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她就要起身,却被弥里抓住手臂。
弥里侧首看向青丹,“皇后娘娘正在罚跪,哪儿也去不了,既然无殇皇子有错,理当挨训。”
青丹疑惑不解,正想问锦璃为何罚跪,王绮茹和康邕都从殿内出来。
“锦璃,这事儿,你还是不要插手的好。”
锦璃只能继续跪在地上。
无殇公然应下婚事,是抗旨不尊,理当受罚。
但是,若儿子执意不愿与龚姣儿在一起,当父母地也不该为难孩子。
还有,姣儿也似乎并不喜欢无殇。
可能,这姻缘来的太早了吧!
康邕要请弥里入殿内喝茶,弥里客气地婉拒,还是在锦璃身边坐着。
锦璃左思右想,问弥里,“是不是应该解除无殇的婚事?”
“让你不要掺和,就不要掺和,就算要解除婚事,那也该是皇上和太后决定,你这个皇后,瞧着风光,却为人妻,为人媳,为人母,还
要母仪天下,端着面子,左右都不好做。你母妃和父皇罚你,是仔细权衡过的。”
弥里在青丹离开半个时辰之后,忍不住帮锦璃出谋划策。
“打今儿起,你也不要跟着御蓝斯乱跑瞎忙的,还是绣花,跳舞,弄药,更好些。”
“弥里……”
“半个时辰了,御蓝斯训孩子也该训完了,却还不来寻你,可见他是站在他母亲那边的。”
“是我有错,他一向爱吃醋的。”
“你这一醋,却试出了他的真心。”
“弥里,这话严重了。”
“如今的太后是御蓝斯的亲生母亲,不是莲央。惹出乱子,御蓝斯、南宫恪,御穹都不会站在你这边。”
锦璃自是清楚自己的斤两,这罚跪,何尝不是罚跪给那女子看的?
母妃和父皇,也得看那女子的脸色行事,更何况是她?
弥里怜爱拍了拍她的肩,忍不住问,“膝盖疼不疼?”
“你知道还问?”
“谁叫你嫁了这样的男子?!本以为你当了皇后,会幸福,这皇后……千辛万苦,倒是不如不当。”
他这番话只是徐徐出口的,闲话家常般。
却生生把锦璃说得,泪花潸然。
*
锦璃因那一眼,被罚跪两个时辰,牢牢记住了教训,却也跪地心冷彻骨。
她一瘸一拐地返回紫宸宫,便见儿子跪在书房门外,哭得抽抽噎噎。
趴在他身侧的小黑豹,瞧着主人落泪,皮毛黯然失了光华。
锦璃站在台阶上,瞧着儿子哭得一颤一颤的小脊背,五脏六腑都拧绞剧痛。
而书房的门紧闭着,里面是笔尖划过纸面的声音,然后……有奏折搁在桌面上的声音。
他很忙,日理万机。
她一直明白这一点。
可他身为皇子,有哪一日是不忙的呢?
无殇执拗抗旨,也有不对,可这到底是他的亲骨肉,一点小娃儿,该悉心开导……
锦璃看着那紧闭的门板,御蔷死前的那番话,又莫名地在耳畔回响。
她知道自己似有点走火入魔,御蔷所言一切,却都是不争的事实。
“御殊的画,御殊的武功,都是七哥手把手教会的,你到死也不知道,他有多疼爱那个孩子。
一次,王宫里比赛射箭,御殊那会儿还不会,他便彻夜不眠,教授御殊练习射击……
还有一次,御殊不知被什么人害了,中了剧毒,他便一口一口把毒血吸出来……
当然,这样的故事,还有很多很多……
七哥到现在,恐怕都分不清琴瑟姐妹俩,谁是琴儿,谁是瑟儿吧?!
无殇和南宫谨的画,贴在诗画阁里,却受莫黎城的百姓嘲讽挖苦……
每个人都嘲笑,苏锦璃的儿子,皆是有着人类的最低贱血统,不过如此而已。”
“别人怎么看,我不管,在我苏锦璃眼里,我的孩子都是最好的。”
“可七哥却觉得丢面子。所以,他做了一本小册子,贴在无殇的画下面,一方面彰显自己的父爱,另一方面,告诉人家,这孩子虽然笨,却是一天一点进步的。”
锦璃上前来,在儿子面前蹲下,“殇儿,跪多久了?”
“不知道。”
“膝盖痛不痛?”
“痛。”
“男儿有泪不轻弹,痛也该忍着。”
无殇低下头,强忍住泪。
锦璃瞧着他这模样,愈加心疼。
她拿丝袍,给儿子擦着小脸儿,柔声问,“为什么哭呢?你抗旨,你说要娶轩辕夏,还委屈你了?”
“父皇打我背!”
锦璃脑子里嗡一声巨响,忙把儿子揽在怀里。
“他打你哪儿了?这里吗?”她紧张地轻摸着儿子的脊背,“说话,是这里吗?”
“呜呜呜……还有屁股。”
她忙站起身,忍住膝盖的痛,抱起儿子。
“跟娘亲去殿里,娘亲给你瞧瞧。”
书房的门打开,门里的金龙绕身的伟岸身躯迈出来。
“无殇,撒谎你也敢?为父只罚你跪,何时打过你?”
无殇忙搂住娘亲的脖子,大声嚷道,“父皇坏!就打了!”
“你……”
这回,御蓝斯真的气急,忍不住举起巴掌,却反而中了小家伙的诡计。
“娘亲,你看,父皇打人!”
锦璃头也没转,抱起儿子直接朝殿里走去。
小黑豹朝着御蓝斯吼了一声,忙去追小主人和大美人。
御蓝斯气结叹了口气,只得跟进去。
锦璃忙着给无殇脱衣服检查身体,御蓝斯忙抓住她的手腕。
<
p>她强硬挣脱,他又抓住。
两人一来二去,竟比打架还激烈。
躺在床上的小家伙,心虚又懊恼,一眼不敢看父母的动静。
御蓝斯挫败地叹了口气,强硬把锦璃扯进怀里。
锦璃气恼推搡,不肯让他碰,脸儿却还是被他大手箍住。
他担心地看进她泪花氤氲的凤眸,“璃儿,你竟不信我么?他是我的亲骨肉,我怎忍心打他?上次你让伏瀛抽他和谨儿鞭子,为此,我还与你生气。”
“既然他不愿娶龚姣儿,就取消赐婚吧,我认了龚姣儿为义女,把毕生所学传给她,算作补偿。”
“那轩辕夏……”
她别开头,抹掉眼泪,“尚不熟悉,还是不要急着赐婚。”
“好,既如此……”他看了眼床上背对着这边的小家伙,在爱妻唇上怜爱轻吻,“朕听皇后的。”
“你真的没打儿子?”
“谁打是小狗!”
锦璃这才破涕为笑,心里那点伤,强硬地压制了,未再沁出血。---题外话---还有更,就来!
☆、第348章 最恨,见异思迁
月华如水,映入紫宸殿的宏大水晶圆窗,满殿无灯,纱幔上,细小的夜明珠,柔光流溢。
明黄地纱帐内,云雨骤歇,异样的香气暧昧浓烈,弥漫帐内暇。
婀娜莹白的娇躯,被健硕的双臂紧捆在怀里,温柔缠绵的吻,许久之后才结束。
宽阔的胸膛里,喘息仍是粗犷。
锦璃双颊绯红,埋首他胸前,心绪复杂。
暖热的手掌摸上她的膝盖,轻轻揉按着,他的吻随即又滑下去,流连那一处。
“阿溟,不要,我有点累……”
“膝盖还疼?”
“不疼,我自己能痊愈的。”
“璃儿,其实……岛”
“这事儿过去了,不要再提。”
她避开了这个话题,坐起身来,抽过纱袍罩住身子,片刻没有贪恋温暖的怀抱,修长的腿儿探出纱帐,珍珠似地足尖,坚定踏在了地毯上。
御蓝斯不悦抓住她的手腕,“去哪儿?”
“你先睡,我去洗一下,出了一身汗,睡着不舒服。”
他看出她神情不对,前一刻亲密无间,此刻却疏冷如冰,这女人翻脸太快!
“真的只是要沐浴?”
“是。”她敷衍应着,又倾身捧住他的脸,在他额上安慰轻吻,笑着安慰,“你先睡,我一会儿就来。”
他只得放过她,却在她经过梳妆台时,听到抽屉开阖的声音。
片刻后,浴殿内,传来清灵的水声。
他挥开纱帐,起身走到梳妆台前,打开她刚刚开过的小抽屉。
里面分成两个小格子,一边是耳坠,一边是花钿,华贵的材质,光芒闪烁。
他入了浴殿门口,掀开纱帘,脚步轻缓无声地迈进去。
她沐浴是不喜欢戴任何佩饰的,那莹润的耳垂,光洁的额上,没有任何缀饰。
水池边,却放着一个碧玉小药瓶,和一杯水……
“璃儿?”
锦璃惊得一僵,迅疾伸手,不着痕迹地抓过药瓶,藏进了水底。
“阿溟,你走路……怎没声?”
他剃锐飞扬的剑眉清冷皱紧,鹰眸锁住她神情惊慌的脸儿。
他走路,一直都是没有声响的,只是此刻,她似乎真的被吓到了。
“你在服药?”
“最近太累,睡不着,安神的。”
他大脚迈进浴池,水面没过了结实悍然的腰腹。
他直走到眼前,胸膛几乎抵住她的额。
她呼吸一窒身躯僵住,似被猛兽锁定的兔子,身子贴在池壁上,再不敢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