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那暗夜里翻墙、爬窗、入苏锦璃闺阁的事儿,她老人家若再计较,便是不识趣了。
“至于西门向蝶,你的选妃大典举行八次,她明里暗里说喜欢你,却是一次都没有参加。西门王族心气儿高,是奔着未来后位去的,她要你的连心手镯,能看得上么?”
祖孙俩正说着,外面进来一位宫女,“太后,皇后娘娘求见。”
太后凤眸冷冷一眯,有些烦躁地丢了怀中的波斯猫。
猫儿受惊,刺耳嘶叫着逃窜出去,门外候着的美人见一个白影蹿出来,受了惊,不禁尖叫。
殿内太后趁势对御蓝斯低语,“皇后给你准备一个女子,在你父皇面前,也说了不少话。溟儿,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是。”
太后一声“宣!”
殿外,皇后西门冰玉进来。
艳红凤袍华艳无匹,光芒明灭,阴冷一身气质,并没有被一身红衣和厚重的胭脂暖热,反而愈加冷酷刺骨,容颜诡艳。
她冷傲挺着脊背,直到了太后近前,才略弯了腰身恭顺行礼,浓艳美态霸气凌厉,硬生生要刺进人的眼睛里。
“母后,老七和之煌回来,臣妾特别在御花园里布了宴席。”
清丽的声音是温和的,口气却有些生硬。
太后伸手搭住御蓝斯的手臂,“溟儿,皇后一番苦心安排,咱们去见一见那位方羽珠。听说,是一位珠圆玉润的美人儿。”
*
血族的一切都是冷的。
宫殿冷,人冷,心冷。
树荫冷,凉亭内,夜明珠的光,亦是莹白肃冷。
四周亮如白昼,花气香浓,鸟语声声,虫鸣幽幽,很容易令人误会成这是一个没有黑夜白天之分的幽冥之境。
御蓝斯陪着太后坐下来,忽然有些不习惯这样的氛围。
莫名地,愈加思念刚分别不久的锦璃,她肌肤上的味道像极了清甜的阳光,闷在他怀里调皮的笑声,都是艳若暖阳的。
如此格格不入的心境,被他强硬压制。
锦衣华服的男女,比花更艳。个个眉目如画,贵雅沉静,冷酷清傲,仿佛一尊尊没有温度没有灵魂的美丽玉像。
便是这样绝美的人,顷刻间皆是可化身成魔,凶残无度。
御蓝斯随着太后驾临,这些比花更艳的人,便黯然失色了。
所有人视线都凝于他身上,却只是停顿片刻便急促转移,神情里有羡慕,亦有鄙夷。
太后如此荣宠,他们得不到。
御蓝斯,这个源自血族古文暗含卑贱之意的斯字,已然昭示他永远难以更改低劣的血统。
因此,他们也除了艳羡他绝美的容貌与荣宠之外,再没什么好妒忌的。
太后坐下来,示意众人免礼。
她淡扫一眼桌案上花果口味儿的茶盅。白瓷衬着鲜血,格外明艳的色彩,该是叫人食指大动。一见御之煌与西门向蝶,她就再提不起半分胃口。
善于察言观色的众人,见她如此,不由局促不安。
亭子外面一声“陛下驾到!”气氛更是急转直下,近乎僵冷。
众人脸色各异地忙起身行礼恭迎。
年方八岁的小公主御雪儿,活泼地蹦到亭子里,一身缀满狐皮绒球的白裙,雪球儿一般可爱。
她清甜地叫着皇祖母,钻到太后怀里。
太后看到小丫头灿烂的苹果脸儿,这才面露笑容。
她抬眼看到儿子御穹,脸色又冷了几分,精描细画的凤眸垂下去,再懒得抬起。
御穹不以为意,单膝跪下来,“母后金安!”
“知道哀家看到你不高兴,你就不该出现。”凌厉的斥责,不留丝毫情面。
御穹恭顺笑了笑,在太后左手边,紧挨着皇后西门冰玉坐下来。
他伸手状似恩爱地轻握了一下西门冰玉的手,示意众人免礼,才对太后开口。
“母后,齐帝康邕的来信,您看到了,苏锦璃已许配给四皇子康恒,狼王子轩辕颐也认定了她,我们溟儿若是与他们硬抢……”
“哀家的溟儿,不一定抢不过他们!”
“是,是,咱们溟儿最强最好,但他识大体,不至于为一个女子,闹得天下大乱。”御穹说着,口气状似和蔼地问儿子,“溟儿,你的意思呢?”
御蓝斯这才恍然大悟,在他回来之前,皇祖母与父皇已为他迎娶锦璃之事,大吵过一架。
皇祖母前一刻于寝殿内,却轻描淡写一句,安抚了他的紧张。如此用心良苦,不过是不想他陷入两难之境。
“父皇所言极是。”他忙起身跪下,“皇祖母,孙儿对苏锦璃之情只是喜欢,谈不上非她不娶。孙儿望皇祖母保重凤体,不要再为选妃大典之事动气。”
御之煌于皇后身侧兀自品着杯中血,不动声色地深吸一口气。
是他的错觉吗?他似乎,好像,又中了老七声东击西的诡计!他明明还在乎苏锦璃,明明就……
太后突然暴怒,獠牙血眸都显现,众人轰然跪了一地,高呼太后息怒。
“这么多年,哀家从没有选到一个称心如意的孙媳,这口恶气,哀家咽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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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9章 舞滑稽,溜出宫
太后冷冷白了眼不肯让她得偿所愿的儿子,一脸怨怒,毫不隐藏。
看向御蓝斯和一群孙儿孙女,她的口气却陡然和缓,前后竟判若两人。
“都起来吧!”
御蓝斯看了眼父亲,见他略抬了下手,方才与众人一起起身。
御之煌陪笑说道,“皇祖母,老七的婚事您选不到称心如意的孙媳,孙儿的选妃大典,您一定能选到。暇”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太后越恼。
“哼哼,你的选妃大典?哀家有必要费心么?西门向蝶在你的棺床里睡了几次,你以为哀家不知道?岛”
御之煌顿时脸色暗青,忙跪下来。“皇祖母,孙儿该死!”
“你的确该死,你当哀家老糊涂了?!”
太后冷眼落在西门向蝶脸上,话却是对御穹说的。
“皇帝,不如你干脆下圣旨,为煌儿和向蝶赐婚!煌儿的宫邸里三位侧妃,一直无所出,向蝶嫁过去,也是皇后的心愿,如此一来,大家都开心。”
御蓝斯察觉到有人盯着自己,他侧首,敏锐看过去。艳若倾世昙花的俊颜,浅扬一抹微笑。
坐在席位最末端的女子惊艳恍惚,回过神来,羞涩地迅速垂下了脸儿,双颊顷刻间绯红。
御蓝斯淡漠收回视线直接起身,对太后说道,“皇祖母,向蝶不能嫁给皇兄。儿臣的连心手镯,已经赠予向蝶,手镯上有花纹显示,足可见,她与孙儿两情相悦。”
那美人儿颦眉仓惶,视线落在西门向蝶脸上。
太后恼怒掀了面前的桌案,轰然一声巨响,顿时摔得满地狼藉。
“皇后,你的好侄女,这到底是何意?!”
西门冰玉忙起身跪在地上,“母后息怒,是臣妾调教不周。”
西门向蝶见姑母杀气狰狞地盯着自己,惶恐地忙跪下,抢言辩解。
“溟王殿下,您是不是搞错了?您的连心手镯并没有在向蝶这里,向蝶也从来没有见过。”
御之煌突然不羁地冷讽哼笑,“这可有趣了,七弟,你这混血之人,饭可以胡乱吃,怎么话也胡乱说呢?自己的连心手镯都能弄丢,你怎么喂养那东西百年的?”
御蓝斯凝眉,俊颜满是不可置信地沉痛之色。
美人搅着帕子,怨怒盯着西门向蝶和御之煌。
御蓝斯无奈地柔声说道,“向蝶,本王清楚地记得,连心给了你!那晚你还坐在本王怀里,柔声细语,本王是不可能忘记的!”
御之煌恼怒斥责,“七弟,你不要胡言乱语,向蝶早已是本太子的人。”
“这怎么可能?”御蓝斯不可置信,视线悲恸地在两人之间流转。
“殿下,你不要害向蝶,向蝶真的没有见过您的连心手镯!”
西门向蝶说着,心一横,忙撩起手臂给众人看,手腕上的确有一只连心手镯,却不是御蓝斯的。
“这是太子殿下赠予向蝶的。溟王殿下日理万机,恐怕是忙糊涂,记错了。”
太后看着西门向蝶的手腕,突然……怒火就消减,眉梢玩味抬起。
“溟儿,你前阵子在玉鳞江上和苏锦璃遇刺,重伤,身体一定是出了什么状况,连心该是能感应到的,还是让御医给你瞧瞧吧。”
“是,皇祖母。让皇祖母忧心,孙儿该死!”
“傻孩子,没有人责怪你,你父皇和母后也谅解。”
西门冰玉最是惧怕御穹追究御蓝斯玉鳞江遇刺之事,忙柔声安抚,“溟儿,你放心,连心手镯会找回来的,先养好身体。”
如此一番宽慰,事情便过去了。
经过这样一闹,御之煌和西门向蝶的关系大白于天下。
皇后特别安排的那位美人儿,便似再也没有机会起身。
却是御蓝斯忽然把视线转过去,“母后,这位面生的美人儿是……”