死的不死之身么?朕倒是要看一看,你到底能不能死?!”
御蓝斯说着,龙鳍长剑一挥,剑刃之上,挥展出数道光刃,巫师着火的身体,被碎成了数段。
一剑、云端、弥里、凌一问询赶来时,巫师的身体已灰飞烟灭。
*
因玉鳞江死伤多位血族少女
tang,皆是天竺太子所为。
血族王异常仁慈,抓了天竺皇帝,与皇族的数位皇子,捆绑于莫黎城的刑场之上,并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手段,将天竺生生变成了血族的疆土。
诸国国君们,方才恍然大悟……
在御无殇,御琛,御缇生辰之际,血族王已然秘密派兵防护边境。
只需一张调兵密令,那些训练有素的血族大军,就会在短短一两日之内,将他国吞没。
吞没的手段诡速便罢了。
更令诸国挫败的是,血族王下令,不杀民,不扰民,还拿银子分发于百姓,收买民心,如此手段,叫人望尘莫及。
曾经苛捐杂税沉重的天竺子民们,甚至为血族王的统领,而叩谢圣恩,欢呼不已。
据说,血族大军入城之际,百姓们,竟荒唐地夹道欢迎。
而那些死赖在血族皇宫不肯离开的使臣们,因血族王如此发了一弓,如惊弓之鸟般,各自回国去了。
玉鳞江上,不曾再发现有女尸体。
大齐京城内,却频频发生命案。
于是,刑场的天竺国君和皇子们,亦是震惊于达尔瓦迪的凶残,却还是每日有不少死者家人,过去砸些菜叶,石头和鸡蛋……
大齐刑部派人送官函给血族刑部,要求无殇和御谨渡江过去,协助抓捕达尔瓦迪。
伏瀛康复之后,皇宫里曾经订下的两桩婚事,同时举行。
满城百姓们,被喜庆的气氛感染,暂时忘了血案的恐惧。
苏盈和御瑟上花轿之际,等待众姐妹添妆送礼。
锦璃、御胭媚等做长辈的,从旁欣慰地瞧着,皆是发现,众公主之中,少了一位。
是龚姣儿。
锦璃近来只顾忙于张罗御瑟的婚事,不曾顾及到其他女儿们。
却是此刻方才发觉,龚姣儿已经许久不曾来请安。
锦璃忙叫了三女儿到近前,“御琴?”
“母后?”
姐妹们出嫁,御琴亦是一身粉紫色锦袍,喜气洋溢、浅淡适宜。
“去找姣儿,今儿怎能少了她?!”
锦璃此话一出,谈笑的众公主郡主们,皆是微妙地静了下来。
她们都知,龚姣儿和无殇又闹僵,在无殇和御谨前往大齐之际,龚姣儿亦是不曾送行。
因此,她们皆是断定,这次似乎比从前都严重。
御琴和龚姣儿素来要好,并非没有去龚家问过。
“母后,龚家的八少主说,她出城去北方做生意了。”
“北方?”锦璃柳眉不悦地皱起。
龚姣儿是她辛苦培养三百年的儿媳,一声道别都没有,去北方做什么?
“北方又是何处?哪座城?还是异族?”
“八少主没具体说是何处,只说,姣儿此去不只是要谈生意,还要嫁人。”
锦璃勃然大怒,“胡闹!传召八少主来,本宫要亲自问他。姣儿若有三长两短,本宫饶不了她!”
御琴忙跪下来,“母后,您还是别插手这件事,好像是二哥又伤了姣儿。”
御胭媚也温声劝道,“锦璃,琴儿说得对,孩子们的事,我们就别跟着瞎掺和,这样赐婚,那样赐婚,我们总是乱点鸳鸯谱。”
锦璃无奈地叹了口气,“也罢,就让姣儿清静几日吧。只是这丫头未免心狠,如此不辞而别,对我也不曾道别。”
众人无奈地面面相觑。
皇宫双喜,因少了龚姣儿,无殇和御谨,添了一大遗憾。
*
皑城,四季分明,春季和夏季极短,短的屈指可数。
此刻,莫黎城是初秋,这里已是白雪皑皑。
龚姣儿初来乍到,无法适应。
在生了四个火炉的室内,仍是需裹着厚厚的狐皮大氅。
有时,她不禁怀疑,自己和御琴、御瑟等人生活在一起太久,变得越来越不像吸血鬼。
奇怪的是,她还生病了。
好端端的,吃不下,睡不着,心里堵闷发慌,有时还浑身刺痛浑身发抖。
更诡异的是,她腰间的半块玉佩,也似生了同样的病,时常抖个不停,也似抗议她来这种酷寒之地。
☆、第373章 她在灯火阑珊处
她的未婚夫百里燿,却因她的到来,早已为她备好一切。
如八哥所言,这男子的确一表人才,且能力不凡,与他的兄弟们联手,把百里家经营成了皑城首屈一指的商贾世家。
百里家的财富,积累千万年,代代相传,已然到了无法估量的地步。
他们不只是经营丝绸,茶叶,珠宝,甚至还设有畜养场,以动物之血,供应整个北疆的血液需求。
白里燿不只与八哥生意往来,得知血族王灭天竺,他又开始经营武器与粮草颏。
若将来,百里燿做了龚家的女婿,父亲身为丞相,若朝中有需要购置粮草与兵器,必然会将百里家放在首位考量。
也因此,她这桩婚事,更像极一桩政商联姻的交易夥。
百里燿不只容貌绝美,且对她关怀备至。
得知她生病,便派人请来皑城里最好的郎中。
他生意忙,三五日方能得见一面。
也因此,缓解了她些许的不自在。
百里家的下人知她喜静,也本分地不多来打扰。
她如此病恹恹的,全然无半分吸血鬼的戾气与煞气,也实在不愿见百里家的任何人。
百里家上下,时常往来皑城与莫黎城,恐怕也都知道,她和二皇子御无殇,怕是见得多了,亦是听些闲言碎语,徒惹不快。
所幸百里燿的父母并不在皑城居住,让她不必紧张于面见未来公婆。
*
龚姣儿在百里宅邸所居的房间,与百里燿的相仿,装点成清一色的淡金色。
满室贵雅奢华,异彩流光,瞧着也温馨精致,一应布置亦是务求最好最美。
比她所居的公主寝宫,更奢侈。
如剔骨一般,她的生命里,割舍了最重要最温暖的东西,便知剩的如此冰冷的金雕玉砌。
两个穿青灰貂皮坎肩的丫鬟,又抬了两个火炉进来,恭顺地俯首。
“少主知公主畏寒,又命奴婢们抬来两个火炉,并在小膳房里增了无烟木炭。少主说,晌午,带公主去见大少主与大少夫人,用家宴。”
龚姣儿正坐在桌旁,任由郎中从指尖上取了血查验,随口应道,“好,代我谢少主。”
“是。”
丫鬟们放下火炉告退。
坐在桌前的郎中,以白瓷勺端着鲜红如玛瑙的血珠儿,细细地检查过,又加入了药液,查验反应。
龚姣儿不禁因他怪异的查验方式狐疑。
这种验血方式,在血族里,似乎是查验女子是否忠贞才用的。
因为血液是纯净,还是掺杂有男子的气息,以此方式,一嗅便知。
郎中随即把那滴已然不纯的血,倒进了火炉里。
他若有所思地转身,佝偻着背,恭敬地说道,“公主,您这病,乃是心病。”
“心病?”是说她患了相思病么?“我正要嫁人,心情好得不得了,何来的心病?再说,手脚时常麻木冰冷,可不该是心病吧!我是不是得了绝症?”
郎中笑着摇了摇头,这便收拾好了药箱。
龚姣儿见他药方也不写,不悦地叹了口气。
她也是学过医术的,只是有病不能自医,才让他医,他怎能如此敷衍呢?!
“你至少应该告诉我,该服用什么药?!”
“公主这病不难治,只需一整晚把双腿双脚放在心爱男子的肚子上暖一暖,便可缓解了。”
龚姣儿勃然大怒,庸医!且是个态度恶劣下流的庸医。
“你真的是皑城最好的郎中?!”
“千真万确。”
“既如此,我的头也很痛,每一根血脉都在痛,浑身都不舒服,你重新给我医。”
“公主只需长久得心爱的男子相伴,便可身体康健。”
龚姣儿不禁愈加狐疑,且双眸血红,气恼瞧着他,将这郎中从头看到脚,不禁怀疑,他是御无殇派来的。
只有那厮,才会正经起来不正经!
水葱似地手指抓住帕子,勉强强忍住,没有对他破口大骂。
她上前就扯住了郎中的手臂,獠牙煞然蹿出唇角,狠狠地咬在了他的手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